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黄明,咱们上一次是在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关丽媚眼如丝,面若桃花,长发搭在枕头上,看起来有种惊人的美。
黄明:“记不得了,好象是年前的一个月前吧……实在太久了……丽丽,我们这是和好了吗?过去的事究竟是什么都不要紧,我们以后只要在一起就好。要不,你跟我一起回村吧?”
“一起回村,回村干什么?”关丽直起上身:“真回村,咱们吃什么喝什么,跟你一起种地?种地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咱们家也就三亩地,每亩每年也就一千块钱收入。遇到年成不好,还赔进去几个。你倒是说得轻巧吃根灯草。”
黄二娃:“丽丽,宋轻云你是知道的,自从他来咱们村做第一书记扶贫之后,村里的面貌是一天一个变化。村里最后又在弄大棚种葡萄,他可是拍了胸脯保证每年每户人家有三万块收入,抵得上普通人在外面上班了。你在城里打工也辛苦,不如咱们就干这个。就拿宋轻云的话来说,这叫不出家门就能赚钱。”
关丽的脸冷了下去:“种葡萄?你的意思还想让我跟你下地踩得满脚泥巴,薅草、施肥、把手弄得全是茧子?”
黄明没有感觉到妻子神色中的冷淡,道:“咱们乡下人谁不是在地里干活,宋轻云说了,从事农业收入是低,但这是不正常的。如果都嫌地里收入低,都不种庄稼了,不但乡下人,城里人也得挨饿,我们所需要做的就是问土地要收入,要让大家晓得,种地也是有前途的。”
“宋轻云,宋轻云,你口口声声都是宋轻云,干脆你跟他过日子好了?”关丽火了:“好好好,就算你那葡萄种成,年收入三万吧,我一月五六千块钱收入,干上几个月就抵得上乡下一年。那我为什么又要回红石村去,天天对这你这张二不着调的脸。”
见识过城市的繁华之后,再回红石村整日面对高山峡谷,比杀了她还难受。
“别人种葡萄,那是为了脱贫,咱们家日子过得挺好。不是吹牛,在村里也算是排在前面的。你不停劝说我回家,是不是怀疑我和王哥有什么?告诉你,没有,没有,就是没有。黄明,你也是个大男人,想不到你的心眼那么小,我真是看错你了。”
黄明:“我不是这样的。”
关丽气势汹汹:“什么不是,就是。好好好,就算我关丽吃猪油蒙了心,糊涂了,答应陪你回家种葡萄。那我问你,建大棚的钱从哪里来?”
黄明:“你不是有钱吗?你一个月五六千,过年那个月都上万了。结婚以后家里的钱都是你在管,怎么也有十来万吧,建大棚也就三万块,算什么?”
“哈,原来你打的是我的主意。”关丽高亢地笑起来:“黄二娃,你可真精明啊,打主意打我头上来,有脸吗你?”
妻子说话难听,黄明额上有青筋突突跳动:“我怎么就精明,我怎么就不要脸了,咱们夫妻一体,还分你我?关丽,你可不能羞辱人。”
关丽看黄明有点生气,知道自己说话难听。缓和下语气,道:“黄明,你也别乱想那些有的没的,红石村我是不会回去的,现在不回去,将来也不会回去。大姑现在还小,还在念小学。将来肯定是要进城读初中的,到时候咱们就在城里买套房,把家安下了。”
“我是这么打算的,我现在手头还有十来万,只够首付。房子买过手,怎么也得装修了,家具家电配齐了才好住人。咱们再在城里赚几年钱,想办法凑够了。我手头这点钱是不能动的,谁说都不好使。黄明,既然你已经进城,就别走了。王哥不是让你帮我守那电子游戏厅吗,还开你五千块一个月,下来还有奖金。人家可是能人,你好好跟人干,我们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过的。”
她不提王俊还好,一提,黄明心中的火就压不住。刚才他连“过去的事究竟是什么都不要紧,我们以后只要在一起就好”这种大伤男人尊严的话都说出来,希望的是这事到此为止。
想不到关丽还想让自己跟他打工,这也太过分了:“我不去,打死也不去。”
关丽:“怎么,你不肯?”
黄明:“打死不去。”
关丽:“黄二娃,人家王哥要提携你,别不知好歹,还真是居心要吃软饭?”
黄明一张脸变成了紫色,捏紧拳头,牙齿咬得咯吱响:“你说什么,再说一句。”
“我说了又怎么样,你就是个吃软饭的。”
黄明:“我有手有脚,我也能上班,关丽,你太伤我的心了。”
“伤了你有怎么样,上班,你上一个给我看,你去找个五千块一个月的工作给我看看。黄二娃,今天我就跟你摊牌。我已经看好了一套房子,之所以一直没买,那是因为我在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房子要按揭,装修也要按揭,一个月怎么也得还五六千块。除了还贷款,我还得吃饭。黄明,你就不能帮家里一把,你心疼过我吗?都说了,我跟王俊没有任何关系,也没有做出过对不起你的事。你去他那里上班又怎么了,你的面子比我们这个家还重要。如果你觉得是这样,那我们就离婚,我另外找个有担待的男人。”
黄明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软弱地说:“我去王俊那里上班,我去还不好吗?”
……
夜已经很深了,关丽沉沉睡去。
黄明坐在客厅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他给王俊发了个短信:“我愿意去游戏厅上班,什么时候走?”爱啃书吧
然后又收了王俊转给他的那三千块钱,再顺手转给了战友老朱救急。
第二天上午,一个中年男人找到黄明,说他姓温,是那个游戏厅的经理,王俊让他过来接人,黄明你收拾一下日常用品跟我走吧。
黄明问王俊怎么不去,老温说王总忙得很,那边他基本不去的,你磨蹭什么,快走快走,事情多这呢!
老温一看就是社会油子,开口就是日妈打娘,脏得很,人也猥琐。
他一边开着那两破烂的面包车,一边不停抽烟,烟灰飘得满膝盖都是:“黄二娃,我听王总说了你是特种兵出身,挺能打,你能打几个?”
黄明:“打不了几个,就拿我们村里的人来说吧,我打一个都够戗。”
老温呵呵:“你连一个人都打不过,要你卵用。”
黄明心中不快:“我们特务连的人是侦察兵,又不是拳击、散打运动员,没事和人打什么架?还有你也没说清楚和什么人打,咱们村的全劳动力谁不是能挑两百斤的担子,那样的壮汉我可打不过。当然,如果你说老人和小孩,我打十个都没问题。不对,我干嘛要打老人和孩子。”
“这么说起来你还是没有卵用。”
老温说话实在太难听,黄明心中也生气了,别过脸不说话。
车内气氛显得沉默,过了片刻,黄明心中的怒气平息了些,又看老温开着车尽往上山跑,心中奇怪:“温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不是到乡镇上的游戏厅吗?”
老温:“去了你就知道,反正一个月给你五千块钱工资,说不定还有奖金。”
黄明:“你又不说我去干什么?”
“干什么,干保镖啊,王总没告诉你?”老温道:“咱们那游戏厅生意挺好,但平时却有不三不四的人过来捣乱。听人说你在那一片名气挺大,没人敢惹。另外,你打架挺厉害。去了游戏厅,你什么都不用做,坐一边抽烟喝茶就是。如果有人来胡闹,你把人赶走就是。”
“哦,原来是保安啊。”
“反正你去了就知道。”
车在盘山公路上气喘吁吁地爬了两个小时,终于到了一处平坝。
黄明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心情抑郁,又懵懵懂懂的,此刻才感觉到有点不对。
这个坝子有一户人家,归XX乡XX村管,但因为太偏僻,距离村部有二十里山路,几乎是与世隔绝。说难听,平时除了这户人家,人毛都看不到一根。
黄明以为既然是游戏厅,肯定是放在乡场或者隔壁镇上。
开在这里,做鬼的生意?
看这架势,怕是三年也不开张,还给自己开五千块一个月工资,王俊脑袋进水了?
黄明感觉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心中一刹那起了乱糟糟的念头:难道老温他们在这里干什么不法勾当?
还没等他来得及多想,面包车已经到了那栋房子的院门口。
黄明抬头看去,这是一栋三楼一底的水泥房子,院门口装了监控,楼顶也有监控,搞不好其他地方还隐藏着摄象头。
轰隆声中,铁门打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子拉开铁门:“温哥你回来了,快进来。”
老温:“小刀,化子呢?”
那个叫小刀的孩子朝旁边山上努嘴:“在山顶打望呢,刚才看到温哥的车就打电话过来,我早等在这里了。”
原来,山顶还有暗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