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婉清抬手摸了摸眼角的泪水,扯起笑容,声音温柔:“好好,爸妈和叔姨都在,有什么需求一定要和我们说啊。”
初承宇见杨婉清流泪暗暗叹气,抬手揽着杨婉清,将自己的肩膀给她靠。
旁边箫雪蓉虽然没有说话,但也在默默抹眼泪。肖辰见后免不了心里更加难过,把箫雪蓉揽进怀里无声安慰。
初十本来还挺伤心的,结果见了爸妈和叔姨这一幅画面顿时情绪复杂起来。
这顿狗粮吃得猝不及防,还让人格外伤心。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那股郁闷,对墨星阑道:“姐夫,我也在。”
话说姐夫说话咋不看人啊?是伤得太重了,脖子转不动了?
“我知道。”墨星阑语气变得平淡了些。
初十张了张嘴被他这回答给噎了一下。
姐夫是不是对他有意见啊?每次都只喊爸妈和叔姨,不喊他。
就在初十在心里暗暗犯愁的时候墨星阑轻浅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修炼,如何?”
“啊?”初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墨星阑问了什么,赶紧道,“哦哦,还,还不错。我每天都有认真打坐修炼,练习师尊教的术法,还,还有练琴。师尊都夸我很有天赋呢。嘿嘿。”
他像是在向家长汇报自己的学习情况。说到最后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嘿嘿傻笑。
一旁听了他这话的初爸初妈和肖叔肖姨心底的那股忧伤渐渐淡去,相视一眼后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墨星阑:“那便好。”
“……姐夫。”初十沉默须臾犹犹豫豫轻唤一声。
“嗯?”
许是身子虚弱,墨星阑说话的声音很轻听起来软绵绵的,让听着的人忍不住心底一软,想要对其剖心置腹。
初十想到什么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右手又开始不听使唤地挠后脑勺:“等你,等你好了,好些了,我,我弹,弹曲子给你听。”
墨星阑没料到他还会说这话,神色微愣,浅浅勾唇:“好。”
得到墨星阑的回答初十长长呼出一口气,心中欢呼雀跃放烟花。
见墨星阑要说的已经说完,飞音这才又一次开口:“我带他去疗伤,便不奉陪诸位了,诸位请便。”
说罢朝几人稍稍颔首带着墨星阑大步朝闭关之地大步走去。
五人微微蹙眉,纷纷带着古怪的眼神目送抱着墨星阑离开的飞音。
初十:“你们有没有觉得姐她回来后变得好奇怪啊?”
箫雪蓉点头:“觉得。”
杨婉清:“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肖辰:“感觉比以前更有气质了,还变得客气了。”
初承宇沉思着点了点头:“嗯,都没喊我们。时隔两年多,好不容易回来了,都没有激动地跑上来对我们笑对我们哭。”
四人点头。
“姐该不会被夺舍了吧?”初十摸着下巴大胆提出猜想。
四人瞬间瞪大双眼。
几个呼吸后异口同声:“飞音!”
箫雪蓉:“不会吧?那小九呢?”
初承宇:“星阑会答应?”
杨婉清皱眉:“到底怎么回事?他们莫不是还有什么事没跟我们说清楚?”
肖辰不确定道:“小九应该不会有事吧?毕竟星阑看起来那么平静。”
听他这么一分析其余四人悬起来的心渐渐放下。
以墨星阑那性子肯定不会让初九出事,而如今墨星阑看起来没有任何发疯的迹象,说明这些都有可能是墨星阑早就计划好的。
这样一想四人才放下心来,转而又担心起墨星阑的身体情况。
初十扫了一眼四人,欲言又止。
到底要不要告诉他们他发现的事呢?
算了,他还是别说了。
姐夫现在都被带去疗伤了,他现在说也无济于事还会让爸妈他们平白担心。
只希望姐夫别真的看不见了啊。
快点好起来吧姐夫。
……
飞音带着墨星阑来到闭关处,抱着他坐在地上,垂眸看着闭着眼睛的墨星阑:“带我去见他。”
墨星阑缓缓睁开眼睛:“借灵气一用。”
飞音闻言悄无声息将初九体内的灵气通过秘术慢慢传入他体内。
墨星阑感受到体内灵气流转,闭眼操控玄黎将灵气吸收。
片刻后被玄黎吸收的灵气又缓缓回归墨星阑身体,不过回归到墨星阑身体的不只是灵气还有别的力量。
没有灵根的支撑,又是残破之躯,墨星阑显然有些承受不住这股力量,皱紧了眉额头上冷汗涔涔,血从嘴角溢出。
他没去管,而是将那股力量转移到右手,而后缓缓抬起,食指在虚空一点。
指尖所碰之处的空间仿佛扭曲了一下,像是碰到了水面一般朝四周荡起阵阵涟漪。而涟漪的中心发出一声沉闷的“嗡”响,一个白色的旋涡从指尖大眨眼间扩大到一扇门大小。
墨星阑猛地吐了一口血右手无力垂落,脑袋断了线般往后仰。
飞音看了他一眼抿紧唇瓣,抱着他站起身抬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那道白色的旋涡之门。
心中有激动,有害怕,也有一些彷徨。
激动是因为她一直想的那个人就在这道“门”的另一边。害怕是因为她怕她走过去见到他后他不记得自己了,他已经不再是他了。
原以为自己早已经做好了见他的准备,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竟彷徨起来。
因为复杂的情绪,飞音抱着墨星阑的手不自觉收紧了一些,踌躇良久才咬着牙踏进了那道通往苍皓的“门”。
白色旋涡门“嗖”的一声瞬间缩小最后原地消失,好似从未出现。
仅是跨了一步,就像从房门外踏进屋内一样迅速简单,飞音和墨星阑便已经来到平静洁白的苍皓。
一眼便看到前面一丈远若隐若现的身影。
他好像一直站在那,又好像早就知道她会来一直在那等着。
他静静地看着她,那双透明却蕴含星辰的眸子干净得不含半点世俗的情绪,可好似又能看穿一切。
就是这样一双眸子,让她心底那些惶恐不安无所遁形,让她感觉自己好像犯了什么天大的错一般不敢再抬头去看。
她低下头,抿着唇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可心里又不知为何升起一股委屈了。
她从未见过他这个模样,这个他原本的模样。原来是那样的纯洁又神圣,让她不敢生起半点的觊觎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