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身材瘦高,一张脸黑黢黢的,仿佛包公在世。一对三角眼,鼻梁深深的塌下去,两片嘴唇厚的能切一盘菜,更重要的是,在他的左脸上有一颗黄豆粒大的黑痣,黑痣上还长了一撮毛!
如此长相无论放到哪里,只看一眼都会印象深刻,吴氏十分肯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可是,她忽然一愣,自己在镇上住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难道,他真是闫平派来的?
吴氏下意识的回头看了那人的背影一眼,那人脚步匆匆,似乎是有急事。他的步伐很大,身子摆动起来有些几乎要撞到旁边的墙壁。
就在这时候,一个手绢包从他身上掉了下来,那人恍若不知,很快就走出了这个胡同,消失不见了。吴氏向两旁看看,见没有别的人,几步上去把那个手绢包捡了起来。她用手捏了捏,里面似乎包的是一张叠起来的纸,她知道,自己没有看错,送信的就是那个人!
吴氏赶紧回了玉府,找到燕合宜,把那个手绢包给他看。燕合宜说,“你确定,就是这个?”吴氏说,“应该没错,可是我还没打开看!”
手绢包上用的是死结,燕合宜费了一番功夫才打开,里面是一张折了两折的纸,他递给吴氏,“你来念吧!”吴氏知道,他完全可以不给自己看的,这么做,无非是要告诉她,燕合宜没有把她当做外人。
吴氏展开纸张,缓缓的念了起来,“信已收到,今晚三更,酒铺后门见!”燕合宜“嘶”了一声说,“我记得镇上有好几家酒铺,他说的是哪一家?”
“是吴老头儿他们的家的酒铺,”吴氏说,“闫平最喜欢他们家的桂花酿,偶尔和我私会时也会带一些,所以他说的酒铺,应该是那里!”燕合宜说,“知道他会在哪里出现就好办,现在我就去安排,你也准备一下,一定要准时到,千万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当燕合宜和仲华池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仲华池却说,“吴家的那个酒铺啊,他倒是会选地方!合宜,你是不是没去过那个酒铺?”燕合宜摇摇头,仲华池说,“那酒铺的是孤零零的一个店面,左右都没有邻居,人去了想藏都没地方藏!”
燕合宜不信邪,“不会吧,怎么可能?”仲华池说,“你信的话你自己去看看就好了!”
当燕合宜站在吴家酒铺外面时,愣住了。门口的一棵大坏水勉强看起来不那么孤零零,就像仲华池所说的那样,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就是想藏也藏不住啊。
他走进酒铺,吴掌柜的立刻迎上来,笑着问,“公子大驾光临,今天想喝什么?”燕合宜随口说道,“桂花酿吧!”吴掌柜一愣,抱歉的说,“真不巧,今天店里来了一位贵客,把所有的桂花酿都买走了。别说今天,就是这个月,也不会再有桂花酿了!”
“贵客,是熟客吗?”燕合宜首先想到的是就是闫平,他问,“那个人是不是下巴上有一颗红痣?”吴掌柜的摇摇头说,“不是的,他也不算是店里的熟客,之前只是来过几次,我稍稍有印象而已。公子,没有桂花酿,还有女儿红,你要不要买一坛尝尝?”
燕合宜以买下店里所有女儿红的代价,换来吴掌柜的同意,今天酒铺打烊之后,这里就交给燕合宜了。
天色黑下来之后,酒铺里的客人都心满意足的回家了。吴掌柜打着哈欠说,“燕公子,这个时候也该打烊了,我这就回去了,明天一早,我再来。”
吴掌柜的走了之后,仲华池问,“咱们是继续喝酒,还是像往常一样关门?”宜春说,“怪不得和碧说你最近脑子不够用,要给你买基金核桃补补。闫平是多么谨慎的人,他对这家酒铺那么熟悉,平时这个时辰都关门了,今天来一看,还开着,你猜他会不会转身就跑?”
“嘿,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告诉我出去把板上了,躲在里面听墙根吗?”仲华池说,“我现在就去,谁让我这么倒霉,跟你们一块儿来了呢!”
当烛火全都熄灭,三个人陷入一片黑暗当中的时候,几个人不约而同的都没有再说话。外面的打更声远远的传来,马上就是三更了,按照之前的约定,这时候吴氏应该已经在外面了。
这时候,酒铺的门板上传来轻轻的敲击声,这是吴氏给他们的暗号,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到了。宜春小声说,“她一个人在外面,会不会太危险了?”仲华池说,“要不,我出去看看?”燕合宜说,“不用,人多反而不好。现在闫平还需要吴氏帮他拿到那笔金子,所以不会动他的。”
很快,桥楼上鼓打三更,燕合宜示意他们不要出声,静静的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呼呼的北风吹的窗纸哗啦啦作响,除此之外,什么声音也没有。就在燕合宜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让闫平起了疑心的时候,吴氏忽然来敲酒铺的门,“燕公子,燕公子,是我!”
燕合宜示意仲华池去开门,吴氏裹着寒风从门缝中闪身进来,她急急忙忙的,“闫平没有来,他临时换了地方。你看,这是我刚才在外面大槐树上发现的,你们看!”
那张纸上写着,“镇外小路!”吴氏说,“他是防着我会出卖他,所以才临时换了地方。”燕合宜冷笑道,“狡兔三窟,用来形容他再贴切不过了。只是镇外的小路实在荒凉,我们没有准备,根本没有藏身地方!”
“燕公子,你信我吗?”吴氏忽然这么问,燕合宜一愣,“你的意思是?”吴氏说,“你若信我,就让我一个人去。我会告诉他,金子就在镇上,让他和我一起去娶,到时候,你就能见到他了!”
“可是,这样太危险了!”宜春说,“不行,至少也要让我陪你去!”吴氏要要头,“宜春姑娘,多谢你的好意,我了解闫平那个人,别说人,只要我出现时,一个表情不对,他都会转身就跑,想要见到他,必须我一个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