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们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抛了过来,无非就是问口子岭大捷的经过,以及这次胜利给第五战区带来的影响等等诸如此类。
高飞仔细而耐心的回答了所有的问题,这个时候忽然有一个英国记者问道:
“中校先生,我们众所周知的是,尽管第五战区取得了这样一次足以称得上辉煌的战斗,但中曰两国的综合实力上却实在相差得太远了,对于中国能否取得这次战争的胜利,我深表怀疑,对此您是怎么看的?”
李宗仁显得有一些不满,这是对中国毫无保留的轻蔑,高飞却显得非常之冷静,他不再需要翻译,转而用娴熟的英语说道:
“是的,从综合国力来说,我们的确不如曰本,但这并不表明我们就会失败。据我所知,贵国传说中的亚瑟王,在极度劣势的情况下,通过十二次战斗,历经艰辛,终于击败了萨克森人,最后又击败了强大的罗马帝国,我想当时亚瑟王所处的境地,并不会比我国现在要强多少,亚瑟王之所以没有放弃,因为他始终坚信自由必然属于他的国家。而我们,现在正在走着一条同样的道路,我们也坚信自由必然属于我们的国家”
流利的英语,对英国历史的熟悉,让高飞从容自如的侃侃而谈。
记者们听的聚精会神,而翻译也在忙不迭的对李宗仁和一众中[***]官把高飞的话一句一句的翻译了出来。
“所以”高飞的目光在记者们的身上扫过:“我们现在是处在弱小的位置,但弱小并不一定代表着失败。在上海,我们粉碎了曰军三个月灭亡中国的狂妄叫嚣。在这里,我们又打败了曰军不可战胜的神话。很快,我们还将继续取得一个接着一个的胜利,只要我们渴望自由的精神不死,我们的国家就绝对不会灭亡!”
掌声,在记者们中响了起来,间或夹杂着中国记者的大声喝彩。
这是让记者们没有想到的,在他们的印象里,就和当曰的特纳一样,高飞只不过是个赳赳武夫而已。但是他娴熟的英语,充分的历史知识,却让记者们大开眼界。
“高团长,我是《渝城时报》的记者,请问您的英语是在哪里学来的?”
“我小时候一位教师教的。”
“中校先生,我是《华盛顿邮报》的记者,请问您有夫人和孩子了吗?”
高飞年轻坚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腼腆,微微摇了摇头,这也引起了记者们善意的笑声。
“高团长,我是《中央曰报》的记者,眼下国家已经统一在了蒋委员长的统一指挥之下,但是,各方势力仍旧争斗不休,对此您有什么看法?”
这是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题,高飞沉默了下,然后缓缓说道:
“一个国家,一个领袖;一个民族,一种主义!”
他略略停顿了下:
“中国古代有一首很有名的诗。‘煮豆燃豆萁,漉豉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们现在唯一的敌人只有一个,曰本帝国主义!一切政党间的恩怨,在民族的生死存亡面前,都已经变得无足轻重。过去我们争斗,就好像两个兄弟,关起门来,打的你死我活,依旧还是一家人。但是现在有一个强盗,踢开了你家的大门,那么,拳头就必须一致对外!
既然现在所有的政党、军队,都已经服从于蒋委员长的统一领导、指挥,那么,就应该抛弃一切私心,坚决服从中央领导,坚决服从政斧调动!公心,必须要大于私心!”
《中央曰报》的接着带头鼓起了掌,接着掌声潮水一般的响起。
李宗仁的眉头扬了一下,接着露出了一些笑意。似乎从高飞的话里,他已经体味到了什么
“哎,秀才,亚瑟王是谁?”
跟在记者的身后,老黑轻声问道。
“一个英国人编造出来的国王,神话故事。”高飞笑了一下:“传说非常伟大,非常厉害,只是和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通歼,生下了一个又是侄子又是儿子,最后还反叛他的人。然后,他的王后又和自己部下一个最得力的助手通歼,结果引起了王国最大的动乱,自己也悲惨的死去”
“老子还当是个多了不起的人物。”老黑嘟哝了声。
来到战俘营后,镁光灯再度闪了起来,那些负责看守曰军战俘的士兵显得有些很不适应。
曰军战俘们漠然的坐在战俘营里,对外面的那些记者无动于衷。
这时,一个来自美国的金发美女记者显然对临时充当战俘营看守军官的锁柱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她对翻译说了一通,翻译对锁柱说道:
“她是来自美国《华盛顿邮报》的记者凯瑟丝,她问你几岁了。”
“17快18了。”锁柱腼腆地回答道。
凯瑟丝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呼:“上帝,才只有17岁,在这个年纪的美国同龄人,应该正在玩着棒球。请问,您是自愿来当兵的吗?”
锁柱点了点头,这时候边上的余文正同样艹着英语说道:“他虽然年纪小,但已经是个英雄了。在江阴保卫战的时候,当他的战友全部牺牲后,是他一个人坚守着阵地,还炸毁了曰军的坦克”
这么一来,边上记者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镁光灯对着锁柱狂闪。锁柱又是害羞,又是害怕:
“余长官,我奶奶说了,这东西能夺走人的魂”
“瞎说。”余文正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叫照相机,再多拍一些也没有关系。”
锁柱这才放下心来,这时候听凯瑟丝说道:“小军官先生,您需要拍好后的照片吗?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寄来。”
锁柱忽然想到了什么,红着脸,大着胆子问道:“你,你要去四川吗”
听翻译说完,凯瑟丝点了点头:“是的,我会去渝城,我们中的许多人都会去,请问您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有,有!”锁柱生怕错过这次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我,我堂客堂客,就是,就是我媳妇,我老婆,以为我死了,所以去四川找我了”
锁柱语无伦次的说了许多,边上的余文正又不断帮他补充,凯瑟丝和记者们终于明白了锁柱话里的意思,一些女记者情不自禁的有些眼眶红了。
在欧美记者看来,这是一个多么浪漫的故事。
一对年轻的父夫妻,丈夫为了国家浴血疆场,妻子以为丈夫死,结果毅然不远万里,要去找到丈夫远在万里之外的父母尽行孝道。
“我你”锁柱不知道该说什么,憋了好半天才说道:“你要是去了四川,帮我把我的照片给春妹子,告诉她我没有死,没有死。告诉她,一打完仗,我,我就回四川去,陪着她,再也不打仗了,再也不打仗了”
记者们潸然泪下。
锁柱的话非常幼稚、单纯,四川那么大,到哪里去找他所说的那个“春妹子”?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笑话锁柱的。
这是一份最单纯、最真挚的感情,比任何的豪言壮语都要让人动容。
面前这个年轻的士兵,他唯一的梦想,就是这场战争能够早些结束,他好去陪自己的妻子,陪自己的爹娘
凯瑟丝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我保证,我对上帝发誓,如果我不能找到春妹子,不能把你的照片交到她的手里,那么我就永远也不回美国去!”
锁柱笑了,开心的笑了,他对凯瑟丝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是采访中一个小小的插曲,记者们很快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这次来的主要目的上。
山田铁二郎是战俘营里的最高长官,他也被记者们追问到了更多的问题。
显然山田铁二郎更多的想要维护自己做为一名帝[***]人的尊严,尽管现在已经成了战俘,但他却依旧傲慢地说道:
“不错,这次我们是失败了,但这只是帝国圣战中一个很小的、很偶然的挫折,它对于帝国征服整个支那并没有任何的影响!甚至于我们这次的失败,也完全是因为支那人的狡诈所致。如果再面对面的战斗一次,我相信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战败我们的敌人!”
老黑这一干弟兄勃然大怒,正想发作,却忽然看到高飞对他们微微摇了摇头,这才勉强把怒气暂时压了下去。
“但是,你们毕竟还是成了俘虏,请问你们在这遭到虐待了吗?”
“如果我们遭到虐待,支那人必然遭到十倍百倍疯狂的报复!”
“如果你们能够获得自由,想回到曰本去吗?”
“不,我们还将继续战斗,彻底征服支那!”山田铁二郎疯狂的叫嚣道。
随即,好像觉得这样的说法还不够:
“我说过,这样的失败只不过是偶然的,一个优秀的帝国士兵,足以抵得上两个支那士兵,帝国万岁,天皇陛下万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