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屋的房门一开,孙西华走了出来,月梅搬了椅子让她在廊下坐着,孙西华道,“几位深夜前来,定是有要紧的事办!我做为此处的主人,自然也要尽一尽地主之谊的。说吧,要银子还是要人,尽管开口!”
几个黑衣人似乎是早就商量好的一般,全都咬紧牙关不肯开口。孙西华冷笑一声说,“想来你们来之前有人吩咐过,不肯让你们随意开口。你们也小瞧我是女子,所以才敢肆意妄为!不过……”孙西华顿了顿说,“我的耐性也是有限的,只给你们一刻钟的功夫好好思虑,说与不说,一定要想清楚了!”
孙家虽然家大业大,但也只是商贾而已,即便府中养了些护院,也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一旦动起手来,也支撑不了多久。所以那些黑衣人各个有恃无恐,一刻钟的功夫转眼过去,没有一个要开口的!
“好,都是有情有义的人呐!”孙西华冷笑一声,看准了他们当中个子最高的那个,轻轻的抬了抬下巴,廊下的壮汉立刻出来了三四个,凶神恶煞的朝那人去了!这些黑衣人自然要护着同伴,他们纲要动手,那几个壮汉就像商量好似的,一齐出拳将他们隔开。
高个的黑衣人挣扎了两下,就被扭住胳膊带到了孙西华面前。有人上来扯下他蒙脸的黑布,一张被刀疤毁了的男人的脸吓得孙西华往后躲了一下,继而一指他道,“给我狠狠的掌嘴!”
她所说的“掌嘴”并不是用手去打,而是用一整块木板抽打嘴部。几板子下去,嘴里的牙就掉了一半。见那人吐出几口混着牙齿的鲜血,孙西华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含糊不清的说,“孙小姐就别费那个功夫了,名儿姓儿的不过是让人叫着方便的,你若愿意,叫我阿猫阿狗的,我也应着!”孙西华被气的笑了起来,“好一口铁嘴钢牙啊,来人,再打!”
木头板还没下去,那人就叫道,“孙小姐且慢!”孙西华以为他怕疼,要说了,立刻道,“先停下,听听他有什么话要说。”没想到那人却说,“孙小姐,你爹比你如何,不也落在我们手里?比起他来,你又算的什么呢?我劝你还是识相些,乖乖的把我们要的东西交出来,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孙西华见他灭有一丝惧意,竟然还来威胁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回头对月梅说,“去将我请的那位老先生叫来,我就不信,在他手下,有人能不开口!”
片刻之后,月梅低着头引着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来了。被打的掉牙的黑衣人忽然觉得周身的空气都冷了起来,他抬起头朝老者看了一眼,只觉得他目光锐利,像鹰一样,能看到自己心坎儿里。孙西华起身对那老者施礼道,“魏老,深夜劳烦您来一趟,只是这里遇到了些麻烦事儿。”被称为魏老的老者点点头说,“孙小姐重金请我来,如果整日无事可做,也觉得愧疚的很。”
魏老走到那黑衣人面前,上下打量一眼,就从月梅手中接过一卷油布包展开,里面整齐的放着一排大小长短不一的银针。魏老取出一根,只见那银针竟然是蓝绿色的。黑衣人顿时觉得不妙,张开缺了门牙的嘴叫道,“你,你要干什么,我,我告诉你,你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后路,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魏老就已经眼疾手快的将手中的银针刺进那人头顶的穴道当中!一阵酸麻伴随着刺骨的疼痛,黑衣人顿时连话也说不出来了,脸上的肉一抽一抽的,显然在极力忍受着。
“你若识趣,我问什么,你便说什么,也少吃些苦头!”孙西华满心得意,她从最初的惊惧中缓过神儿来之后,就等着这一天。白听霜和燕合宜劳心劳力,孙西华觉得自己也不能坐视不理。况且,她以为宜春会得到燕合宜的喜爱,是她素日里能帮上忙的缘故。如果自己能在这件事上出力,哪怕只是抓住几个小贼,从他们口中问出些端倪来,也是好的。
不过孙西华知道,她要面对的人是极难对付的,如果没些手段,是不会让他们乖乖听话的。于是孙西华重金寻了一位名医来,就是这位魏老了。魏老别的本事不知有多大,但这针灸却是一绝。几针下去能让将死之人起死回生,也能让一个生龙活虎的壮年瘫痪才床,永远无法起身。
此刻那黑衣人才受了一针,就有些受不住了,孙西华说,“如何,豆大的汗珠滴下来不知道多少,一定很疼吧?魏老,我看这位壮士实在不得了,你再扎一针试试,或许他还受的住呢!”
魏老波澜不惊的取出另一支泛着绿光的银针,在黑衣人头上另一个穴位刺了下去。这次他却再也坚持不住,惨叫一声生出无穷的力气来甩脱身后按着他的两个人,在地上打起滚儿来!
孙西华吓了一跳,连忙扶着月梅的手往后躲了躲。魏老说,“孙小姐不必害怕,他此刻是疼的发了狂,但不会伤人。在等片刻,他的力气耗尽了,承受不住,也就该开口了!”
其他的黑衣人看的心惊胆颤,又担心他会承受不住说出什么来,彼此使着眼色,想要将这人杀掉。魏老又取出几根银针来,冲他们晃了一下说,“我劝诸位不要轻举妄动,手中的银针不长眼,若不小心刺在你们身上,废了一身的武功,那可就不好了!”
他的手段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亲眼看到的,无不忌惮。孙西华说,“魏老,我想问他几句话,不知道可以吗?”魏老说,“自然是可以的,我这就帮他取下银针!”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就将那人头上的两根银针拔了下来。那人像虚脱了一样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孙西华问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那人艰难的开口,“我,我叫郎正!”孙西华满意的点点头,“好,我再问你,今夜是谁引你们进来的?”郎正嘴唇哆嗦着说,“是,是你府里的一,一个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