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意默默听着柳清眠的话，缓缓闭上眼睛，似乎是在思考。
“...其实这件事我们自己也能做，但广瑶城的情况我们尚不熟悉，此时迟晚峰的情况又太紧急，实在是等不到我们自己慢慢摸索了！”
“你们想我做什么？”
“我们需要你带我们去广瑶城里最好的…青楼！”
“青，青，青楼！？”
“啊？？？”
惊讶的不只是江怀意，就连林雨柔和钟寒烟也呆住了！
因为柳清眠之前只告诉她们要去广瑶城找擅长制造红妆之人，但她可从未说过要去青楼找啊！
柳清眠早就料到了她们的反应，淡定解释：“我们现在时间紧迫，所以直接去青楼找人是最好的选择！你们想想，这广瑶城中谁最爱装扮自己？”
“谁？皇后？”
“不对…”钟寒烟翻了个白眼，鄙视林雨柔的智商，她想了想道：“应该是女人！”
“对！那哪里的女人多呢？当然是青楼了！”
柳清眠并不清楚这个世界的红妆是由谁制作，她此番来广瑶城只零星发现了几家小铺，但东西都不怎么好，这才想到了这个办法。
“可我们是来学习红妆制作，为什么要去青楼？”
“因为青楼里的姑娘们不一定制作红妆，但她们一定知道这广瑶城里谁家的脂粉卖的最好，谁那的货物种类最多！”
“有道理！”几人眼睛一亮，纷纷表示赞同！
江怀意揉了揉额头，显然他对柳清眠的回答颇为头疼：“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啊。”柳清眠眨眨眼，“我们要去青楼，去那里找姑娘们打听她们用的胭脂水粉都出自哪里，然后我们再去那最好的几家店铺…”
“去那些店铺做什么？”
“去看看能不能拜师吧，毕竟我只会做一两种简单的，如果她们不肯教我，那我就去偷师！如果广瑶城根本就没什么厉害的脂粉店，那，那我就只卖我会做的东西，这市场也足够了！”
她才去了广瑶城的几个区，虽不敢说自己摸清了广瑶城里所有的脂粉店铺，但从她至今见过的所有女性来看，这个世界的女人普遍妆容简单，甚至说得上是简陋，更别提化妆手法了。
就算她会做的种类不多，但上一世那么多美妆视频可不是白看的，光是教手法，应该也够她开个班了…
柳清眠越想越兴奋，但转而又低落起来。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以上的一切成功的前提都需要充足的时间。
可她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江怀意清了清嗓子，阻止柳清眠胡思乱想：“嗯，你的想法我大概了解了，虽然我不知道
‘化妆手法’是功法还是什么的…但，你，你还有你们几个，你们真的知道青楼是什么地方吗？那种地方，你们确定自己进得去吗？”
林雨柔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柳清眠说那里会有很多女子表演才艺，以此换得钱财，所以去那里是最快捷的法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原来是这样说的，江怀意揉了揉额头，抬眼就看到柳清眠正对他挤眉弄眼，还用口型对他说：“别说！”
“这样不行啊…”
虽说柳清眠的目的没问题，但青楼这种地方的确不适合女孩子进，况且林雨柔她们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他觉得自己有这个义务告知实情。
“咳咳，我必须得补充一下。”江怀意不顾柳清眠如何手舞足蹈，还是重新解释了一遍。
“小眠应该了解得也不多，所以我必须再说一遍；在青楼确实有很多女子卖艺，但在那里还有部分人…她们会出卖自己的，呃，怎么说呢，就是会和那些花了大价钱的客人，做只有夫妻才可以做的事。”
“啥？？夫妻？夫妻可以做、做的事？”林雨柔似懂非懂，她性子本就早熟，又一直仰慕着谢允之，对‘夫妻’也有一定的概念。
但这个概念非常局限，还达不到江怀意想要表达的深度。
钟寒烟看了她一眼，言简意赅道：“你只要知道，那不适合未出嫁的女子去就行了。”
江怀意点点头：“.…以上，青楼这样的地方是不适合你们去的，知道了吧？”
对不住了，小眠！
“那…那这样吧，江怀意你告诉我地点，我一个人去就好。”
“都说了不适合你们去，也包括了你，柳清眠！”
“我别无选择。”柳清眠看向他，这还是两人重逢后，柳清眠第一次直视对方。
江怀意不躲不闪，也直直也回望过来，两人就这么望着，谁也吭声。
最后还是他忍不住先开口了。
“唉，我理解你们现在缺钱，但为何非要用这种法子？”
“因为除了这个，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柳清眠不是没想过别的办法挣钱，她可是占了古人的便宜，脑子里的想法非常多，但大部分都难以实施。
做饭，先不说她手艺够不够格，也不知道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菜谱，广瑶城的人能不能吃得惯。而且这一行也得先投入金钱和时间，慢慢才会有回报，而这两者恰恰是她现在最紧缺的。
但做胭脂水粉的生意就不一样了！
这一行，成本低廉溢价高，而且她也不准备开什么店铺去卖，而是与青楼分成，让其帮忙售卖！
这里面当然也有难点，一是产品的制作，二则是与青楼合作的事。
产品制作她可以靠自己努力，但与青楼的合作，光靠她自己恐怕是难以谈得下来，这方面则要借助江怀意，或者江家的势力，实在不行的话，自己还有个大靠山可以祭出…
此时柳清眠的思绪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徜徉在金钱的海洋里了，但在江怀意看来，对方眉头微皱，一脸受伤的表情。
他不禁有些自责，自己刚刚说话是否太严厉了？
想到这里，他也放缓了语调：“除了青楼，这里还有别的地方也能问到你要的消息，再不行我就跑遍整个广瑶城给你找店铺！我再去加两个菜，你们今天还没吃东西吧，先休息休息，明日再说！”
钟寒烟嘻嘻一笑：“江兄弟，你怕是不知道，以我们现在的修行，已经不需要这些普通食物了。”
“不用吃饭？”江怀意愣了一下，但他很快明白过来：“早就听闻修仙之人餐风露宿，以天地灵气滋养身体…还以为是世人夸大的说辞，没想到我们才是那井底之蛙！”
江怀意自己都不知道，他说这话时的表情有多惆怅，而事实上他的心情也的确如此。
他父亲一直记恨着修真者，但他不一样，他其实对修真者的生活充满了向往，不然他也不愿意在云仙宗呆上那么久。
在那里对着凭风而行的修真者羡慕不已，但他每时每刻都异常清醒，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个机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而惊弦则不一样…
几人渐渐都不说话，各怀心思，柳清眠更是侧头看着河边夜景，眼神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很快菜就上齐，都是些简单的小吃，这家店生意虽然惨淡，但菜品竟还过得去，看得本来说不吃的几人都咽了咽口水。
饿倒不饿，但她们馋了！
自云仙宗前些年出事之后，商人们的热情就降了大半，直到现在也就恢复了六七成，稍微有了些生气，但总体来说是大不如前了。
而修真者本就不贪好人间吃食，这使得开在云仙宗的饭店数量非常稀少，种类更是寥寥无几，基本都是开给普通人随意果腹的。
可别人不好吃，林雨柔，钟寒烟可都放不下人间的美味！
江怀意将她们的表情看在眼里：“菜来了，快吃吧！我选这里一是因为风景好，另外就是这里清净，但是菜却不差，我父亲偶尔也会来这里，这些菜都是我们吃过的，放心，包管好吃！”
林雨柔和钟寒烟对视一眼，齐齐举筷，柳清眠朝这里看来一眼，虽然兴趣缺缺，但嘴里也着实淡了许多年了，还是没忍住加入到了‘战局’之中。
吃着东西，桌上的气氛便好了许多，几人轮流聊起了这些年的事。
“其实我在云仙宗受的伤只是看着严重，但根本不碍事，她们将我治疗得非常好！甚至可以说，在那次治疗之后，我的体质还得到了提升！可我父亲就是不信…所以他现在禁止我再去云仙宗，也禁止我和修真界的事扯上关系，这次能让我来帮你们，已经是开了先例了。”江怀意叹气。
林雨柔皱眉道：“怎么会这样？有点小题大做了吧，那次事发突然，对方又有强敌联手，否则不可能让他们得逞！现在云仙宗的防备已经做得很好了，澜焰派也被一网打尽，江大人他大可以放心啊！”
柳清眠默默听着，但一直卡在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下来。
对当年之事，她一直心存愧疚，如今听得江怀意没事才终于释怀。
江怀意解释着，语气也轻快了不少，已经没了最初的陌生。柳清眠偷偷看向他，对方并没有看过来，她也就继续观察着，这位阔别已久的少年。
“江大人到底是因为什么，如此延误修真者呢？”
林雨柔的发问，道出了几人共同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