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宋尘这次的采购任务,圆满完成。接下来,就是和皇室商量与阎玿君的婚事了。
宋尘和阎玿君来到皇宫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也就是晚上八点左右。
皇宫建在帝都中心稍稍靠北的地方,后方是雄峻的蟠龙山,前方是一个宽大的广场。数百座宫殿比屋连甍,却又错落有致,虽然不是高楼大厦,但建筑宏伟精美,是帝都的标志性建筑群。
夜晚的皇宫很漂亮,各色的夜明珠把各个宫殿装点得美轮美奂。
故地重游,宋尘不由感慨万千。
想当初,曾在这里布置阵法,捉奸刘贵妃,让凌承恩大仇得报。不知现在的凌承恩和司空积怎么样了?有时,宋尘也挺想他们的。
此时的皇宫,宁静平和,并不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那么森严肃穆。既让人感觉庄严壮观,但又很松弛平和,仿佛来到前世的某个帝皇影视城。
几队巡逻的禁军,见到阎玿君,也只有领头的将军上前行礼,其他人照常巡逻。
这不奇怪,武修世界的皇宫,宫女太监都是武修,只要不是在特别紧急的情况下,并不需要多少禁军来守卫。
“尘哥,父皇和皇叔他们在养心殿等着咱们。”
阎玿君挽着宋尘的手臂,压低声音说道:“隆亲王阎崇威也在。”
“看来,你父皇还挺沉得住气。”
宋尘笑了笑。
两人亲昵地依偎着,漫步在汉白玉铺就的皇族专用通道上,仿佛一对在公园中散步的情侣。
养心殿在正殿的西侧,平时是皇帝的书房兼小憩的地方。这里一般不召见朝臣,只有皇室的人,才会被皇帝在这里召见。很明显,皇帝阎鋆尧已经没把宋尘当成普通的朝臣。
宋尘和阎玿君走进养心殿,殿内很清净,只有一名太监迎了上来。“十七公主殿下,请随老奴来。”
此人并不是曹桀,不知那家伙是不是已经被阎鋆尧撤换了。
两人在太监的引领下,来到养心殿的后殿。后殿不大,约有一百平米左右,更像是一间密室。
只见大顺皇帝阎鋆尧、四王爷隆亲王阎崇威、八王爷恭亲王阎雄飞,坐在三块蒲团之上,如三个入定的老僧一般。
阎鋆尧在宋尘的帮助下,是大顺帝国皇室中唯一的一位凝元境中期,两位皇弟都是凝元境初期。
“陛下,他们到了。”
太监禀报了一声后,退出了后殿。
“父皇,我们来了。”
阎玿君轻声说道。
阎鋆尧睁开了双眼,两道精芒从眼中迸射而出。
看来,这段时间修为又有精进。
“坐吧,随意就好。”他这话,显然是说给宋尘听的。
宋尘微微一笑,然后在一块蒲团上坐下。当初对付硕亲王阎爻烨的时候,他并没有见过这两位王爷,此时,忍不住打量了一下。
四王爷阎崇威白面无须,相貌堂堂,英气与儒雅并存。要不是知道此人正与皇帝较劲,还给阎玿君植入毒虫蚬蚃,宋尘甚至生出结交之心。
八王爷阎雄飞高大威猛,坐在蒲团上都比刚才那个太监矮不了多少。他浓眉如墨,虬髯如针,让宋尘联想到传说中专门吃鬼的钟馗。
正好,阎崇威和阎雄飞也在打量宋尘,宋尘没有四王爷那么英俊儒雅,也没有八王爷那么硬朗粗犷,但也算丰神俊朗,气度不凡。
然而,当他们发现宋尘气息微弱,全身没有一丝能量波动后,阎雄飞那粗黑的浓眉,皱成了一个大大的一字。阎崇威虽然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但眼神中露出一丝鄙夷。
皇帝阎鋆尧有些失神,这小子一年多前还是天金境初期,现在怎么没有修为了?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八王叔,别来无恙!”
阎玿君打破了沉寂。“一年多不见,八王叔还是那么硬朗豪爽。”
她这个举动,看似是在和阎雄飞打招呼,实则是告诉宋尘,八王叔是自己人。
“君丫头说话,八叔我就是爱听!”
阎雄飞的浓眉毛舒展开来,他明知故问:“这小子就是你未来的夫婿?看上去,倒是一表人才,可惜他的修为……”
阎雄飞的嗓音浑厚粗犷,常年统兵的他,自带一股悍勇威严。他最喜欢别人说他硬朗豪爽,如果是说什么风采依旧、英明神武之类的话,反而不悦。
既然这浓眉哥提到自己,宋尘当然不能装聋作哑,正要答话,一旁的四王爷阎崇威却开口了:“老八,皇上还没发话,你就不要喧宾夺主了。”
见状,阎鋆尧干咳了一下,摆起皇帝的谱来:“宋尘,按照皇室祖制,你就算已经晋阶凝元境,只要不到中期,依然要给两位王叔行跪拜大礼。何况你现在……”
“父皇,宋尘他……”
见父皇和八王叔误解了宋尘,阎玿君刚想解释,她的话就被阎崇威打断了。“不必了!人家自恃退敌有功,现在又是祭祀联盟的红人,当然不会把我们大顺皇室放在眼里。依本王看,这门亲事,不提也罢!”
宋尘本就一身傲骨,修为强弱另说,拜天拜地拜父母长辈,无可厚非。但此时此刻,皇帝阎鋆尧摆谱,阎崇威这狗贼还蹬鼻子上脸,他立即做出了回应。
“启禀陛下,宋尘不才,现在已经突破到凝元境后期。所以,按照皇室祖制,可以不用给你们行大礼了吧?”
宋尘不卑不亢地说道。
“切!凝元境后期?当本王是白痴吗?”
阎崇威不屑地哼了一声。“君丫头,你这个夫婿脑子是不是受伤啦?要不要传太医来检查一下?”
“四哥,话可不能这么说!”
阎雄飞虽然也看不起宋尘,但还是替阎玿君说话。“再怎么说,这宋尘也是护主有功在先,皇兄赐婚在后,据说还挫败了北嵆皇朝的南侵计划。立下如此功劳,就算修为尽失,那也是我大顺皇室的驸马。”
“不止这些!”
阎玿君很焦急,忙将宋尘的功劳搬出来。“宋尘还带领我们,一把火烧了大玄大商两帝国联军的粮草,这才解了西部边境的危难!”
“胡说!西部战事顺利,那是虬燊老将军的功劳。”
阎崇威义正辞严。“我说君丫头,你就算再怎么想替这个废物说话,也不能信口开河!”
“父皇!您说句话呀!”
阎玿君忽然有种很无力的感觉。“西部战事的情况,驸马凌承恩早有呈报,这您是知道的呀!”
“这个嘛……”
阎鋆尧有点心不在焉。“凌承恩的呈报,难免有自我吹嘘的成分,不可全信。而且,朕还听说,他险些丢了龙虎关天险。”
见阎鋆尧颠倒黑白,宋尘不由眉头一皱,这老家伙还在记恨凌承恩手刃刘贵妃的事。
“陛下圣明!”
阎崇威立马补锅。“据臣弟得到的消息,若不是虬燊老将军果断出击,烧了大玄大商两帝国的粮草辎重,别说龙虎关,西部的大片地域可能都要落入敌国之手。”
“他娘的,这两个混账东西,不是为争权夺利正闹得水火不容吗?现在倒是沆瀣一气了。”
宋尘心中暗骂。
他万万没有想到,本该谈论自己与阎玿君大婚之事,却成了声讨凌承恩的批斗会。
现在,无论自己和玿君说什么,他们都不会相信,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想叫醒装睡着的人,轻言细语可不行,必须将他的床榻掀了才可以。
看来,阎鋆尧这老小子,自从晋阶凝元境中期后,自信心已经爆棚了。他既然知道毒虫蚬蚃的事,也知道巴米氏线虫的事,现在还把隆亲王阎崇威当成心腹,真不知他是大智若愚呢,还是大愚若智?
相比上次对付硕亲王时的那副怂样,他这回可谓是既装逼又耍酷,还不分好和歹。要不是看在他是岳碧华和阎玿君的老爹,这次又大方地卖了十五万套军械给自己,宋尘真想带着阎玿君一走了之。
“谁说我的修为被废啦?”
宋尘冷笑道,既然阎鋆尧只要面子不要里子,那他也就不再有什么顾忌。“我说过,我已经突破到凝元境后期,可有的人,原本就是白痴,还唯恐别人不知道他傻!”
这句话明面上是针对阎崇威,其实也包括阎鋆尧。
话音刚落,宋尘那凝元境后期的气势威压,猛然释放。当然,他的目的是立威,并不是想让这几个老家伙出丑,何况还有阎玿君在场。所以,他调动了法则之力“粘”。
“咳咳咳……真是凝元境后期啊!”
阎鋆尧只觉得一阵呼吸不畅,剧烈地咳嗽起来。
阎雄飞和阎崇威的修为低,所以更严重,胸口像被万千重物压迫住,几乎都要窒息了。
不过,这股恐怖的威压,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快消失不见。
三人恢复后,都不约而同地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阎鋆尧和阎雄飞一脸震惊,阎崇威就不好受了,他那张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此时红得像猪肝一样,而且还火辣辣的疼。这可不是心理作用,而是宋尘巧妙运用法则之力,给他带来的特殊“照顾”。
按照竑天大帝留下来的祖制,任何人见到皇室中凝元境后期的超强者,不论辈分大小,不论年龄长幼,都要行单膝跪地的参拜之礼,连皇帝都不能例外。
好在此时的宋尘还没有正式成为皇室成员,不然的话,这三兄弟忤逆祖制,是要挨鞭子的。平时无所事事的老王爷阎奉德,最乐意干这种事。
如果不是阎鋆尧摆谱,针对凌承恩,阎崇威狗眼看人低,故意刁难,两人一唱一和,颠倒黑白,把阎玿君和宋尘的话当成耳旁风,宋尘也不想展示自己的修为,更没打算让他们难堪。
“陛下现在相信,我已经是凝元境后期了吧?”
宋尘语气平静,又恢复成没有一丝能量波动的样子。“我想知道,皇室祖制还作不作数?”
事情已经闹到这个份上,他没打算息事宁人,想看看这三个老家伙如何处理这件事?看看今天究竟是该谁来拜谁?
“阎雄飞拜见前辈!”
阎雄飞首先反应过来,急忙参拜宋尘。
他倒不是怕挨老王爷阎奉德的鞭子,而是真心出于对强者的尊重。
宋尘用手隔空一抬,止住了就要单膝跪地的阎雄飞。“八王叔说哪里话?莫说我宋尘还没有正式成为皇室成员,就算娶了玿君,父皇还是父皇,八王叔还是八王叔。”
宋尘故意不提阎崇威,不是他小心眼,就冲这家伙在皇族中释放超级病毒这件事,不立即干翻他,已经算是给皇室天大的面子了。
当然,如果现在就翻脸动手,确实不妥,会让大顺帝国生乱的,毕竟还没有掌握阎崇威谋逆的真凭实据。
说他送的丹药有问题,可是丹药已经不存在了,说丹药中有毒虫,现在毒虫也没了。何况,宋尘现在还有更深层次的怀疑,这阎崇威很可能只是对方推到前台的一枚棋子!他在前面跳得越凶,别人就越会误以为,这只是皇室内部的权势之争。
说不定,连这老小子自己都不知道,毒虫蚬蚃会将他也一网打尽。
其实,宋尘在这养心殿一见到阎崇威,就已经有了判断。如果阎崇威知道蚬蚃是超级病毒,他肯定不会,也不敢再来皇宫的,直接躲在隆亲王府,等结果不就行啦?何必以身犯险呢?
当年的硕亲王阎爻烨,临近摊牌时,一直称病不朝,连老相好刘贵妃想与他幽会,他都不肯再跨入皇宫半步。
此时,阎雄飞没能跪下参拜,阎崇威红着脸沉默不语,阎鋆尧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收场,后殿中的气氛变得非常尴尬。
其实,给长辈强者行礼参拜这种事,只要不是在正规场合,没谁会去计较。但是,如果当事人非要当回事,那就不能不拜了,阎奉德老王爷可不会徇私枉法的。
“父皇,还是说正事吧!今天是在养心殿,又不是在大殿,何况宋尘还没有正式成为皇室成员。”
阎玿君给三个老家伙解了围。
“对对对!今天是谈君丫头与宋尘的婚姻大事!我们不但跑题,还喧宾夺主了。”
说到喧宾夺主四个字时,阎雄飞满含深意地看了一眼阎崇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