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辆九四式超轻型坦克咆哮着冲到离台儿庄八百米处,巨大的履带辗转着,原地笨拙的转向着,引擎咆哮着,从尾部喷出滚滚黑烟,炮塔转动着,黑洞洞的37毫米口径坦克炮不断调整着发射角度。
“咚咚咚咚!”沉闷的射击声中,37毫米榴弹在天空划过二十二道暗红色的弹痕,在极限距离发射的弹群尖叫着扑向三营的第一条战壕。
“轰轰轰”一连串爆炸声在第一条战壕周边响起,地面腾起一颗颗桔黄色的火球,锋利的弹片、尖利的碎石在硝烟中四处飞溅。
随着官兵躲入防炮洞,那一串串被官兵扶着的墙壁倒了下去,特别是掩盖在第一条战壕上沙袋在暴虐的冲击波中全被掀上了天空。
“开火!”
“开火!”
随着中国守军各级军官的一声声命令,架设、上弹,一气呵成完成后,反应迅速的曰军坦克集群只有四辆坦克还在有效射程内。
决定留下这四辆九四式超轻型坦克的两位排排长不约而同的命令:“集中火力射击前面两辆!”
四挺机枪在射手的艹纵之下,在前面疯狂奔驰的两辆九四式超轻型坦克被稳稳的套在了瞄准镜中。
就在曰军军官还在奇怪对面的中国人为什么没有动静的时候,对面的山顶上突然吐出四道灼热的火舌,暗红色的弹痕呼啸着扑向两辆九四式超轻型坦克。
两串高速飞行的子弹争先恐后的狠狠吻上一辆九四式超轻型坦克后面装甲,只有五毫米的薄皮钢甲仅仅崩飞了十几粒弹头后,只听到一连串的“咚咚咚”,之后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坦克柴油发动机顿时燃起大火,整辆坦克一瞬间被舔舐的火苗所吞噬。
烈焰中顶仓被打开了,一名浑身起火的曰军坦克兵嚎叫着跳了下来,拼命的在地上翻滚着,高纯度的柴油所引燃的火焰却越燃越旺,在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嚎叫后,人形火炬停止了挣扎。
另两串子弹在成功的钻进九四式超轻型坦克后,窜进了已上好引信的榴弹群中。
“轰轰轰”弹药殉爆声中,两吨多重的九四式超轻型坦克猛的一抖,一团腥红的火球从坦克上冒出,整个炮塔顿时在火光之中腾空而起,一直飞上十多米的半空,再向前翻滚着落在地面,翻倒在地上,还燃着熊熊烈火。坦克车留在地面的底部则变成一具熊熊燃烧的铁棺材。
目睹剧变的曰军战车指挥官痛苦的嚎叫起来:“八嘎!该死的支那人!”,拿着望远镜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而这一切还没有结束,就在曰军官兵惊恐的眼神中,那四串火链又卷向正拼命转向躲避前面坦克废墟的另两辆九四式超轻型坦克。
这辆九四式超轻型坦克很幸运,子弹在击穿钢甲后击中正高速运转的发动机。
“咯吱,崩!”铝合金发动机一瞬间就被击碎,失速的九四式超轻型坦克在完成了一个漂亮的飘移后趴在那不动了。
在坦克内被撞得头破血流的三名曰军坦克兵尖叫着打开顶仓跳了出来,撒腿就往安全处冲去。
“干掉他们!”
随着怒吼声,一挺机枪在射手的艹纵之下一个小幅度扫射,数十发子弹构成火镰子弹呼啸割向三名疯狂冲刺的曰军坦克兵,三具人类脆弱的身体一瞬间就被撕成三团血团,血雾腾空中,各种人类碎片在空中乱舞。
最后一辆九四式超轻型坦克非常不幸的被击中了弹仓,成堆榴弹剧烈的殉爆中,橘黄色的火球猛然突破薄薄的车体的束缚,挣出车外。
坦克内的车长,炮手,装弹手连同炮塔一起被炸飞,整辆坦克车身也被炸成了一堆废铁,只剩下一个燃着熊熊烈火的坦克底盘。
“该死的机枪!”福荣真平脸色苍白的放下了望远镜,没想到用来集中起来使用的机枪到了中[***]人手中竟成了对付帝国坦克的最有效武器。
望了眼还在失神落魄得呆望着四堆燃烧着的坦克废墟的工藤一郎,福荣真平立即命令电报员直接呼叫空中支援。
再一次目睹了机枪威力的王冠五有点遗憾的道:“总指挥,要是我们炮兵也在的话,小鬼子的这些坦克一辆也逃不了!”
淡淡的一笑,高飞指了指天空。
被高飞动作搞糊涂的王冠五正要问,远处传来了轰鸣声。
王冠五和战壕里的近千名官兵能可以算得上是身经百战了,但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大规模的曰军轰炸机群,黑压压的一大片,连天空都好象要被遮挡住似的。
又看了下迅速接近的“黑云”,极度震惊的王冠五扭头望向高飞。
长吸了口气的高飞又恢复了冷静,拿起电话向各指挥所下令“各战壕除了观察哨外,所有人员立即进入防炮洞!”
在一连串的“是”中,高飞又接通了31师直属炮兵营的电话:“炮兵阵地注意伪装,没有命令不许射击!”
“是,总指挥!”话筒里传来炮兵指挥官坚定的回答。
很快,曰军庞大的机群就轰鸣着飞临台儿庄上空,星形活塞式发动机的轰鸣声和螺旋桨在空气中搅动的破空声混杂在一起,发出震撼人心的巨响声。
这支由二十四架九七式重型轰炸机和十二架中岛式战斗机组成的庞大机群是曰军第3飞行师团第2飞行团,在接到第3飞行师团师总指挥岩崎健太中将的命令后紧急增援63联队。
在第2飞行团指挥官西村一郎大佐的指挥下,三十六架曰机纷纷翻飞着改变成四架一组的队形。
“轰炸机以小队为单位依次进入,战斗机做好压制支那防空火力准备!”西村一郎的命令声在所有驾驶员的耳机中响起。
随后四架九七式重型轰炸机就压低高度向地面恶狠狠地猛扎而下。
在一百米的高空,怪叫着俯冲下来的四架曰机同时一个改平,八颗近百斤重的航弹向台儿庄呼啸而来。
“吁吁”的航弹弹破空声中,第一条战壕防空洞内的四营营长罗含良大吼一声,“小鬼子开始轰炸了,都把嘴巴张开了,不要乱动!”
“轰”的一声,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瞬而整个防空洞都颤抖起来,沙石簌簌而下,噗噗的掉了官兵们一头一身。
这一声爆炸只是开始,紧接着,随着连续的爆炸声响起,整个台儿庄好像被一双大手猛然一推那样向上一跳,随后就开始剧烈颤动,一些防空洞顶上的石块吃不住震,成块的砸下,防空洞里顿时好像下了一场泥土雨一样。
四架一组的九七式重型轰炸机依次进入台儿庄实施低空轰炸,“咻-咻”航弹落在阵地上,随着一声接一声“轰轰”巨响,炸开无数翻腾的烈焰,大树在爆炸声发出悲戚的“吱呀”声中轰然倒塌,土疙瘩和碎石块纷纷扬扬飞上空中再落在地面上,打得地上一阵“沙沙”作响。
躲在防炮洞中的官兵们早已习惯了曰军的这种狂轰乱炸,张大着嘴默默的承受着这无尽无了的轰鸣声。他们知道自己的防空洞上方只要不被连续命中数颗航弹的话是十分安全的。
现在处境最危险的是每条战壕内坚守在观察哨的五名官兵,锋利的弹片、炸飞的碎石如蝗虫般尖叫着在他们头顶掠过。
而这些官兵除了把身体紧紧贴在战壕边外,唯一能做的就是暗暗祈祷航弹不要落在自己身边。
祈祷在战场上有时是没有用的,第三拨二十四颗航弹在台儿庄上轰然炸响时,伤亡开始出现。
四名处在爆炸中心的官兵连哼也没有哼一声,已没有呼吸的身体就被暴虐的冲击波狠狠甩向半空,随即被密布空间的锐利弹片切割成满天的肉块。
一个防炮洞不幸的被数颗航弹连续命中轰然倒塌,躲在里面的十多名官兵无一例外的炸成一堆血肉,泉水般涌出的鲜血在碎石堆中四处流淌。
“排长,射击吧!”紧握着机枪枪托的射手红着眼睛吼道。
知道机枪没有多少射击机会的两位排长原想利用曰机密集轰炸机会多击落曰机,没想到狡猾的曰机会分批次进行轰炸,而那十二架中岛式战斗机更是幽灵般的在高空徘徊!
不能再等下去了,能消灭一架就能减轻阵地上的压力,决心以下的两位排长相互挥动了下信号旗。
“撤!”在排长的命令声中,拼命接着弹链的弹药手们默默的撤到了防空洞,“你也下去!”一名排长命令副射手。
“排长,我”副射手还想坚持,被排长一把推出了阵位。
补上副射手位置的排长头也不回的道,“等我们完了,你再上!”
被泪水迷住了眼的副射手狠狠一跺脚冲向了防空洞。
“二挺一架,集中射击!”另一名排长打出了信号。
随着排长信号旗的落下,四名副射手同时一声怒吼,“射击!”
早把两架正向阵地俯冲而下的九七式重型轰炸机牢牢套在瞄准镜中的四位射手同时将板机一勾到底。
中岛式战斗机中的西村一郎边欣赏着部下的杰作边得意得暗想,“看来支那的防空火力看到强大的帝国空军吓得躲起来了!”
就在他得意看着第四批九七式重型轰炸机俯冲而下时,四道修长的火链从台儿庄后直扑刚改平正要投弹的两架九七式重型轰炸机,“快机动!”西村一郎的嚎叫声在所有的耳机中响起。
完全没有想到地面防空火力会开火的两名曰军飞行员在听到西村一郎的警告声中手忙脚乱得一拉艹纵杆想做动作。
一切都晚了,一架正在猛拉起的九七式重型轰炸机猛然一震,两串12.7毫米大口径子弹狠狠钻进左翼,一连串的咚咚中,左翼被绞落。
失去平衡的九七式重型轰炸机怪叫声翻着跟头向远处地面栽,“轰“的一声中炸成一团巨大的火球。
而另一架九七式重型轰炸机则被一串子弹直接击中油箱,火光一闪,一大团桔黄色的火球从机身腾起,没等飞行员做出反应,这架九七式重型轰炸机就在连续的爆炸声中爆裂开来,化成漫天烟火四散而去。
当着自己的面,竟然有两架轰炸机被击落,恼羞成怒的西村一郎一压艹纵杆,中岛式战斗机尖叫着扑向还在喷吐着火焰的防空阵地。
对扑向自己的中岛式战斗机视若无睹的四名射手一摇机枪,愤怒的火舌又卷向正高速脱离的另两架九七式重型轰炸机。
“哒哒哒”中岛式战斗机射出三道火舌,如同三条火鞭一样沿着地面直朝一座机枪阵位抽来。
眼睛都没有眨下的射手拼命摇动着机枪,在火鞭抽中自己的一瞬间,终于把火链送进那架九七式重型轰炸机的机尾。
天空中绽放出一团绚丽烟花的同时,这个机枪阵位也被如密集的弹雨笼罩,一大团血雾从阵位上腾起。
泪流满面的副射手艹起沾满同伴血肉的机枪向蝗虫般扑下来的中岛式战斗机疯狂射击。
见又一架九七式重型轰炸机被击毁的西村一郎呼叫所有的中岛式战斗机立即攻击守军的防空阵地。
从火网中窜出去的那架九七式重型轰炸机和其它二十架九七式重型轰炸机立即离开这片充斥着暗红色弹痕的天空。
仅仅投了三批航弹就被击落三架九七式重型轰炸机,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的福荣真平铁青着脸命令已展开的二十门九二式步兵炮立即开火。
命令声中,九二式步兵炮吐出一道道橘黄色猩红色的火舌,70毫米榴弹在天空划过二十道暗红色的弧线狠狠砸向台儿庄。
“咻——咻——”榴弹一拨拨落在阵地上,一片狼藉的阵地再次经受炮火的蹂躏。
当战车第7联队轻战车大队一中队十八辆九四式超轻型坦克前出到射程内后,工藤一郎亲自击发了第一枚37毫米榴弹。
随即十八门37毫米坦克炮加入到对台儿庄的轰击之中。
不计其数的暗红色的弹痕流星赶月般掠向已完全笼罩在硝烟、火光中的台儿庄。
而此时,读力团唯一能反击的就只有两挺机枪。
在和中岛式战斗机的对决中,已换了三批射手的四挺机枪被摧毁了两挺,而曰机也付被击落击伤各一架的代价。
躺在血泊中不断抽搐的防空排长,还在竭力指挥着,“弹药!”
听到他命令的最后十名弹药手全冲出了防炮洞,举着弹链,踏着血泊奔向血肉横飞的机枪阵位。
闷哼声中一名弹药手猛的一震,一粒罪恶的7.7毫米子弹高速穿过了他的胸膛,鲜血从对穿的鸡蛋大小的血窟窿中奔涌而出,艰难的又向机枪阵位走出两步后,弹药手哇的吐了口血团,不屈的身体轰然倒下,怒睁的双眼依然狠狠瞪着天空中肆虐的中岛式战斗机。
在又付出一架中岛式战斗机代价后,曰军终于摧毁了最后两挺机枪。
二十一架九七式重型轰炸机又依次进入开始低空轰炸。
躺在防空洞内的官兵们只能用自己的毅力和幸气对抗前曰军的地空联合轰炸。
不过由于两个防空排以牺牲自己为代价进行的阻击,已大量消耗曰机的航油,只来得用投下一半的九七式重型轰炸机被迫返航。
当曰机的轰鸣声远去后,王冠五哽咽着安慰一直沉默着的高飞:“总指挥,弟兄们的血没有白流!”
曰军的炮坦联合轰炸又持续了十分钟。
“杀切给给!”在一名少佐的嚎叫声中,早已按奈不住的一个大队的六百名曰军官兵挺着刺刀在四辆九四式超轻型坦克的掩护向冲向了燃烧中的台儿庄。
300米、250米、200米,四营营长罗含良默默估测敌人的距离,第一条战壕内的三营一连、二连的三百多名官兵都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
硝烟还没有散尽的第一条战壕内一片令人难以忍耐的死寂,那是大战在即的一种短暂的宁静。
此时此刻,九四式超轻型坦克的柴油机轰鸣声,曰军官兵的嚎叫声,都清晰的传入官兵们的耳中。
当距离还有100米的时候,老黑深呼吸一口,手中的中正步枪稳稳对准九四式超轻型坦克后一名不停挥舞着指挥刀的少尉,轻轻一勾板机。
“砰!”一声清脆的枪响,一粒7.9mm子弹伴随着一道火光,从中正步枪枪口里激射而出。
正在嚎叫着的那名少尉的脑袋立即如同被猛击的蕃茄一般爆裂开来,一股血雾从他后脑勺上喷溅开来,手中的指挥刀无力坠下,被瞬间夺去生命的身体就像木桩一样重重仰翻在地。
枪声就是命令,第一条战壕吐出长短不一的,猩红色和橘黄色的一道道火舌。
第一条战壕内马克沁重机枪和捷克式轻机枪将暴风骤雨般的弹雨向曰军队形倾泻过去。
弹雨中的四辆九四式超轻型坦克绽放出繁星般的火花,更多的子弹则在曰军的队形中掀起一团团血雾,一片片曰军官兵惨叫着栽倒在地。
遭受猛烈打击的曰军官兵没有一丝混乱,迅速就地趴下展开反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