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可还有什么缺的,我让王敬去帮你们添置些!”
当王玄义跟着柔奴他们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小院之后,感觉气氛有些尴尬地他不由得随口问了一句。
“我和虫娘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无需官人操心!对了,我去给官人冲盏茶吧!”
柔奴一边说着,一边就让王玄义和姐姐进到了屋子里,随后自己便借口冲茶离开了。看到屋子里只剩下了自己和真奴两人,王玄义便关切的开口问道:
“真娘,你的咳症……最近可好些了?”
“劳烦官人惦记着,自从那次之后,却是好了不少,不过……偶尔还是会有咳嗽不止的时候……”
说道真娘的咳症,那就要怪到那个死鬼毛大成头上了。自从毛大成贪图富贵抛弃真娘之后,真娘就一直咳嗽不止,厉害时,甚至到了卧床不起的程度。
“真娘,现在你既然和柔奴又搬回了杀猪巷,我就想着是不是可以开始为你治疗这咳症了。不知道柔奴跟你提过没有……”
“官人,倒是听妹妹提起过几次,只不过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情,没想到官人您现在还惦记着!”
“真娘,我这祝由术与旁人不同,非得两人独处一室,不受旁人打扰才行。之前我与真娘你不过才刚刚认识,若是贸然提起,只怕真娘怪罪,所以便耽搁了下来……”
听到王玄义说要与她共处一室,张真奴的脸上不由得泛起了一丝红晕。就在此时,柔奴却是端着茶盏走了进来,随后也坐在了桌案前。
“姐姐刚才再和官人说些什么,为何我一进来,却又不说了呢?”
“啊,正说诊病的事儿呢!”
真奴说着,便又回过头来侧看了王玄义一眼。王玄义见了却只是笑了笑,然后对她二人继续说道:
“刚才说到了诊病,我正跟贞娘商量着是不是可以开始了,正好柔奴你也来了,咱们三个便一起商议一下吧!”
“官人可是有什么要柔奴去做的?只要能治好姐姐的病,官人只管吩咐便是!”
“额……我治病时需要和真娘共处一室,且要紧闭门窗,旁人不得在场!”
听到王玄义如此直白的便说了出来,真娘却是羞的又低下了头去。而柔奴听了王玄义的要求,却不疑有他,只道是这祝由术神秘莫测,于是便迫不及待的说道:
“这事儿好办,不如官人现在便开始吧,我跟虫娘在外面候着,官人若有差遣,只需说一声便是!”
“现……现在?”
“是啊!若是能早一日开始医治,姐姐的病说不定也能早日康复,官人您可还需要什么其他的吗?”
“额……那倒是不用!对了,只需你们在外面保持安静便可!”
柔奴听了王玄义的话语,便赶忙站起身来向他行了一礼,随后就一脸笑意的出了门去,临行之时,她还随手把房门给关上了。
“额……柔奴还真是个急脾气啊!”
“官人,若是今日不方便……”
“啊,无妨,柔奴说得对,能早一日开始医治,终究还是好的……”
王玄义说完,便也起身来到了窗边,随手将窗子掩好。待到房间内门窗紧闭之后,整个室内的光线也逐渐的黯淡了下来。当王玄义再次来到真奴面前的时候,便先是对她行了一礼,随后才有些为难的说道:
“劳烦娘子除去外衣和头饰,然后……躺倒那边的床上可好!”
“官……官人!我……”
“真娘不要多想,我只是不想你因为衣物是束缚而分心……”
听到王玄义的这番说辞,真娘还是咬着嘴唇稍微犹豫了一下。待到她看到王玄义眼中真挚的眼神之时,她却是暗暗地责备自己不应该怀疑官人的人品,于是真娘便默默地走到了屏风后,随后慢慢地除去了身上的褙子,罗裙和短衣,只剩下了白色的中衣。
或许是觉得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微妙吧。王玄义先是闭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随后才转过身来。恰好在此时,却见到一身中衣的真娘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请到榻上先躺下,我这就过来。
王玄义回过身来指了一指一旁的卧房之后,真娘便依言慢慢的走了过去。王玄义见了便也慢慢地跟了过去,待到真娘躺到了榻上之后,王玄义便让她闭上眼睛,慢慢地呼吸,随后就把手放在了真娘的额头上,轻轻的抚摸了起来。
“真娘,你只需要全身放松,心里不要想事情即可!”
听到王玄义的提醒,真娘便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卧姿,随后呼吸也渐渐地平缓了起来。很快,她感受到王玄义用手掌轻抚自己的额头和秀发,呼吸竟也不自觉地跟上了抚摸的频率。
一种前所未有的空灵之感突然笼罩在了真奴的身上,随着呼吸和抚摸开始变得越来越慢,真奴也渐渐地进入到了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之中。
“真娘,告诉我……你现在慢慢地回忆,你咳嗽时会想到什么?”
“地龙,是地龙,官人!”
“地龙?”
“是啊官人!是地龙,奴只觉得喉咙中好像有地龙翻滚一般,奴……奴真想用力把它咳出来啊!”
“咳咳!”
随着王玄义的提问,真奴竟然又尅是咳嗽了起来。尽管王玄义对柔奴想到地龙感到有些惊讶,不过他却并不感到诧异。
“先想想高兴地事情吧!真娘!想想你儿时最喜欢的事情!”
“最喜欢的事情?奴记得有一次得了师父的夸奖,师父便请外面的裁缝为我做了一身新衣,奴可真是高兴啊!”
或许是突然被王玄义岔开了话题的缘故,柔奴的咳嗽声又逐渐的平息了下来。王玄义此时虽然知道柔奴的咳嗽和地龙有关,可是却不明白这个地龙到底真的只是蚯蚓,还是某种象征性的东西。比如蛇?比如扭动的虫子?又或者是男性的某种象征?
“柔奴,除了新衣服,还有什么让你开心的事情?比如过年的时候……”
“过年啊!奴最喜欢过年了,师父当年好年轻啊,她跳舞旋的样子,真是跟仙女一样,还有徐琴师,奴也想跟她学琴来着,可惜她更喜欢贞贞……”
“徐琴师?她是谁?”
“她啊!她是苏贞贞的师父,琴弹得可真好啊!可是,为什么她总喜欢弹那首曲子,默默的一个人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