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叶祁,大燕朝的第三皇子,出生即被封为襄亲王。
祈,祈求大燕朝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襄,襄助,共襄盛举之意。
父亲给他取名字的用意他心中明白,只是想想这一路走来,他似乎渐渐有些偏离了父亲的意愿,但是母亲却说,他走的是另外一条路,终点却并没有任何的变化。
云雾山,终年云雾缭绕而得名,山上百兽争鸣,假山奇石,瀑布险川,俊美绮丽,恍若仙境。
他出生在京城,却是在这里长大,这里有爹娘,有叶家哥哥,还有一位白发白须仙风道骨的老太公。
还有一个鸠占鹊巢的断袖第五云澜。
他一直把这个人当成兄弟,但是他似乎把自己当成爱人。
除了最开始,以后的日子父母都没有过问他和第五云澜的事情,而他也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山下,至于好友的遗腹子,则是被他收为养子,名字并没有改变,后来叶家哥哥说这样会混乱皇室血统,就收了他为弟子,这大概是云雾山最小的弟子了。
又是一年桃花正红,去年年下刚回来不久的叶祁就来到母亲的房间。
“娘,我过几日又要下山了。”
周媚抬头看着儿子,如今已经十九岁了,至今还没有成亲,不过她不着急,毕竟骁儿也至今独身。
“可是有什么事?年底不是刚回来吗?”
在周媚身边坐下,看着她腿上的衣裳,估计是给自己做的。
“嗯,昨晚收到朋友送来的飞鸽传书,江南今年雨水很足,粮食恐怕会歉收,儿子就想下山去看个明白,这样也好给大哥送书信。”
“你自己决定就好,这件衣裳今晚娘晚点睡,明儿就做好了,临走的时候你带着,江南多雨,虽说是开春,但是却也阴寒,出门在外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是,儿子明白。”
晚上周媚给儿子做了一顿很丰盛的饭菜,看着他很给面子的吃了很多,高兴的道:“常林这边你就不用担心了,你春琴姑姑会照顾好的,等过两年就送到观里,也算是有个家。”
“我放心,娘安排就好。”
叶瑖放下筷子看着他道:“虽说现今天下太平,可是你也要谨慎行事,做事不能只看表面,一切要有真凭实据再往宫里送信,免得劳民伤财。”
“是,爹放心吧,儿子定会记得您的话的。”
“都记下了,就回房休息,明儿早点下山吧。”
“是!”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寝室放桌上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包裹,不大不小,但是他却明白,里面的东西定然都是他需要的,不增不减。
外面,天色还没亮,而就算是太阳出来的话,山下也是黑暗,所以他最喜欢的就是云雾山的日出,那金色的阳光穿透云雾洒下来的温暖,照耀的四周流光溢彩,走遍天下,世间独此一处。
打开房门,走到前面,看到爹娘的房间还是暗的,他在外作揖之后,就背着包袱离开了。
经过山顶唯一的路口时,第五云澜正背靠着树站在那里。
“这次要离开多久?”
“还不知道,至少要等到江南水灾缓解或者得到解决才会回来。”
“嗯,路上一切小心。”
“我知道,常林就麻烦云澜了。”
“放心吧,我会把他当儿子养着的。”
叶祁觉得这话有些别扭,却也没有想提多,牵着马就往山下去了。
看着消失的白衣背影,第五云澜心里的滋味几乎是难以言说,直到消失在拐角的密林遮蔽下,他才缓缓的往观里去了。
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师傅正在打拳。
“送走了?”叶缺脸上并没有带面具,可能是刚洗过脸,脸上的肌肤有些诡异,但是看得时间久了,也就不在乎了。
“是,师傅!”
“可曾想要跟着我学什么了?”叶缺淡淡问道。
“武功!”
打完一套拳,他接过云澜递上来的手帕擦拭了一下,然后负手看着远处的照样窜跳而出。
“你父亲把你交给我的时候,似乎就没有想过你能回去继承铸剑山庄,想必你心中有数,这两年我没有说什么,并不代表我不清楚,自己的人生偏离了既定的轨道,何苦还要搅乱他人的,人与人之间的相处,除了亲密无间,形同陌路,还有知己一途,云澜,你很聪明,却始终太过于执着。”
“师傅,执着有何不好?若是师傅没有执着,想必也不会走到今日。”
“你错了,正因为抛弃了执着,为师才能走到今天这步,世间万物没有任何的定律,就好比你,为师不会说你是错的,事实上为师也不知道你如今的行为是对是错,古语有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如今年轻,为师走过的路,比你这个娇生惯养的小孩多多了,别以为自己不一样,就觉得人生之路艰辛难走,真正的艰辛你以为是心理不同?你错了,真正的艰辛是饿肚子,人活一生,不过就是为了填饱肚子,为了这一点,再苦再难都要死撑下去,卖儿卖女又如何,沦落风尘又如何,至少能填饱肚子。”说完,他慢慢的往书房去了,“为师就教你武功,两年后你就下山去走走,体会一下何谓真正的艰辛,何谓真正的人生百态。”
扬州府今年雨水很足,或者说是充足的有些过头,一路疾驰而来,经过田间地头,地里都有很多的百姓正在抢救,虽说这边也种植着水稻,但是小麦也是不少,稻田里面的水已经没过秧苗,而小麦几乎已经全部淹死,大片大片的枯黄麦苗都已经开始浮在水面之上。
当晚,他就在府城的客栈中歇下,而站在窗边看向外面,这座在江南赫赫有名的水乡,晚上依旧是灯火通明,歌舞不歇,在街头游走的时候,还能听到阵阵丝竹之声,歌姬澄空的雅润音调让人无限流连。
“在这等民生大事当前的紧张时刻,居然还有人能如此的逍遥快活。”他轻叹一声。
“三公子,是否是官府监管不力,调度不严的问题?”身边的慈恩说道。
“还没有见过扬州知府,自然不能随意下定论,下山之前收到飞鸽传书,想必朝廷还没有接到消息,明天慈恩就去府衙探听一下,慈惠就和我去拜访一下戚风。”
“是!”
第二日,扬州府仙客居二楼的包厢,叶祁坐在临窗前看着外面游走的车马人群,没多久包厢的门推开,一个身材相对要魁梧很多的虬髯大汉走进来,看到叶祁就高兴的合不拢嘴。
“戚风,坐吧。”
“哎呀,三公子可是来了,再不来的话,我们家的银子可就全部施粥了。”戚风在他对面坐下,冲着慈惠点点头,然后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水,大口喝下,才又道:“三公子来的倒是不慢,只是今年的小麦可以说到时候颗粒无收,你也知道,我家是和京城周家做的粮食买卖,这下子估计是有些悬了。”
“这件事,外祖父自然会想办法的,知府衙门那边怎么说?”
“知府大人倒是一个好官,这些日子以来没日没夜的奔赴在田间地头,他是七年的进士,家里祖上也是种地的,听说大人的父亲还是个老庄稼把式,他的意思是说赶紧重新补苗,今年说不得等晚点收,却也不会真的让百姓饿肚子,只是这补苗也需要银钱不是,扬州府的地有多少,我心里还是最清楚的,就我家那千顷良田,要补苗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种地的都是百姓,哪里有那多的银子,知府大人也是个清官,更是没有多少银钱了,三公子,朝廷会拨款吧?”
“不好说,若是出点事就要朝廷拨款,天下人就别种地了,整日里就靠着朝廷吃饭就是了。”叶祁淡淡说道,看到戚风的表情有些如同吞了石头一般,才继续说道:“不如我和大哥说一声,让朝廷派一位懂的水利的官员过来解决一下,这让才是长久之计,而且我觉得如今的大燕朝还是不太稳定。”
“三公子请说,是否有了什么好主意。”
“暂时也只是想想,如今有钱的会很有钱,没钱的一辈子都靠着为别人种地而辛苦劳作,甚至除了叫佃租,粮税,余下的粮食充其量就够一个温饱,不如规定一个人口地,当然我也只是想想,实施起来会很麻烦,甚至会威胁到很多大户的利益,这件事还是要从长计议,或者是为那些百姓找别的活路。”
这边刚说完,楼下就传来一阵很是热闹的喧哗声。
两人探出头去,就看到不知道何时人群已经围城一个大圈,而在圈子的中间还有三个人被团团的包围。
“哎呀,那是什么人啊?妖精?”戚风看到那三个人,不禁大喊起来,“那是什么头发?黄的还是金色的?瞧瞧那衣裳……啧啧。”
叶祁心中有了答案,在山上的时候娘和他说过很多的事情,包括大海的另一边也有洋人的存在,他们的肤色很白,而大燕朝属于黄色人种,他们就是白色人种,那边的人说的语言和自己不同,被叫做英语,小的时候因为听到母亲说过几句,就特别的好玩,然后也跟着她学了好多年,至少简单的交流还是没有问题的。
如今看到那三个人,他就知道必定是坐着海船飘扬过来来到大燕朝的。
大哥虽说有意打开大燕朝的海关,但是苦于大燕朝的造船技术有限,大的风浪经不起,而从大燕朝去往别的地方,说不得就是要最少月余的时间,长时间漂浮在海上,着实危险。
“戚风,你现在这里等着,我下去看看。”
说完就带着慈惠下楼去了。
戚风看了看,然后探头看看下面那群人围得结结实实,哪里放心他自己一个人出去,好歹在扬州府她也是地头蛇,总不能让当朝的襄亲王在扬州府出点事,那样的话才叫短命呢。
想到这里,也起身跟着叶祁的背影重下了楼。
扬州城的百姓看着面前的三个人,都盯得诺不开眼,不只是因为他们的相貌衣着,还有那叽里咕噜的半个字都听不懂的话,这不是妖精是什么。
难不成半月的暴雨,将山体冲垮,从山里跑出来的妖精不成?
等叶祁挤进人群的时候,就忍不住笑了,前面的人手里拿着铁叉,劈柴刀,算盘,笸箩之类的,将那三个人挤得密不透风,似乎是怕他们逃跑一般。
“你们还好吧?”叶祁上前问道。
那中间的少女听到熟悉的语言,抬头看着面前的男子,一脸的惊讶:“你会说我们的语言?”
叶祁笑着点点头,道:“我叫叶祁,你们来大燕朝有事吗?”
“这位先生您好,我叫海伦?查尔斯,这是我的父亲和弟弟,我们来自大海的另一边的大不列颠,因为家族是造船厂,这两年我和父亲母亲和弟弟坐船到处游玩,偶然遇到这里,谁想到会被人围攻,我们不是坏人。”
海伦看年纪也不过十几岁,长得很白,头发更是柔软的金黄色,她的眼睛很大,眉骨微微的凹陷,鼻梁高挺,一双红唇很是丰满,尤其是那裸露的胸脯和精致的锁骨,不得不说,虽说和大燕朝的模样完全不同,确实一个很出色的女性。
那边的中年男子听到这个穿着很是精贵的少年居然能听得懂自己国家的话,而且还会说,这才松了一口气,抬手抹了一把汗道:“叶先生,实在是太好了,请您帮我和这些人说一说,我们真的没有恶意,只是路过此地,想要上岸看看这边的风土人情,若是不欢迎,我们这就离开。”
叶祁点点头,对戚风道:“把人都疏散了吧,他们没有恶意。”
戚风看着那三个人,问道:“三公子,这些都是什么人?”
“别的国家的人,只是和咱们不相同而已,西域人不是也和咱们长得不一样?”
“……这也太不一样了。”他嘀咕一句,但还是把围观的人疏散了。
叶祁看着那位父亲,指指身后的酒楼道:“查尔斯先生,若是不介意的话,上楼说话吧。”
查尔斯父子三人做了一个西方的宫廷礼仪,然后点点头:“谢谢叶先生,我们很高兴能得到您的帮助和邀请。”
二楼包厢内,重新摆上了酒席添置了碗筷,叶祁在旁边和查尔斯说话,而戚风则是好奇的看着面前的三人,尤其是那一对姐弟。
他们似乎不会用筷子,看起来很笨拙的样子。
“大燕朝都是用筷子的,入乡随俗,比起刀叉,可能让你们为难了。”
海伦笑着摇摇头:“叶先生,我觉得很有趣,曾经我们国家也有人来到过大燕朝,只是却被当地的官员给强制送回国,这次前来,能遇到叶先生这样的好人,是我们的荣幸。”
“查尔斯先生,我适才听海伦小姐说,你们家是开造船厂的。”
“是这样没错,我们查尔斯家族是大不列颠的上流家族,专门为国王还有诸位亲王以及海军造船的,已经有两百年的历史了。”
“你们这次是自己出来游玩,还是照着国王的旨意出来的?”
查尔斯笑道:“今年是我和妻子结婚二十周年的日子,我们就想着带着海伦和凯特坐船到处去走走,海上虽说很危险,时不时会有暴风和海啸,甚至还有龙卷风,但是在平静的时候,大海会像一颗蓝宝石一般,美的惊人,我们沿途经过七八个国家,这一次路过这里,看到的房舍都特别的独特,所以才想着上岸来看看,是否能买到一些我们国家没有的东西,谁想到……不过还是要谢谢叶先生。”
“查尔斯先生客气,我们大燕朝屹立在天下已经五百年,这五百年来从来没有与外人打过交道,这次能遇到查尔斯先生,说不定就会是一个转机,不知道查尔斯先生可否回去和你们的国王说一声,咱们两国可以接触一下,促进一下交流,互通有无,这样还会促进两国之间的邦交和发展。”
“这很好,我女儿特别喜欢你们这边木头构架的房屋,我们那边全部都是用砖石建造的,若是真的能建立两国邦交,相信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事情了。”
“是,多年以前我们大燕朝就想过这种可能,只是苦于大燕朝的造船技术有限,无法做到长途远洋跋涉,这次能遇到查尔斯先生,想必是上帝保佑。”
“哦,叶先生居然还知道上帝。”
“是,我母亲对西洋文化很有研究,这洋文就是我母亲教我的,现在我也很庆幸能跟着母亲学习洋文,否则的话这次终究要和查尔斯先生错过了。”
查尔斯竖起大拇指笑道:“叶先生,您有一位好母亲。”
“多谢查尔斯先生夸奖。”
那边海伦因为实在不会用筷子,也只是简单的吃过一点就放弃了。
她看着叶祁道:“叶先生,你们这边有什么好玩的吗?晚上不如请到船上和我们一起用晚餐吧,我母亲做的吐司特别的美味。”
“海伦小姐盛情,叶某自然是不能拒绝的,如此就要麻烦查尔斯夫人了。”
戚风在旁边如同外星人一般听着他们似乎谈的很愉快,而他自己除了吃饭,就是和凯特大眼瞪小眼,偶尔看到凯特实在是笨的厉害,只能无奈的伸手夹了菜放在他的嘴里,最开始凯特还不吃,气得他风卷残云,也许是大燕朝的饭菜真的很美味,最后戚风夹起一筷子,却被凯特站起身伸长了脖子咬走了。
用过午饭,两人就陪着他们父子三人在外面走走,中途海伦也凯特都换上了大燕朝的衣服,两人似乎都特别的喜欢,而因为身上带的钱与大燕朝无法流通,所以都是叶祁出的。
经过交谈,叶祁也知道查尔斯家族是现任大不列颠王后的堂弟,身份就和老周家那般,只可惜老周家比较惨而已。
查尔斯家族世代都是大不列颠的“船王”,他们造的船大部分都是用铁制作的,所以能经得起大部分的风浪,当然若是海上的风暴太过厉害的话,那样的船也是无法抗衡的,好在几十年就难得遇到太过惊骇的风浪。
海伦今年是十六岁,在大不列颠的圣母皇家学院读书,所谓的乐器他听母亲说过,但是没见过,然后海伦就说船上有小提琴,等晚上的时候可以演奏给他听,叶祁也就欣然接受了,至于凯特,则是在圣子皇家学院,在他们那边男女读书似乎都是分开的,而不同的是大燕朝的女子很少有去书院读书的,所以这一点让叶祁有些启发。
等到临近黄昏的时候,他们就坐上叶祁的马车往海边去了,这里距离海边并不算太远,毕竟扬州城也是在运河西边。
一个时辰之后,就看到停靠在海边的那条很大的船只,就连戚风看了也是张口结舌。
“这就是他们造的船?”
“是啊,的确壮观,若是我大燕朝有着种船只,何愁不能谋的生路,毕竟渔民的日子特别的不好过。”
“这么一艘船得多少银子?”
“还不知道,需要细细的打算才可以。”
下了马车,顺着甲班走上去,一个穿着华贵的女子就跑上前,抱着海伦,看着她的衣裳,高兴的道:“哦,天哪,海伦,你真漂亮。”
“谢谢母亲,这是大燕朝的衣服,我还给你买了几套。”说完,回头给那美妇介绍带来的两个人,“这位是叶先生,这位是于先生。”
美妇撩起裙角,行了一礼:“两位先生有礼。”
“夫人客气了,是我们多有打扰。”
走进船舱内,里面的空间很是宽敞,而且摆放的家具都是两人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俨然就是舶来品,尤其是那“咯答咯答”不断摇摆的坐地种,让叶祁很是喜欢。
“这就是钟表吧?”叶祁问道。
“是的,这是我们那边的计时钟表。”
叶祁看了好一会,才对他道:“查尔斯先生,不知道这钟表可否卖与我?”
“这……”
“叶先生,若是您喜欢的,就送给你。”海伦走上前来说道:“这钟表虽然很少见,但却不是稀有品,叶先生喜欢就送给您。”
叶祁看着笑盈盈的海伦,摇摇头道:“海伦小姐,无功不受禄,我不能白拿你们的东西,或者是我用什么和你们交换可好?”
“不需要交换,叶先生给了我们美好的回忆,回忆可是人生最值钱的东西,若是没有叶先生,说不得我们就无法脱身,这只是一件物品,比起能认识叶先生,根本就不值得什么的,还请叶先生不要拒绝,我们没想过用一顿饭就偿还叶先生的恩情,这钟表叶先生能喜欢,我们很高兴。”
“是啊叶先生!”查尔斯夫人在旁边笑着点头。
叶祁想了很久,才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放到海伦的手上,“海伦小姐,这是我们家族的玉佩,我常年佩戴在身边,既然取走了你的心爱之物,这玉佩就送给你吧。”
这玉佩很精致,却不是叶家专用的九龙玉佩,上面不过一条盘龙吐珠而已,但是却也是时间难得一见的精贵物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好漂亮,谢谢叶先生。”
在西方,是没有这种玉佩的,而最多的则是珍珠,水晶以及钻石,这块玉通体泛红,红的如同血液浸染过一般,上面红色的螭龙姿态狂傲的盘旋其上,头颅扬起,一颗龙珠漂浮其上,极其的精致华美。
海伦仰头看着叶祁,笑的眉眼弯弯:“谢谢叶先生,我很喜欢。”
中午吃的是中餐,而西餐,却苦恼了戚风,就连叶祁都不是很会,毕竟只是听母亲说过,而从来没有试验过。
明明也有面,却是填的,还有牛排,但是不能直接张嘴就吃,需要用刀叉切成块,然后用叉子放进嘴里,这是起码的礼仪。
母亲教导过他,礼仪很重要,哪怕不吃或者吃不饱,也要保证礼仪的规范,这是对自己的尊重,更是对别人的尊重。
凯特长得很像查尔斯夫人,特别的精致,尤其是一头金色的短发,让他看上去如同一尊瓷娃娃一般,因为和戚风无法语言沟通,所以他们这一下午的互动就是直接动手。
他有些看不惯戚风的苦恼,起身走到他面前,取过他的刀叉,灵活的给他切成块,然后叉起一块牛肉放在他的嘴边。
戚风呆呆的张开嘴,然后拒绝着,味道……
着实不怎么好,不过他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虽说长得粗狂,但是架不住内里精细,还是强迫自己吞咽下去。
“凯特似乎很喜欢于先生。”
叶祁笑着点点头:“戚风看着长得粗狂一些,但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用过晚饭之后,查尔斯就建议叶祁两人在船上住一晚,而他们准备把船稍微往海里行一段路程,晚上就在近海休息,两人也就同意了。
夜晚的大海,很安静,风儿吹过,能看到月亮洒下的破碎光点随着微微的波浪不断的被推向远处。
海风不同于山风,有另外一种让人心旷神怡的味道,而且抬头看着头顶那满天的繁星,会让人觉得无比的渺小,却有无比的伟大。
旁边,悠扬的琴声响起,船头上,金发的少女在月光下正在拉着一件古怪的乐器,声音却时而精致,时而粗犷,时而宁静,时而激烈,曲子也是陌生的很,却也好听的很。
戚风坐在甲板上,头枕着双手,看着远处。
“还别说,这种感觉真不错。”
“是啊,很安静,似乎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曾经我还以为天下只有大燕朝和周边的几个小国,谁想到在大海的另一边还有国家,你说海底有没有。”
“这个谁知道,我也没有下去过。”叶祁笑道:“你过你想着有的话,那就肯定是有。”
“有龙宫?有龙王?还有龙海的公主?”戚风打趣道。
“所以为你让你赶紧找到妻子,还是把你扔下去的好。”
戚风瘪瘪嘴:“开玩笑的。”
两人在船上住了一夜,之后因为叶祁说的事情,查尔斯一行人就决定当日返航,回去和国王说说两国交好的事情,而临走的时候,戚风送了凯特一把很锋利的宝剑,说是再见面的时候,要和他比试一下。
回到客栈,慈恩也回来了,和他仔细的说了扬州知府的所作所为,而不出意外,这是一位好官,所以政绩也就被叶祁送进了京城,半个月后,一批五十万的赈灾款就被松了过来。扬州知府可能觉得奇怪,他明明只是上了折子说起这件事,根本就没有想到能拨放赈灾款的,不过既然有了钱,那些百姓的庄家就有救了。
一些日子之后,他沿途又去了几个府城,这才带着那坐地钟表,回了云雾山。
当听到儿子做的这一切,叶瑖夫妇很高兴,尤其是那钟表,让周媚突然觉得自己再次有种现代人的感觉。
按照叶瑖说好的时间调好,此时正是上午的十点半多一点,说实话,在古代已经几十年了,她依旧不会看所谓的时辰,不像叶瑖看看太阳就知道时辰,或者是什么几点钟方向,她完全都不懂。
如今有了这个钟表,一切都好办了。
在山上住了两个月之后,叶祁再次离开了,这一次是直奔京城,叶珵送来书信,说是那边的人过来了,因为语言不通,只能把这个最小的弟弟喊过去。
周媚坐在院子里看着被春琴搀扶着学走路的常林,对身边的叶瑖道:“以后儿子就不能经常在身边了。”
“祁儿长大了,总有他自己的路要走。”
“我知道,好在身边还有个常林,否则还真的觉得心里有些空。”
“我让你觉得寂寞了吗?”叶瑖握着妻子的手。
“没有……哎对了,这次回来祁儿总说起那个叫做海伦的姑娘,不知道是不是有想法了。”
叶瑖知道她在转移话题,也没有说什么,道:“无论怎样,能娶回妻子总归是好的。”
“是啊,我也特别想要个混血儿的孙子,肯定特别的漂亮。”
果然,转眼到了年下,常林也已经能在山上到处跑动了,而这一次叶祁回来,带来了一位很漂亮的金发姑娘。
客厅里,周媚看和海伦,心里是很满意的,比自己的英国同学长得都要漂亮,五官申深邃而精致,见面就是标准的西方宫廷大礼。
“爹,外人不得上山,所以儿子就在宫里和海伦成了亲,她的父母暂时会住在京城,在工部和咱们一起建造船只,这次来的特使是大不列颠国王的亲弟弟,也是亲王,和咱们签订了长期友好的契约,明年夏天第一批的渔船就会投入使用,到时候咱们山上也会吃到新鲜的海鱼了。”
叶瑖听闻,点点头道:“你皇兄很有能力,如今天下太平,爹也就放心了,你们既然成亲了,还要住在山上吗?”
“皇兄说既然我会说洋文,就让我担着外交特使的官职,如今海伦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子,我就想等孩子生下来,先放在爹娘这里,我就先和海伦到处坐船去看看,等有了合适的人选,我们就在山上,给爹娘养老。”
周媚已经拉着海伦去旁边说话了,海伦上山前是很紧张的,但是祈说他的爹娘都是好人,会对她很好。
这次一看,她才发现,丈夫长得很像他的母亲,是个很美丽的女子,虽说现在年纪比自己的妈妈还要大,但是却一点都不觉得老。
而且笑容很温暖,说话也很柔和,让她觉得好似笼罩在圣母的光辉之下。
“以后就麻烦母亲了,我什么都不懂,若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母亲多多原谅。”
“家里有人做事情,你现在怀着孩子,什么都不需要你做,等生下来也有人带着,就是让你背井离乡,以后在大燕朝生活,怕你会想念家乡。”
“不会的,父亲母亲都在燕京,我也很喜欢这里,祈对我也很好,若是想家的话,我们坐船就可以回去的,也不是很麻烦,开始我还担心母亲是否会喜欢我这个外来的媳妇,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没有的事,母亲很喜欢你,更是盼着你肚子里的小宝宝能平安的出生,你和祁儿的孩子一定会特别的漂亮。”
“我也很期待,谢谢母亲。”
次年六月底,海伦平安的生下一个混血女儿,皮肤白白的,嘴唇很饱满,而眼睛很大,还是一种海洋的宝石蓝,头发因为稀少有些发黄,后来才渐渐的发现居然是很漂亮的棕色。
因为这是个混血的孙女,叶瑖也是喜欢的不得了,而这个娃娃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祖父和祖母的陪伴下长大的。
建安二十一年八月,中秋过后,一艘雄伟的海船从大燕朝的港口离开,当时的场面可谓是盛况空前。
海伦在女儿的脸颊上亲了亲,然后放到周媚的怀里,依依不舍的道:“母亲,我们这次要离开半年,我要带祈去我的国家看看,瑶瑶还小,这次就不带了,等过几年她长大了,父亲母亲也一定要过去看看,大不列颠虽说不如大燕朝好玩,但是那边却也有大燕朝没有的风景。”
“知道了,你们这一路都要小心,爹娘会在家里等着你们,别让我们还有瑶瑶在家里为你们担心。”
“是,父亲母亲放心吧,我们会注意安全的。”
叶清瑶冲着母亲摆摆手,“娘,瑶瑶会想你的。”
“是,我的宝贝爱丽丝,母亲也会想你的。”
这边叶祁和父亲说了一会,然后上前挽住海伦的肩膀道:“咱们该走了。”
“好!”
两人和叶瑖夫妇道别之后,就顺着甲班上了船,一直到随着一阵高亢的鸣笛声,那艘巨轮才缓缓的驶向大燕朝所没有涉及的领域。
远处的放着阴影下,看着消失的巨轮,第五云澜眼底的凄凉无法遮掩,挂着苦笑,扭头带着一身落寞离开。
“哎哟,这位大爷,走路要看路,欺负咱小花子没背景是吧?”一个瘦小的灰头土脸的小乞丐差点没有被他踢飞,赶忙躲开,冲着他哼哼两句,再看到那人眼神空洞的盯着自己的时候,吓得差点没有魂飞魄散,赶忙飞快的跑远了。
叶祁夫妇离开有半年了,按理说也快要回来了,而叶清瑶也渐渐的长大,已经是个两岁的小萌物,每日里在山上就是和那些动物们玩耍,偶尔会和常林去山涧里抓鱼,再不就是去缠着第五云澜也叶缺。
对于瑶瑶,叶缺也是很好奇的,毕竟长得虽然可爱,但是那毛柔柔的软发,蓬松绵软,特别的好玩,然他难得添了意思孩童的心性。
“伯伯,这是什么?”她举着一棵草走到叶缺腿边,攀着他的腿,抓紧衣服就钻进叶缺的怀里。
叶缺将她放在一个舒服的位置,从旁边取来一本书,指着道:“这是田七。”
“咦,好奇怪的名字。”
“是,名字奇怪但是用途很大,你现在认字还少,等到你学会看书的时候,伯伯这里有很多的书可以让你看。”
“好!”
外面四岁的常林伸进头来看着正在和师傅说话的叶清瑶,冲她招招手道:“瑶瑶,咱们出去玩。”
“这就来,伯伯,我去了咯。”
“去吧,常林,你们两人别去危险的地方,知道吧?”
“师傅放心吧,常林明白,绝对会保护好瑶瑶的。”常林攥着小拳头说道。
叶缺摇头笑道:“你也要注意安全。”
等看着两人笑哈哈的离开,他才笑着摇摇头,然后继续低头看书。
晚上,两个大人两个孩子正在吃饭,外面第五云澜走了进来,脸色臭的可怕。
“伯父,伯母,云澜来蹭饭了。”说完,他回头气冲冲的对跟着的小尾巴吼道:“你有完没完,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给我回去。”
“不行,当初我可是说好了,你看了我的身子,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身后跟着的眼神狡黠的少女厚着脸皮进来,冲着叶瑖夫妇抱拳行礼:“叶老爷,叶夫人,慧儿也厚颜讨顿饭。”
“行了,都坐吧。”周媚无奈的看着两人,春琴已经回身去准备碗筷了。
“王慧,我和你说过了,我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看见你我没半点想法,你到底还想怎样?伯母,您帮着我说说呀?”
“你别耍赖,我都没有让叶夫人帮忙,你是孩子吗?斗不过我就让叶夫人帮你?要不要脸?你这种人也就我不计较的还要你,居然还不知足。”王慧正是那次在海口边遇到的小花子,后来机缘巧合,投到叶缺的门下,说是弟子,其实也不是,不过就是在叶缺下山的时候想要顺他的钱袋子,被叶缺当场抓个正形,然后就顺便带上山来了。
说起来,这个王慧并不是个坏孩子,脑子机灵着呢。
“我不稀罕。”第五云澜气的脸皮发颤。
王慧嘿嘿笑道:“得了,你不稀罕我,我稀罕你还不成?反正你都这么大了,喜欢男人也只能去找小官了,我不忍心看着你继续错下去。”
“与你无关!”
“放屁,谁说与我无关,你看了我的身子,还让我怎么嫁人?”
“你是个要饭的,还指望着嫁人?你嫁谁?”
这句话踩到了王慧的痛楚,她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
“腾”的一下子站起来,眼眶就红了,盯着第五云澜嘟囔道:“我是花子怎么了,我愿意做花子吗?你干脆说你瞧不上我是个叫花子不就得了,还非要说自己喜欢男人,这种狗屁借口谁信,你就是坏人,大坏人。”
说完,一扔筷子,转身就出去了。
第五云澜的脸色也很不好,他也知道刚才说错了话,可这都是被那个女人给气的。
周媚看着他,轻声道:“去看看她吧,毕竟是个女孩子,都缠你到这份上了,就算没有结果也不能交恶不是。”
第五云澜攥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然后松开,最后低头用力的扒饭。
这边饭刚用完不久,外面一个小道士就跑进来,对第五云澜道:“大师兄,您快去看看吧,王姑娘跳崖了,刚才被师傅救上来。”
“你说什么?跳……跳崖?”第五云澜吓得差点没跳起来。
他奶奶的,她折腾的自己这么惨,自己都没有跳崖,她居然好意思去跳崖。
脸皮不是很厚?不过就是一句“花子”,就连命都不要了?
说完,几人就看到第五云澜风驰电掣的离开,瞬间消失在屋子里。
长春观里,叶缺收回针,看着鼻青脸肿的王慧,无奈的摇摇头。
这个孩子依旧是这么调皮,居然做出这等事,好在师傅在闭关,否则的话在云雾山闹出人命,他这个观主也要挨揍了。
“师傅,王慧没事吧?”
“没事,只是有些失血过多,休息几日就好了,就是手臂骨折,需要静养。”
“……呼,没事就好,可差点吓死我。”
“到底怎么回事?”叶缺问道。
他随后就简单的把两人相识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发现师傅只是摇头晃脑的出去了。
因为此事缘起第五云澜,所以自然就肩负起了照顾王慧的重任,一直到五日后这个女人才睁开眼。
“你醒了。”第五云澜还是很高兴的,虽说生性不羁,但是却从来没有害过人。
“哼!”王慧一扭头,直接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我说你有什么好生气的?若不是你缠着我,我能说那么难听的话?你说说,一个姑娘家的整日里跟在一个男人身后,这像话吗?”他心里有气,但是因为王慧是病号,也说不出太难听的话。
王慧嘴巴比他刁得多,“嘁,少来这套,你就是看不上我是个叫花子,是咯,想想你第五公子是谁呀,云雾山的大师兄,还是铸剑山庄的大少爷,我跟你身后,多让你丢份。再说了你都不怕追在男人身后了,我一个女人追在男人身后怕什么?是你不像话还是我不像话?”
“王慧,你……”
“哎哟哟,不行了,我全身疼。”她没等第五云澜说完,就痛苦的哀嚎。
第五云澜赶忙上前查看,“到底哪里有问题?我这就去找师傅给你看看。”
王慧哪里肯让他离开,伸手拽住他的衣袖,然后用力的扯过来,勾着他的脖子就亲了上去,还撬开他的嘴巴,勾搭勾搭。
“我没事!”王慧松开他,说的大义凌然。
“……呕!”
“第五云澜,你若是敢吐,信不信我再去跳崖,别想逃避责任,我是因你而死,我不好过,你也别想舒坦了。”
“呼……”他强忍着恶心的感觉,看着王慧,明明长得怪机灵的,怎么这么难缠。
看到他的表情有些不好,王慧撑起身子,看着他,第一次摆正了脸色:“我就喜欢你,这辈子就喜欢你,第五,你别喜欢男人好不好?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我以后会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喜欢我。”
“我喜欢男人。”
“你和男人是不可能的,再说我想和你在一起,而我也知道你喜欢男人,只要你喜欢我一个女人就可以了,利用我也没关系。”最后这句话不算数,王慧心里想着。
只要先拿下他,她会使尽全力让他以后不喜欢男人。
“别乱说,我没有那么卑鄙。”第五云澜严肃的说道。
说完,看到她冒着冷汗的额头,上前小心的扶着她躺下:“你现在身子还不好,师傅说你要静养一个月,否则胳膊就废了,若是你自己不安分,养不好伤,师傅会赶你下山的。”
“我知道,那你每天都来看我,否则我不吃药。”
“知道了,你烦不烦。”
接下来的一个月了,第五云澜每日里都陪着王慧吃饭,而她本来身子就很好,所以恢复的也很快。
等到她完全康复的时候,第五云澜发现,她的性子依旧没有改变,还是那么跳脱。
整日里“第五第五”的烦死个人。
这个夏夜,天气凉爽,自从周媚来到山上,长春观的菜色也变了很多,就连守山的七十二位道长也觉得自己还能多守二十年。
第五云澜喝过一碗西瓜汁就回房了,而王慧看着他的背影,再看看被他喝光的瓷碗,嘴角带着一抹狡猾的得逞的笑意。
八月里,漫山遍野的果子在枝头挂的累累,瑶瑶整日里都和常林在两只小虎的陪伴下,在山上到处去采果子。
山下一辆马车缓缓而来,一直在山上的房舍前停下。
“三爷,三奶奶,你们回来了。”在门前打扫的小厮看到叶祁走下车,赶忙上前迎接。
“回来了,爹娘在家吗?”
“在的,在,老爷和夫人都盼着少爷回来。”
海伦回来的时候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娃娃,同样是混血儿,这次应该是能早点回来的,但是因为海伦有了身孕,所以叶祁就在大不列颠待到海伦出了月子才回来,话说走的时候海伦应该就有了身子,否则的话指不定还要过完年才能回来。
两人抱着孩子进去,周媚听到下人来报,赶忙出来,却看到又一个孙子,顿时让她喜不自禁。
“母亲,我好想你。”海伦上前抱着周媚说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爹娘都在家里担心你们。回来的晚,也不知道让人捎信回来。”
“隔着大海,带信也不方便,不过现在好了,娘又多了一个孙子。”
“母亲,爱丽丝可在家里?”海伦进来没有看到女儿。
“和常林去山里玩了,现在这个时候山里的果子都熟了,他们整日里都不在家。”
叶祁在家里和父亲说了一会话,就出门往长春观去了,而走进观里的时候,却看到第五云澜那抹萧条的身影站在一棵枣树下发呆。
提步走上前,在他旁边站住,问道:“第五,怎么了?”
第五云澜回过神,看着更加绝艳出尘的叶祁,眼神复杂的要命,他有多久没有见到叶祁了?
只是如今……
“我*了!”
“……”额,*了?叶祁恶寒,“谁?”
“王慧,她给我下了药,你相信吗?那个女人就是个妖孽,居然给我下药……我就*了,该死的是,那个居然坏了我的种。”
“……这样不是很好吗?你很快就要有孩子了。”叶祁安慰道。
第五云澜满脸的苦闷悲催,“我喜欢的是男人,叶祁,你知道的,这次纯粹是意外,可是……”
该死的,居然有了孩子,师傅看过,已经一个多月了。
里面,王慧叉着腰怒冲冲的跑出来,那动作别提有多灵活了。
第五云澜看着她跑过来,上前两步,大吼道:“你这个女人,有完没完,又听墙角,脸皮那么厚,再说你他奶奶的现在有身子了,能不能用走的?你脑子是浆糊吗?”
“孩子在我的肚子里,我想跑就跑,想跳就跳,你管得着吗?你……”王慧瞥眼看到叶祁,顿时眼神就直了。
哎哟我的亲娘四舅奶奶,这个哪家的仙女儿下凡来了?
“王慧,你看什么呢?”第五云澜醋意顿生,就是不知道吃的是叶祁的还是王慧的。
王慧伸手指着叶祁看着第五云澜道:“他就是你的心上人?”
第五云澜气恼的伸手拍开她的手指,冷哼道:“别乱指,他可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咱们大燕朝的襄亲王,不要命了。”
王慧被这身份给吓得差点穿不过去,她以前是花子,是小偷,最怕的就是官府,而人家还是直接管着官府的。
抬手在自己刚才的手指上用力的拍了几下,然后抬头看着叶祁笑道:“那个,王爷别见怪,我就是个没眼力的,您大人大量,别和我计较。”
叶祁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也为第五高兴,然后问道:“叶哥在吗?”
“在书房。”
“那我先进去看看了。”说完抬脚两步又停下,回头对第五道:“这次回来,我带了很多的好东西,都在屋子里放着,待会你过去看看吧。”
“知道了。”
等叶祁离开,王慧看着他的背影感慨道:“难怪你看不上我,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我真的输给了一个男人。”
“……”
看他不说话,王慧又拍拍他的肩膀道:“云哥哥,王爷就压根不是凡人,咱们凡人还是莫要高攀的好,若是你不在乎我的出身,我这辈子不要名分的跟着你了,若是你嫌弃我,我就带着孩子离开,绝对不会打扰你的,我承认我是采取了下流的手段,但是高明的手段从小就没有人教过我,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男人,得不到你我任命,但是能有云哥哥的孩子陪着我,我也此生无憾了。”
“……回去吧,别太闹腾了,我会对你们负责的。”
这辈子他大概就守着这个女人了,就算不是他喜欢的女子,至少也是他孩子的亲娘,大不了把他当成兄弟吧。
心里的叶祁始终无法撼动,师傅说的对,除了相濡以沫,形同陌路,至少还能做知己,至少还能一直看着他。
死后也要找个距离他坟头最近的地方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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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祁番外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