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汪大老爷状若疯癫,无论旁边的人或喊或叫,他都听不进去了。燕合宜说,“房老爷,现在玉蝉不玉蝉的已经不能打动他了,先要救人,就能智取了!”房老爷连忙问,“你想怎么做,只要能救我妹妹,我什么都愿意!”
燕合宜冲良飞尘使个眼色,良飞尘冲他微微点头,蹑手蹑脚的绕到汪大老爷的背后。人若失去理智,手上也就没轻没重的了。那把剑本来是他从高人手中买来的,异常锋利,架在汪大夫人的脖子上,已经划出了数道伤口,鲜血从伤口中流了出来,十分吓人。
房老爷知道妹妹身子弱,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自己去替了她。汪大老爷口中狂笑不止,良飞尘看准机会,猛的伸手在他脖子上砍了下去。他本以为汪大老爷会就势倒下去,没想到汪大老爷只是觉得脖子上一疼,缓缓的转过头来,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他,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
一击不中,汪大夫人的情况会更加危险。房老爷焦心妹妹,他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他回头看了看,就见自己带来的人手里都拿着棍子。房老爷大喝一声,猛的夺过一条棍子,不管不顾的照着汪大老爷的脑袋狠狠的砸了下去!
只听一声闷哼,汪大老爷“咣当”一下倒在地上,手中的宝剑在汪大夫人的脖子上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在场的人顿时乱了起来,房家的人喊着“请郎中”,汪家的人则吓得瑟瑟缩缩,想看看自己的老爷,却不敢上前。
燕合宜掏出止血的药粉撒在汪大夫人脖子上的伤口处,片刻的功夫,血就止住了。房老爷松了一口气,对燕合宜抱拳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你的大恩大德,我房家没齿难忘!”燕合宜说,“房老爷别客气,夫人体弱,又受到惊吓失了血,得赶快挪到安静的地方好好休养。”房老爷点点头,此刻回房家去并不是上策,他想了想说,“来人,把夫人送回房间,郎中到了,请过去就好!”徐妈妈点点头,“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夫人的。”
再看倒在地上的汪大老爷,有血顺着头发流了出来,房老爷心里也有些害怕。万一出了人命,自己也逃不脱。良飞尘蹲下身,探了探鼻息说,“没事儿,就是昏过去了,合宜,把你那止血粉给我些。”
良飞尘把药胡乱撒在了汪大老爷的头上,又在他人中掐了两下,过了一会儿,汪大老爷长出一口气,醒了过来。房老爷长出一口气,紧绷的脸色也好看多了。燕合宜把他扶起来,又倒了杯茶,问道,“你觉得怎么样?”汪大老爷苦笑一声说,“黄粱一梦,总算是醒了。”他挣扎着站起来,冲房老爷一躬到底,“多谢大舅哥,你这一棍子彻底把我打醒了!从前做下的种种,都是我糊涂了!”
他看了看旁边脸色蜡黄的大管家,“这里是留不得你了,你贪的银子,就算这么多年,咱们主仆之间的情义,你走吧。”架住大管家的人松开他,大管家不敢置信的看着汪大老爷,“你,你让我走?”汪大老爷说,“难道你还想留下来,让我把你那点儿丑事都抖落出来吗?”
大管家一愣,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个头,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身出去了。汪大老爷又说,“在我书房的架子上,有一本《太上感应篇》,下面的盒子里,放着两枚玉蝉,劳烦两位公子取来吧!”
良飞尘说,“我去拿!”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捧着一个盒子回来了,盒子里放的,正是两枚一模一样的玉蝉。汪大老爷说,“这一枚,是我杀害庶母,从她手上的来的。另一枚,是夫人的陪嫁,如今,我把它们都交给夫人吧!”
他把盒子放在房老爷面前,苦笑一声是,“我这一生,为了一己私欲,杀害庶母,逼死亲弟,还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对了,还有文茵姑娘。这些人命都是因我而死,我就是死上千遍万遍也不足以偿还他们万分之一。”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房老爷对这个妹夫是又恨又怜,汪大老爷说,“幡然悔悟,已经晚了。我走之后,这份家私全都交于夫人,算是为她养老,各位,我去了!”
话音未落,汪大老爷忽然抄起伤了夫人的那把宝剑,横在脖子上一转,鲜血喷涌而出,死尸倒地。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惊呼一声,今晚一连三条人命,真是惨不忍睹!
蔺霜冷笑一声,跪在汪二老爷的尸身旁边道,“老爷,贼人已死,你可以安心了!”房老爷一摊手哭道,“这,这算怎么回事儿?”汪家的人一起跪下大声哭泣,燕合宜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长长的叹息一声说,“也好,若他一辈子背着这些人命,活的也艰难。”
“老爷!”
“老爷!”
震天的哭声,不知道是在哭汪大老爷,还是在哭他们自己。一夜之间汪家的男丁全都死了,当汪大夫人醒来听到这个消息时,只是长叹一声,让人把燕合宜请到床前。
她说,“我家老爷虽然一生做了天多错事,但他唯一有一个心愿,就是找到那个宝藏。公子,如果我没猜错,你也在找这个宝藏。”燕合宜点点头说,“不错,我虽然不为金银财宝,但这件事牵涉到了太多的人,甚至还有人命,所以我必须要查清楚!”
汪大夫人说,“既然如此,那我就把玉蝉交托给公子了!”一旁的徐妈妈将放着玉蝉的木盒递给燕合宜。燕合宜连忙说,“这怎么行呢?”汪大夫人道,“你也说了,这玉蝉要凑够十九个才能成事,我把这两枚玉蝉留下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不如把它们交给公子,若是日后真的寻到了宝藏,还请公子无论如何要让人来给我送个信,到了老爷灵前,我也还有个交代!”
一番痴心如此,燕合宜也只能手下玉蝉,对汪大夫人说,“夫人大可放心,若真找到宝藏,我一定会亲自上门告知夫人,以慰汪大老爷的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