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到燕合宜,孙西华微微的有些心虚,但她很清楚,只要宜春存在一天,她就不会和燕合宜有任何可能在一起。而此刻孔力是她最好的帮手。月梅有些忧心的说,“我更担心那个孔力,万一他出尔反尔,或是出卖了小姐你,那时候我们该怎么办?”
孙西华微微一笑说,“傻丫头,这点儿小事就不需要你担心了。一旦孔力出事,自然会有衙门的人找他晦气。到了大牢里,就不是他能掌控的地方了。我们知道买通狱卒,稍稍在他的饭菜里加一些东西,孔力就永远也不会出卖我了!到时候他一死,就死无对证,谁能知道是我做的呢?至于那个宜春,哼,残花败柳,你家姑爷就是再傻也知道怎么选了!”
听到这儿,月梅认不准浑身发冷。眼前的小姐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一般,嘴角虽然在笑着,但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森然的冷意。她不仅要毁了宜春姑娘,甚至还已经打算好要杀掉知情的孔力,月梅不由得想到了自己,是不是有一天,小姐也会这么对自己呢?
此刻孙西华是真的累了,她吩咐月梅点上安神香,自己则宽衣解待睡在床上,竟然还有些兴奋。月梅悄悄的退了出去,却没有回去睡觉,而是出了院子,隐入了夜色当中。
燕合宜找了借口出来,却不知道要去哪儿。常文星跟了上来,对他说,“怎么,担心宜姑娘了吧?”燕合宜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常文星说,“你不说我也看的出来,你心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宜姑娘。至于这位孙小姐,你不过是在演戏罢了。”
见燕合宜盯着自己看,常文星说,“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也有心爱之人,从你的眼睛里就能看的出来,你喜欢的是谁,那种爱意是藏也藏不住的。”燕合宜却没有回答,而是说,“你也在担心赵姑娘吧?昨天老张来送过信,她很好。”
“愉心她,她其实是个很坚强的人!”说起赵愉心,常文星变得滔滔不绝起来,“家中变故,她坠入风尘,如果换了别的姑娘,自然是又哭又闹,连自己也顾不过来。她不一样,那时候她还专门写信给我,鼓励我好好科考,挣了前途再来接她出火坑。那时候我真傻,我以为凭着自己的那点儿微末本事,这辈子都无法跟她在一起了。如果我听了她的,或许现在就不会落的这样的下场。”
燕合宜感叹道,“赵姑娘真知灼见,比一般的男子还强。等找到杀害孙半城的真凶,为赵姑娘洗脱冤屈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吗?”常文星说,“这里是我和她的伤心地,我们都想离开这里,天涯海角,只要有彼此在身边,哪里都是家!”
“哎呦,你们在这儿啊!”就在燕合宜和常文星各自陷入沉思的时候,良飞尘的出现打断了他们的平静,他疾步走过来对燕合宜说,“你倒有闲情逸致在这儿和文星说话,可苦了我了!”他说,“我刚才回了趟醉宵楼,也见了宜姑娘!”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燕合宜。燕合宜尴尬的咳嗽一声,转过头去没有理会,良飞尘故意说,“既然你不愿意听,那我就不说了,我走了!”燕合宜急的一把拉住他说,“你这人越来越坏了,还学会了吊我的胃口,快说,宜春她怎么样!”
想起宜春的样子,良飞尘忍不住叹口气说,“还能怎么样,就像莺莺说的那样,看起来像没事人的。可我是越看越担心,她这样会不会把自己憋坏了?”燕合宜心中一阵抽痛,他说,“快了,我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为了尽快把这件事完结,燕合宜拉着良飞尘和常文星两人彻夜清点库房中的东西。两人叫苦连连,却不得不陪着他。当库房中的东西清点完毕后,三个人更是大吃一惊。
除了于丹的陪嫁之外,放在这里成箱的金银也是数目惊人,而这些,是孙半城放在明面儿上,可以让大家知道的。良飞尘说,“叫他孙半城果然不是开玩笑的,每年他拿出来救济穷人开设粥棚的,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难怪他会那么大方!”
燕合宜说,“他是真善心也好,假善心也罢,孙半城都那么做了,也有不少人因为他的救济活了下来。即便他坏事做尽,也不能抹杀他的那一丁点儿好!”常文星笑着说,“这就是我佩服燕公子的地方,他总能公平公正的去看事待人,不会抹杀任何人的好,更不会掩饰一个人的恶!”
“只是这么一来,那些人就更不会放过孙家!”燕合宜忧心道,“孙家的处境,孙小姐的处境,或者说,咱们的处境就更糟糕了!”良飞尘点点头说,“不错,仅凭家里的这些下人,只怕比敞开大门也好不到哪儿去。明天一早,我就让夏山去招兵买马,只要愿意来的,多花些银子也无妨!”
燕合宜却说,“现在还不能这么做,我们没时间去甄别会不会混进有心的歹人来。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些账目上做文章!”常文星若有所悟,“你的意思是,咱们做一份假账?”
“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把真的账目交给他们。只是如今看来,咱们得多费些功夫了,今夜,又不能睡个安稳觉了!”三个人就在库房中商量了起来,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时候后园的小门被悄悄打开,数道黑影钻了进来,直奔内院儿!
夜色中,那些人穿着夜行衣,一举一动几乎没发出任何声响,他们熟门熟路的穿过院落,在孙西华的院子外面停了下来。领头的人打了几个手势,那些人纷纷蹿上墙头,如履平地一般进了院内。可就在他落地的一瞬间,廊下的十几盏灯笼一起亮了起来,那些黑衣人顿时惊的背靠背围成一团,手中的刀剑一致对外。
每一盏灯笼下都站着一名全副武装的壮汉,那几个黑衣人这才明白,之所以一路之上没有遇到任何人阻拦,就是故意把他们放进来,瓮中捉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