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帝看着俩姐弟的眼神从无奈逐渐变得担忧起来。是担忧他俩的脑子。
“自然不是。你和飘渺之间有联系。你每次通过和她之间的联系寻找她的时候她都能有所感觉。或许正是你锲而不舍的找她，才让她愿意让你找到。”
初九和初十明白过来。
没等几天飘渺果然自己回到了神域。
在飞音神殿找到初九，初九将墨星阑让说的话跟飘渺说了一遍。
飘渺听后在初九那双充满好奇的眼神中陷入了沉默。
当初九以为她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她终于淡淡开口了：“嗯，我知道了，我会答应他的条件。”
初九：“？？？”
星星也没说是什么条件啊，她怎么就答应了？
“那，那个……我家星星好像还没说是什么条件吧？您就答应了？”她歪了歪头，困惑地下意识往前倾。
还有就是她总感觉飘渺这次回来后和以前给她的感觉不太一样了。
以前冷冰冰的，现在好像……没那么冷了。
刚想着就见到了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一幕。
虽然很快，但她的视线一直在飘渺的脸上，所以很明显就看到了飘渺眼底快速闪过的那一抹温和。
可那抹温和出现得太快消失得也快，因此她没看懂里面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她忍不住震惊。
飘渺知道初九看到了自己那一瞬间的变化，缓缓叹了口气，也不再隐瞒。
“不必那般震惊，我都想起来了。”
所有的美好的、难过的、愤怒的……她都想起来了。
那个人……她也想起来了。
飘渺，不对，飞音这句话让初九感到更加炸裂。
“想，想想，都想起来了——”最后一个字初九听到自己的声音破了。
飞音无奈笑了笑，抬手揉了一把初九的脑袋，眉眼弯弯凑近初九，声音温柔带着一丝蛊惑：“小九儿，喊我一声娘亲呗。”
要说她最后最后遗憾是什么，那就是没有听到面前这个自己创造出来的魂魄喊自己一声娘亲。
飞音原本还有些自信，可见初九傻愣在原地好一会儿也没个反应，逐渐没了信心。直起身尴尬笑了笑：“哈哈，我开玩笑的。”
“娘亲。”
这一回轮到飞音愣在原地了。
她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刚刚，喊我……喊我了？”
“嗯。”初九别扭地撇了撇头，抬手摸了摸自己后脑勺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恨不得一下子做出八百个小动作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飞音得到答复高兴地扬起了唇，一双眼睛进行着初九，像是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刻在脑海中。
这具身体里的魂魄是她耗尽心血创造出来的，是她在他不在后那么多日日夜夜里唯一能让她撑下去的理由。
她以为再也看不到她回神域，也听不到她喊自己一声娘亲。
她太幸运了，还好她都想了起来。
初九不知飞音心里的感动，只感觉耳朵都快冒烟了。
干嘛一直这样看着她啊？怪让人害羞的。
莫名多了个娘亲。好像也不是莫名多的，一直都在。只是一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话说她还是好想说她的娘亲真的好多啊。不过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她们都爱着她。
想到这初九双眼被幸福填满。
……
春天正是百花争先开放的季节，院外有一棵梨树，枝头上一簇簇雪白花朵努力绽放，像极了冬季留下的雪。
树下少年一袭白衣，乌黑长发披散在身上，一黑一白衬得他苍白的皮肤仿佛透明。
他似乎走得累了，一手扶着树干，微微喘息着。
自梨花开了后洒扫的丫鬟每天都能看到少年来到梨树下。白色的梨花和一袭白衣的隽美少年组合起来像是世间最美的画卷，让人移不开眼。
“公子似乎很喜欢这棵梨树，每天都会来这棵梨树下欣赏。”拿着扫帚的小丫鬟停下动作对旁边大一些的丫鬟道。
大丫鬟：“我倒觉得公子不是喜欢这棵梨树。”
“为什么？”小丫鬟疑惑。
大丫鬟笑道：“你什么时候见公子抬头欣赏过梨花？”
小丫鬟摇头：“那公子为什么总喜欢站在这棵梨花树下？”
“可能……在想谁吧。”
“想谁呢？”
“心中之人。”
小丫鬟懵懵懂懂听不太明白，却也没再问。
春日还有些凉意的微风吹过，带着几片白色梨花花瓣像雪花般飘落。
某一片悄无声息的闯入少年垂着的视线，他下意识抬起手将其接在掌心。
恍惚间他以为下雪了，可掌心这朵雪没有融化也不冰凉，它轻轻飘飘的，仿佛还带着一丝可怜的温暖。
“一年了，九儿……”
他声音低沉却十分悦耳又如春日暖阳轻缓温柔。
他想她了，每天都在想念。
只是一年不见他便如此想念她，曾经他沉睡十九年，她又是怎么坚持过来的？
这一年来墨星阑每天喝仆从送来的能让魂魄虚弱的汤药，每隔五天服用一次血元灵丹和换灵草，期间骨咒又发作过不少次，即便曲灵几乎每天都守在墨星阑身边为墨星阑调理身体，墨星阑的身体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脆弱。
从炼药房过来的曲灵见到墨星阑朝他走去，在墨星阑几步远处停下。
他愣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愧疚和心疼填满胸腔。一年了他才发现他瘦了好多，像是一阵风便能将他吹散。
可到底为什么？自己明明几乎每天都有帮他调养身体，为什么还是瘦了？
“乖徒。”
他愧对灵凡。死后他都不敢去见他。就连这声“乖徒”他都觉得是自己厚着脸皮要来的。
墨星阑闻言侧眸看去。
自墨星阑拜曲灵为师后这还是头一次师徒俩相处这么久，可师徒俩中间始终隔着一道厚厚的屏障。
师父总是带着愧疚，乖徒总是带着嘲讽。两人都明知屏障的存在却一个不愿将其打破，一个不屑于去打破。
墨星阑似笑非笑：“怎么，徒儿又该喝药了？”
他明知道现在还不到喝药的时间，却故意这样问，就是想让曲灵心里不好受。
曲灵明显被噎了一下，有些无措：“不是。为师，是想说，天气有些凉多穿点。”
这徒弟啊，一天不拿话怼他是不是就心里不痛快啊？
唉……
“那还真是让师父费心了。”墨星阑阴阳怪气道。
曲灵：“……”
叹了口气，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件斗篷，展开打算为墨星阑披在身上。
结果刚要披上就被墨星阑抬手给阻止了。
他讥诮道：“师父真以为还能弥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