“你发现啥了?”高探长问道。
“那个车牌,是刚刚粘上去的,所以不结实,要不番番也不能一脚踹下来。最主要的是我在车牌的边缘发现了血迹和一小撮头发,金黄色……”东风老师慢悠悠地说。
“呕?”高探长也很意外。
“我还顺手拽下来几根!那时我起了疑心,最近不是走失了白小梦吗?我记得她的头发就是这个颜色。”
“啊?那头发呢?”高探长问。
“我顺手揣外衣兜里了,只是不知道还在不在,我外衣呢?”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病号服。
我哼了一声,别说外衣,内衣都让我扒了,浑身是水,也不能一直穿着啊!
高探长立马回身安排人去找外衣。
“我怕这辆车走脱了,过后又得大海捞针,所以想先按住,问问清楚……”他把折上来的被角捋捋平。
“我本来想,也许没啥事,可能是我多疑了,问清楚我就下车。”东风咳嗽了一声,连连打喷嚏。我赶紧接走杯子,把纸巾递了过去。
“那你问了吗?”高探长不住地点头,问道。
“没想到我刚上车,车就开走了,还没等我开口,后面突然坐起一个人,一棍子就给我打懵了……”他咧了一下嘴角,苦着脸说。
这个憋屈!
高探长抱着膀子来回走了几趟,道:“这么说,车上有两个人,后面那个一直是躺着的,这就有意思了,是在休息?还是躲避什么?”
“那我就不知道了。”东风老师把纸巾扔进了床边的垃圾桶里。
“你看见后面那个人了吗?”高探长问。
“没看清,只觉得后视镜里人影一晃,我就晕过去了!”东风老师满脸的遗憾和愤恨。
“行吧,你先休息一下,过后给我们描述一下那个司机的长相!”他可能是看东风老师很是疲惫,不好意思逼得太急。
东风老师反倒一摆手,道:“没事,给我一张纸,一支铅笔,我画画试试!”
“啊?你能画出来?”高探长惊讶不已。
“嗯嗯,大概吧,八分像没问题。”他又用纸巾捂在了鼻子上,这一会儿鼻子已经被拧红了,看来是感冒了。
因为我也见过那个人,所以一直在旁边帮忙,他埋头苦干,画了两个小时,一张人物肖像赫然出现在纸上,栩栩如生。
他把画递给我,问:“你看看,哪里不对,我再改改。”
我对他的素描功力赞叹不已,看了看道:“没毛病,就是这样,宽大的额头,酒糟鼻子,头发半长不长,下颌骨有点突出!”
他拿回肖像道:“就是想考考你的眼力,结果你除了可哪惹祸以外,啥也不会!”他白了我一眼。
“啊?”我颇觉意外,画的真挺像的,没发现哪里需要完善啊?
他立马拿起笔,在肖像的左侧眉梢处画了一颗痣!
许久自己也乐了,道:“我画的最像的就是这颗痣!”
高探长一直在外面静等,此时他喊道:“好了,进来吧!”
东风老师把肖像递给他道:“也只能这样了,毕竟一面之缘,还黑灯瞎火的……”
高探长的大手,连连拍着他的肩膀,不住笑道:“你太厉害了!衣服里真的找到了几根长头发!你太恶了!你太……”
东风老师一挥手道:“别搁这儿凑词了,快忙去吧,我也要休息了,脑袋好胀啊!”他侧身躺了下来。
高探长走后,我也转身,蹑手蹑脚想溜,他突然问:“你干啥去?”
“我回家啊,你不是要休息了吗?”我回头疑惑满脸。
“不是吧,把我一个人扔这儿?你也太不讲究了!”他拍了一下床帮子!
“啊?我看你也没啥事啊?”我摸了一下脑袋,小声说。
“不是因为你一顿乱踢,惹出乱子,我能出面吗?能被扔水库里吗?有没有点责任心?在这里陪床,端茶倒水,伺候我!”他大言不惭地说。
我叹了口气,谁让我惹了麻烦呢?好汉做事好汉当吧,于是道:“好好好,但是我只能照顾你一晚,我老公今天夜班,不在家;明天我可不行了,你明天找个亲戚朋友来照顾你,行不?”我跟他商量道。
他点点头,道:“过了今晚再说吧!”
这一晚上让他给我折磨的,喝了十次水,扶着他去了无数趟厕所,他本来就人高马大,大部分体重都斜靠在的肩头,给我整的趔趔趄趄,跟头把式!心里这个骂啊,太能折腾了,怎么就不睡觉呢?
好歹熬到凌晨时分,他终于睡熟了,我也和衣而卧,趴在陪护床上,眯了一会儿。
正梦里水乡,萦萦绕绕时,只听得一声呼喊,东风老师这个祖宗又醒了!
“我饿了!”他喊道。
我赶紧下床,迷迷瞪瞪去买早餐。
刚回来,就见他坐在床上,靠着床头,冲我乐道:“扶我去卫生间,我还没洗漱呢。”
我赶紧放下早餐,过去搀扶他,心里话,等你好了的,让你整治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终于将他扶回床上,他一边喝粥,一边说:“一会儿给我办出院。”
“出……出……院?你好了吗?”我有点担心。
“我压根也没啥事。”他笑呵呵地说,然后一掀被下了床,端着粥,来回走了两圈!
“没啥事,你折腾我一宿!”我怒目而视。
“我是在教育你!出马一条枪,还没你怕的事儿了呢?
昨天得亏我出去看你,要不还指不定出啥事呢!胆大包天!”他咬着牙,恶狠狠地看着我。
我吓得一哆嗦,不敢看他,许久嘟囔道:“办出院,就办出院,凶什么?”
“我凶吗?”他忽然抬头看了我一眼,眯着眼睛问。
“凶!得理不饶人,即使你是老师这样也不咋好!”我跟他顶嘴道。
“你就说,你以后能不能注意?”他不依不饶地逼问。
“我以后改了,再不惹祸了,行了吧?”我没好气地看着他,半阴不阳地说。心里话,你才认识我几天?不惹祸那还是我吗?
他坐回床边,一边剥茶蛋,一边说:“行!认识到错误就好。我就是这个性格,好胜,喜欢看到别人求饶。”
“求饶?咋求饶?”我不经意地问。
“不要,不要啊!这样的求饶!”他嬉皮笑脸地说。
我差点把手里的粥,扣到他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