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是新国传统的大节日,虽然国家提倡移风易俗,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但民间对春节还是挺重视的,大年三十(除夕)是全家团圆的日子,初一、初二、初三是很热闹的,有鉴于此,新国也将春节列入法定的节假日,从初一到初三,连续放三天假。
轧钢厂去年的计划完成得好,受到冶金部的表彰。
今年的计划,二月才过去了半个月,就完成了全年计划的20%,又是一个开门红。
因此,全厂上下都过得很轻松。
都等着领了厂里的福利,再置办点年货,好好地过个年。
连续三年的自然灾害,国家物资供应紧张,工人们吃饱都成问题,哪还有心思过什么节?
今年好了,灾情有所缓解,市场供应逐渐丰富起来,厂里更是增发了不少节日福利。
轧钢厂厂部。
马前进因为滕祥秋解决了他一大烦恼,又觉得可以大踏步“前进”了。
他把滕祥秋调拨来的物资,克扣了一半。
一半给全厂工人发福利。
一半用于跑关系和给上级部门送礼。
各车间的食堂,禁止了几个月的食堂小灶,也解禁了。
允许厂机关各处,在职权范围内,接待贵宾或重要客户时,可以适当开小灶,但严格控制陪同人员,无关人员不允许趁机打秋风,避免造成浪费。
本来处级以下的接待任务审批权,厂部是下放给后勤处严格把关的。
但这一次的物资是供应处弄来的,所以这项权力自然而然地移交给了供应处。
没办法,物资在供应处的仓库里,没有花处长的批条,任何部门休想领到半两食材。
因此,后勤处的向位处长非常地恼火。
唐月锋还好点,他虽然是处长,但一般地不太管事,烦恼也少。
平常都是副处长俞长茂在那里蹦跶。
现在就在一旁看俞长茂蹦跶。
可见,唐月锋也不是什么好人。
再蹦跶也没有用,谁叫你搞不来物资呢?
怪谁?
这年代,谁掌控着物资,谁就是王者!
花处长掌控物资,花处长在一众处长当中,就是王者。
连马厂长都转头去讨好滕顾问。
马前进终于从冶金部人劳司昌和羽司长那里摸到点滕顾问的个人信息。
昌和羽也知道的不多,或者知道了,也只给马厂长透露一点点无关紧要的信息。
只告诉马前进,滕祥秋的顾问职务是韦兴刚部长亲自安排的。
上面哪个领导安排的,开具的介绍信是保密的,只有韦部长知道。
滕顾问到冶金部报到后,再由人劳司重新开具介绍信。
一般这种情况下,来人的身份是绝对保密的。
这种人不是军方的就是卫将军府那边的。
新国有好些个将军府,但卫将军府有些特殊,卫将军是有关部门的首长,是特级保密单位。
外界只要听说是卫将军府,就知道是有关部门,是一个不能胡乱揣测的单位。
马前进听昌司长如此说,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就是滕顾问的身份高得不能乱打听呗。
心里在发虚的时候,不禁也有些责怪昌司长,当初为什么不向他多透露一点呢?
而且介绍信上那个“顾问”衔头不明不白的,让他误会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哪个纨绔公子哥又来他们轧钢厂镀金了。
这一口憋的,让他到哪里去说理?
这下好了,因为讨厌他,让他把人弄到供应处花建梅这个“阴阳人”手下,目的就是让花建梅给滕祥秋吃些苦头,做了个没品没级的采购顾问,把人给得罪透了。
庆幸的是“花阴阳”不知怎么就开了窍,竟然没有对滕顾问耍什么“阴阳”手段,反而很投缘似的,让滕顾问在供应处的日子过得如鱼得水,甚至通过“花阴阳”和厂里的几个处长副处长都处得火热,称兄道弟的,反而让滕顾问轻松地融进了轧钢厂的中上层圈子,占了半边天。
让他现在处于一种非常尴尬的状态。
因为滕祥秋不以供应处的采购顾问而尴尬,那么该尴尬的就是他了。
也因为临近春节了,他忙得很,一时也没有时间去改善与滕顾问的关系。
此时的滕顾问,可没有马厂长想得这么多。
正如马前进所说的那样,物资在手,天下我有。
短短的几天,他就融进轧钢厂中上层圈子,混得如鱼得水,非常自在。
至于身份,是轧钢厂的顾问还是供应处的采购顾问,他自己都不在意,别人又有什么在意的?又没有与他们争处长副处长的位置,没有利害冲突的关系,一般都很容易维持友好。
而对于滕祥秋来说,都是历练,没有什么尴尬不尴尬的,他不尴尬就行,别人尴尬与他何干?
这两天,供应处这边很热闹。
职工们一批批来供应处领春节福利。
也有一些有接待任务的处室,来找花建梅批条子领物资的。
几个食堂的小灶都开起来了,滕祥秋也没去打秋风。
花建梅很忙,没空陪滕祥秋聊天打屁了。
滕祥秋来不来供应处上班,请自便。
滕祥秋当然是一位“很自律”的好职工。
每天准时上班,下班,回家,修炼,然后又准时上班、下班、回家、修炼,日子重复着过,甚至都忘记了今天是星期天,他照样准时上班。
花建梅没空理他,他便自己在厂里乱逛。
星期天。
逛了一圈,发现厂里的轧钢车间都停机了,才知道今天是星期天。
但远远地听到,还有车间继续生产。
那是机修车间、综合实验车间和炼钢厂。
自来轧钢厂报到,他还没有好好逛过整个厂区。
远远地看到机修车间还有人在干活,便转去机修车间看看。
没想到刚靠近车间大门,便被人拦了下来。
轧钢厂的机修车间很大。
因为经常加工一些军用品,为保密,一般的闲杂人员都不允许进入车间。
保卫处每天都派有保卫人员在机修车间这边站岗值勤。
这时拦住滕祥秋的便是保卫处的一名青年保卫。
“同志,请出示你的证件!”看滕祥秋一副干部装束,青年保卫敬了个礼,伸手让滕祥秋出示证件。
滕祥秋只得拿出行政处给他办理的工作证。
青年保卫接过,看了看证件上的相片,又对照了本人一下,才道:“哦,您就是供应处的滕顾问?请问,顾问同志,您到机修车间何事?如果是找人,请告诉我要找谁,我帮你通传。”
滕祥秋就是闲得想在厂里逛逛,不找谁。
搔了搔头皮,对青年保卫道:“同志,我不找谁,我就是随便看看,熟悉熟悉轧钢厂。”
青年保卫坚持原则,道:“那对不起,顾问同志,您的级别不够,不能进入机修车间,请您离开这里吧!”
“呃——自己竟然级别不够?!”
滕祥秋不禁哑然。
这才明白,行政处随便给自己安的这个供应处的采购顾问,在轧钢厂什么都不是,是一个什么品级都没有的采购顾问,连采购员都不如。
虽然不在乎,但也给自己一种心境体验。
心里一阵苦笑,马前进还真是给了自己一个“好身份”。
好在自己只是来历练一番,不靠这什么品级领工资养家糊口。
不然,还不把马前进的办公桌都掀翻了?
笑了笑,收起闲逛的心情,转身就走。
没想到,还没有走出几步,就被一个中年汉子叫住了。
“哎,滕顾问,您等一等。”
滕祥秋转身一看,叫住他的人是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瘦高个儿,穿一身棉工作服,戴个红色的安全帽,手上戴着沾有油污的白手套,长脸,浓眉,嘴唇较薄,鼻梁上架着一副近视眼镜。
“您是——”
滕祥秋疑惑地望着来人。
来人脱下油污的白手套,朝滕祥秋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叫苗书金。”
滕祥秋一愣。
“哦,您是苗书记?”
“对,我是苗书记,您来厂里报到的时候,我正好在市里开会,没见着您,马前进同志对您有误解,我代表他郑重地向您道个歉!同时,也代表全厂2万名职工家属感谢您对轧钢厂的支持!”
滕祥秋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发,腼腆地笑道:“书记您言重了,我既然是轧钢厂的顾问,也是轧钢厂的一分子,理应为轧钢厂出一份力,不值得书记您这么夸张的表扬。”
苗书金笑道:“滕顾问您太谦虚了,您出的可不是一分力,而是十分力!解决了马厂长最头疼的一个大问题,功不可没!”
滕祥秋摆摆手,“言重了,言重了,举手之劳,不值一提。”
滕祥秋心里道,我可是赚了一笔现金与积分的。
苗书金笑道:“好,不提了,总之,轧钢厂全体员工记下您的这份情了!您刚才是?”
滕祥秋笑道:“哎,这不是来厂也有几天了,还没有好好熟悉一下咱们的轧钢厂,今天正好是星期天,有空闲,我就想在厂里随便看看,没想到,刚厂那位青年保卫同志,说我级别不够,只能打道回府了。”
苗书金尴尬地笑了笑,心里埋怨地道,马前进这都做的什么事啊!好好地将人家一个正厅级的轧钢厂顾问硬整成一个什么品级都没有的供应处采购顾问,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于是,很不好意思地对滕祥秋道:“滕顾问,这都是误会,您别放在心上。您一个正厅
级的顾问都级别不够,其他人就更没有资格进入机修车间了。走,我带您进去。”
“方便吗?”
“滕顾问说的什么话,您这是打我的脸了!我都说对您的安排,那是马厂长的误会,等下我就通知行政处给您重新发放工作证!”
滕祥秋只好转头跟苗书金返回机修车间。
到了车间门口,对刚才那位青年保卫说道:“去给滕顾问找一身工作服、安全帽和手套来。”
青年保卫见滕祥秋去而复返,不过有苗书记带着,便没有再阻拦,没想到书记还要让他给那位滕顾问找一套工作服和安全帽等。
只得看了看滕祥秋的身材,然后转身进了保卫室,从铁皮柜里翻出一套中号棉工作服给滕祥秋试试合不合身。
滕祥秋是一位修炼者,不避寒暑,虽然大冷天的,他也只穿一身中山装,不像其他人穿着棉工作服那么臃肿,青年保卫给滕祥秋的中号棉工作服,换上,恰好不松不紧。
青年保卫的眼力劲儿还是挺赞的。
滕祥秋换上棉工作服,戴上安全帽和手套,便随苗书金进了机修车间。
青年保卫在后面看着滕祥秋的背影,若有所思。
滕祥秋虽然为轧钢厂调来了庞大的物资,但这事滕祥秋并不让供应处到处去宣传,知道内情的除了供应处和后勤处外,其他部门知道的也只有处级干部了,一般的职工是不知道内情的。
所以,刚才那位青年保卫不了解滕祥秋的真实身份,也是情有可原的。
机修车间里还有许多人在忙碌,各种车床、刨床、铣床机器边都有人忙,钳工工位上也有不少人在打磨各种配件。
其中一个工位上还围着好几个人在讨论什么。
苗书金带着滕祥秋悄悄地来到这个工位上,并没有打搅师傅们的讨论。
两人静静地听着师傅们的讨论。
滕祥秋听了一阵,便听明白了,他们是在加工一件军用品精密件,只是连续报废了三件精密工件,也没有加工出合乎图纸要求的工件。
连车间里技术最厉害的老八级钳工也加工失败了。
这时那位老八级钳工红着脸正气愤地与技术处来的一位工程争论。
说一定是技术处的人在图纸设计公差有问题,不然,怎么会加工不出来呢?
连他一个老八级钳工都加工不出来,就问这世上还有哪个八级钳工能加工出如此精密的配件?
工程师也被问得哑口无言,是啊,厂里技术最好的老八级钳工师傅都无法加工出来,他自己都怀疑是不是真的图纸设计有错误了,只是核对计算了两回,图纸都没有错误,那就还是师傅的技术不行!
可是,厂里这一位是老八级钳工,技术是最棒的,工程师可不敢说他技术不行,但也不承认自己的图纸有错。
双方就这样僵持下来,谁也不服谁。
滕祥秋神识展开扫描了一下图纸,图纸没有问题。
再扫描那老八级钳工加工的工件,嗯,的确是火候差了点。
凭他在微型电机厂培养的几位八级钳工,钳工技术也比他更高。
不过,他只是来闲逛的,目的只是想熟悉熟悉轧钢厂,并不是来给轧钢厂解决技术问题的,他们加不加工得出来,与他何干?
因此,便没有说话。
但他不说话,并不等于别人不说话啊。
苗书金就小声问道:“滕顾问,您说是技术问题还是图纸问题?”
滕祥秋望着苗书记,意思是您怎么这样问呢?
苗书记也望着滕祥秋,不说话,就这样直直地看着他。
滕祥秋激灵了一下,莫不是苗书记知道自己的底细?也是,自己在汉南省搞的微型电机厂可是世界先进级的,轧钢厂的许多设备都用上了微型电机厂的产品,而且自己曾经的公开身份可是汉南省的工业厅副厅长,苗书记是轧钢厂管人事的党委书记,自己空降到轧钢厂任顾问,苗书记岂能不对自己进行一番了解呢?
他既然能担任这么大的轧钢厂党委书记,手里肯定有两把刷子的,断不会像马前进那样马虎,人都没见到,就来个先入为主,直接把滕祥秋打入纨绔之列,贬到供应处去当什么莫名的采购顾问。
不过,滕祥秋仍然嘴硬道:“嘿嘿,苗书记,您也太抬举我了,我哪知道是什么问题?”
苗书记也小声地笑道:“我可不相信曾经能够造出世界上最先进的微型电机的厂长、原汉南工业厅副厅长的滕顾问,会看不出这么简单的问题?”
“呃,苗书记了解我的过去?”
“这有啥好奇怪的?我可是轧钢厂管人事的党委书记,您小子突然空降我厂,我这个管人事的岂能不对您做一番了解?那岂不是我的失职?嗯,不过,在对待您的问题上,我确实是失职了,这里,我要郑重地向您作检讨!”
滕祥秋最怕苗书记动不动就“郑重郑重”地做什么,还有那“您您您”的,于是道:“好啦好啦,书记,你也用不着动不动郑重郑重地做什么,给我脸上贴金,这个精密件,技术处的图纸设计没有问题,而是师傅的加工技术不到位,所以加工出来的精密件也不是不合格,只是没有达到要求。”
苗书记问道:“换成你,你可以加工出来吗?”
滕祥秋望着苗书记,心道,你可以把那个“吗”去掉吗?点点头,骄傲地道:“换成我当然没有问题,微型电机的很多精密件比这大块头的精密件要精密得多,还不是都造了出来?”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小子!
苗书金一脸奸计得逞欠揍的样子,滕祥秋都想当面给他一拳了。
这时,苗书金突然在人群背后大声地道:“好了,都别再争了,现在这个问题,让我们厂的腾顾问来解决吧!大家欢迎!”
但是,现场除了苗书金的掌声,根本就没有一个人鼓掌。
机修车间主任、技术处的那位工程师、机修车间的那位老八级钳工师傅见是苗书记,都“咦”地一声道:“苗书记您来了?”
却没有一个人望向打扮成普通工人的滕祥秋,大家的眼睛还朝苗书记的背后望着,谁是滕顾问啊,在哪里啊?
苗书金也尴尬地停下了鼓掌的手,将滕祥秋推了出来,介绍道:“同志们,隆重地向大家介绍我们轧钢厂顾问滕祥秋同志,滕祥秋同志可是一位多面手,此前在汉南省任微型电机厂厂长,微型电机厂不陌生吧?那可是我国最先进的微型电机制造厂,创下了多项世界先进技术,而滕祥秋同志,更是八级工的师傅,可不仅仅是八级钳工哦,八级电工、八级锻工、八级车工都要拜他为师哦!调来我厂担任顾问前,还担任过汉南省工业厅副厅长一职!”
经苗书记这样一介绍,不用苗书记说,大家便兴奋地鼓起了掌,一时,全车间里的人都停下了手,拼命地拍着掌,一时掌声雷动。
被推到人前的滕祥秋,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大家敬了礼,然后两只手朝下压了压,掌声竟然就停了下来。
滕祥秋笑着对大家道:“苗书记的话有些夸张了,愧不敢当。我不过对机械制造有浓厚的兴趣,党和政府也给过我许多学习的机会,对钳、车、刨、铣、锻、电等方面有些心得,刚才苗书记说什么我是这个那个八级工的师傅,那是万万不敢当的。有问题,我们一起讨论,研究,解决就是。”
苗书金捅了捅滕祥秋,小声地道:“你就别再谦虚了,过分的谦虚等于骄傲,少啰唆,先解决问题再讲。”
滕祥秋对苗书记的不客气,也是无语了,我跟你很熟吗?
不过,苗书记这样的直爽,倒是滕祥秋很愿意接受的,起码比马前进的态度要好!
好吧,露一手也好,免得以后再在厂里走,都没有人认识自己,连普通的保卫人员都可以说自己级别太低,不能随意在厂里溜达。
他拿过那工程师手里的图纸,看了看,对工程师道:“这图纸应该有备份吧?”
工程师点点头,表示有备份。
于是滕祥秋拿出笔,将图纸上的线条稍微地改了改,数据工差也做了一些修改。
这样一改,让加工出来的精密件更加精密。
工程师刚开始还有些不屑,但越看图纸眼睛越发亮,这是什么妖孽,这一改,简直是重新设计了一样,比他们技术处几个总工、副总工设计出来的精密件更加精妙,这……果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能够创造了微型电机厂多项世界先进技术的厂长,果然如苗书记说的那样,是有真才实学的。
“这样修改一下,没有问题吧?”
滕祥秋征求工程师的意见。
“妙,太妙了,完全没有问题,比我们技术处原来的设计更科学更合理。只是,加工难度也更大了,怕我们厂师傅更加加工不出来了。”
滕祥秋望向那位老八级钳工,老八级钳工红脸都变成黑脸了。
原图纸的技术参数都无法加工出来,现在经过改进了,那更不可能加工出来,加工不出来,设计得再精妙,又有什么作用呢?
但是总感觉自己的脸被啪啪啪地打了,火辣辣的。
苗书金有些担忧地问滕祥秋,“你行吗?”
滕祥秋有些哭笑不得地道:“书记,不特这么问的!把‘吗’字去掉行吗?”
说完,拿起刚才那位老八级钳工加工不达标的报废的精密件,重新打磨起来。
滕祥秋之所以要修改图纸,也是不想浪费那三件报废的材料,现在这种精密件材料多金贵,报废一件都是极大的浪费,圣人可是说过,贪污和浪费可是极大的犯罪哦!
示意那位老八级钳工给他打下手后,他便手速极快地打磨起来。
不过,为了让给他打下手的八级钳工看清楚他的手法,关键部位,他特意放慢了速度。
开始那位钳工师傅还不甘不愿的,但看了滕祥秋的手法与手速后,不得不心里暗暗佩服,于是也上了点心,见滕祥秋加工到关键部位时,还放缓了手速,便知道这是滕祥秋在有意提点自己了,不仅放下了刚才滕祥秋对自己的打脸恨意,而且暗暗在心里感激起滕祥秋来。
20几分钟后,一件全新的精密件便在报废的材料基础上加工出来了。
滕祥秋望了望那老八级钳工,老八级钳工欣喜地对他点点头,从工位下拿起第二件报废的工件,表示自己还有些没有掌握,希望滕祥秋继续。
滕祥秋心里点了一个赞,果然是有些钳工天赋。
便继续加工起来,那老八级工看得更认真了。
这回不到20分钟就加工好,工程师接过,用卡具量起精密件的公差,又是优秀。
第三件精密件,那位老八级钳工抬上工作台后,望着滕祥秋点头,意思是能不能让他动手打磨,滕祥秋用鼓励的眼神望了他一眼,他便加工起来。
手速虽然不如滕祥秋,但技术还是过硬的。
而且天赋不错,只看了滕祥秋打磨了两遍,第三遍就敢独立操作了。
滕祥秋在一边认真地看着他操作,在关键部位还指点他一两下。
这让那老八级钳工更加信心十足,终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独立完成了第三件精密件的加工,虽然用时整整一个小时,但终是独立完成了,而且经工程师检验,完全合格。
那老八级钳工也是激动得热泪盈眶,真心地按师徒礼,给滕祥秋磕了三个响头,滕祥秋并不拒绝,大方地接受了那位老八级工的叩拜。
车间里顿时掌声如雷,众人在老八级工叩拜完后,也一起给滕祥秋鞠了一个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