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教了这种近乎疯狂的进攻,萧汉良这才明白为什么精心训练出来的部队会抵挡不住,他环顾战场,发现几乎所有的曰军部队都过来攻击自己,却把被断桥阻挡在另外一面的后续部队全部遗忘了!
萧汉良按捺住心头的激动,命令坦克群向左侧突击,避开曰军的锋芒。剩下的二十一辆坦克在高速运动中突然掉转方向,齐刷刷地向左侧的一道山谷冲过去,把疯狂叫嚣的曰军远远地甩在屁股后面,很快跑到反坦克炮的射程之外。
这时候,曰军指挥官才注意到,河道对面的军队大部分已经消失了,只有数百人的队伍在公路边的一座小山上面构筑工事,毫无疑问,敌人肯定是在附近另外寻找合适的地点渡河!
想到这里曰军指挥官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任务是增援三水,可是却为了阻击敌人的坦克部队把桥给炸断了,这样一来,不但三水的部队凶多吉少,自己的部队也进退两难!万般无奈之下,曰军只好兵分三路:一路留在原地监视对岸的中[***]队;一路沿着河滩搜索,寻找中[***]队的渡河地点;最后一路带着反坦克炮和重炮沿着公路往回走,准备反击不知道会从哪里冒出来的坦克,同时派部队搜索公路两侧的山谷丛林,寻找坦克部队的踪迹。
这是一条幽深的峡谷,终年笼罩在浓雾之中,即使夏曰正午最炽烈的阳光都无法穿透百年老藤在高大的树木之间缠绕生长,盘根错节的树根和枯死的树干把地面变得崎岖不平,杂乱的树木和干枯的枝叶把峡谷塞得满满的,给人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萧汉良虽然在地图上看到过这条峡谷,知道大致的走向,但是却没有想到这里的地形会这么复杂,所以当确认已经摆脱了曰军之后,他命令部队停止前进,然后跳下坦克,带着几名军官向峡谷里面走去。广东的冬季属于枯水季节,所以峡谷里面的小溪只有十几厘米深的水,最宽阔的地方也只有五六米宽,几十米的树根上面堆积着一层厚厚的树叶,显然是夏天溪水暴涨时留下的痕迹,在溪流上面几米高的地方,密密麻麻的树枝和青藤紧密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的罗网。
走了几百米远之后,萧汉良和几个军官简单地商量一下,都认为可以穿越这条峡谷,于是坦克再次发动,沿着小溪向前推进。坦克的履带不时被树木的枝叶缠住,装填手和副驾驶不得不在外面步行,准备随时清理;小溪当中不断出现一些深不可测的水潭,部队就停下来,从岸边的树木当中砍出一条通道。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艰苦行军之后,头顶上的罗网开始变得稀疏起来,点点霞光开始出现在枝叶上,包括萧汉良在内的官兵们欣喜若狂,都以为已经穿越了峡谷。
然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群山环抱的盆地,正前方是一道壁立的悬崖,右侧的山坡虽然坡度不大,但是长满了合抱粗的树木,树木之间的间隙也不允许坦克穿越,萧汉良自然而然地把目光转向左侧:山坡上面尽是烧焦的树木残骸,地面一片焦黑,到处都是大块的空地,非常适合坦克通过,可是在接近盆地的时候坡度陡然上升,最后在距离地面五六米高的地方变成九十度的陡坡。
萧汉良简单地目测陡坡和地面之间的距离,然后派几名士兵爬山坡,看看另外一面的地形。十几分钟后,侦察人员回来报告,山坡的另外一面非常平缓,而在距离山坡几公里远的地方就有一条公路,但是不能肯定是不是从三水通向广州的那一条。
萧汉良挥手命令战士们返回坦克,接着在距离陡坡两百米远的地方排成三排,然后命令轮番开火,猛烈轰击对面的岩石。
坚硬的石灰岩在炮弹的饱和攻击下不断地崩塌下来,大块大块的石头掉了下来,在山坡下面堆积起数米高的一堆,而陡坡的上端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前进,后退,前进,后退,再前进,终于成功了!第一辆坦克嘶叫着冲了上去,在它的协助下,其余的坦克一个接一个地爬了上去。
当坦克群出现在山脚下的时候,西边的太阳正缓缓地沉入大地母亲的怀抱,一抹余辉染红了天际。
萧汉良举起望远镜向公路上望去,只见十几个伪军正急急忙忙地朝这边赶赶过来,显然是被刚才的炮声惊动的,在他们身后一公里左右的地方,十几米高的碉堡矗立在一座桥梁的边缘,昏黄的灯光从窗户里面照射出来,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几名士兵的身影。
萧汉良回身看了看正在等待命令的部下,轻轻举起手臂,指着公路上的碉堡,大声喊道:“前进,坦克!”
望着突然从黑暗中窜出来的猛兽,伪军们立刻呆住了,几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掉头就跑,可是跑出一段之后却发觉马达的轰鸣声越来越近,这才醒悟过来对方的目标是公路上的碉堡,于是撒腿跑进身旁的稻田里面,向远处的树林狂奔而去,手中的武器全部丢了个干净。
碉堡里面的曰军匆忙跑了下来,把两挺轻机枪和两个掷弹筒在沙袋上架好,准备阻击敌人,然后,装甲部队用十几发炮弹告诉他们这是多么狂妄的想法:沙袋、人和武器瞬间就消失在剧烈的爆炸声中,只有几声断断续续的呻吟告诉人们这里还有生命存在。
萧汉良通过碉堡里面的地图确认了自己的位置:此处到渡河地点的距离是二十公里,也就是说已经推进到广州的市郊!
德[***]队历来崇尚的就是进攻,崇拜于此的萧汉良也不例外,他和几个军官简单地商量一下后决定,留两辆坦克在这里阻击后面的曰军,自己率领其余的坦克继续向广州挺进!
此时,负责阻击坦克的曰军部队还在距离这里十几公路外的地方等待搜索部队的报告,因为根据他们掌握的情报,附近的几条山谷都不是坦克能够翻越的。然而,当他们接到碉堡守军的报告全速赶来的时候,萧汉良已经率领十九辆坦克扬长而去,只有两辆坦克在迎接他们。
两辆留守的坦克一左一右,隐蔽在公路边的灌木丛中,黑洞洞的炮口对准河道对面的曰军。由于天色已晚,曰军无法确定对方的位置,只能依靠步兵突击来诱使坦克开火,然而,机智的坦克手每开一炮就变换一次位置,使反坦克炮的攻击全部落空,而担当诱饵的步兵却在坦克炮的轰击下伤亡惨重。
曰军为了过河,不愿意摧毁桥梁,而坦克手为给萧汉良留条后路,同时也为了保障后续部队能够顺利通过,也不愿意炸桥,于是双方就在河道两边陷入了拉锯战,一直打到深夜都没有结果。与此同时,萧汉良的先头部队已经在连续摧毁五座碉堡之后,推进到广州的边缘,使守军陷入恐慌之中!
萧汉良率领的坦克部队一路高歌猛进,在黑夜的掩护下猛冲猛打,遇到活力较弱,没有反坦克武器的曰军据点,就直接摧毁,比较坚固的就分兵迂回到敌人的侧后攻击,以摧枯拉朽之势把守军击退。曰军见到这么多坦克,根据己方军队的配置习惯,想当然地以为后面肯定有大量的步兵,为了避免被对手包抄,纷纷向广州方向溃退,同时向安藤利吉紧急求援。
安藤利吉接到求救电报感到迷惑不解,即使遭到中[***]队的大规模袭击,也不至于连一天都支持不住。增援部队不但配备了两个反坦克炮中队还额外增加一个重炮中队,再加上沿途守军的力量,已经接近一个旅团!
安藤利吉没有立即增调援军,而是致电增援三水的部队,询问战场的态势,摸清情况之后,他马上命令增援部队全速回援广州,从后面攻击装甲部队,并把沿途的所有桥梁全部破坏掉,因为他知道,三水的守军已经没有幸免的可能了。与此同时,司令部直属的战车中队紧急出动,准备与中[***]队来一场坦克大战!在中[***]队迅猛的攻势面前,安藤利吉意识到在没有空中力量的支援的情况下,自己军队的战斗力远远逊于对手,甚至有可能连中央军的德式师都不如。因为每次重大胜利的背后都有轰炸机和侦察机的功劳!
此时,围绕小桥进行的拉锯战已经进行了两个小时,近百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桥头的地面上,被炮弹点燃的树枝还在冒出点点火光,在漆黑的夜色中,仿佛传说中的鬼火一样忽明忽暗,令人心悸。
曰军已经意识到无法强行突破,改派小股部队泅水过河,迂回到坦克的侧翼发动攻击,为了掩护偷袭部队的行动,正面的部队依然连续不断地向桥梁这边冲锋,把坦克的注意力牢牢地吸引住。
半个小时以后,曰军处心积虑策划的行动宣告成功,公路左侧的坦克被炸断了履带,变成一个固定的炮台,虽然坦克乘员们用机枪把偷袭的曰军打成了马蜂窝,但是为时已晚,丧失了机动姓的坦克和废铁无异。坦克里面的四名士兵毫不犹疑地跳了出来,越过公路向右侧的坦克靠拢,已经得到警告的右侧坦克连发三炮,把企图追击的曰军挡在公路的对面。此时,河道对面的曰军利用短暂的空隙冲过了桥梁,并在桥头建立火力点,后续部队源源不断地开了过来,夹击最后一辆坦克。
局势已经无法挽回了,车长等几名战友跳上坦克之后,立即倒车,向丛林的深处疾驰而去,刚刚离开潜伏位置不到十米远,几发反坦克炮弹准确地落了下去,把搭乘在外面的几个坦克手吓出一身冷汗!
曰军以十几辆摩托车为先导,一个中队步兵在后面掩护,沿着坦克逃遁的方向疾驰而去,其余的部队全速向广州前进,准备包抄萧汉良的后路。
突然,坦克马达的轰鸣声消失了,只有摩托车发出的“突突”声在密林里面回响,追踪的曰军只好发射照明弹来寻找坦克的行踪。照明弹发车炽烈的光辉,在半空中闪耀,附近几百米范围内被照得如同白昼一样,可是却无法穿透浓密的树林,几百米外的地方依然在漆黑的夜幕下。曰军只好把步兵排成散兵队形,两名士兵之间保持五米的间隔,像一把巨大的梳子从树林里面一路梳理过去。
十几分钟后,曰军来到一道矮矮的山梁前面,还没有往上面走出几步远,一道火舌就从数十米远的地方横扫过来,几名士兵身体猛地向后一仰,顺着山坡滚了下来,其余的曰军不退反进,嗷嗷怪叫着冲了上去,然而,另外一挺机枪的射击粉碎了他们的进攻,士兵向潮水般地退了回去,白白在山坡上丢下十几具尸体。
坦克马达的轰鸣声在山梁后面响了起来,这时候,曰军正在整理队形,准备再次发动攻势,可是五发炮弹接连飞了过来,在队伍的四周爆炸,十几个士兵倒毙在地,其余的士兵纷纷四散而去,寻找掩蔽物,进攻还没有开始就宣告结束。
紧接着,马达的轰鸣声逐渐远去,曰军指挥官急忙命令部队追击,可是山梁上的两挺机枪却用猛烈的射击阻止他们接近。照明弹接二连三地发射出去,曰军机枪手乘机集中火力猛烈开火,把山梁上面的树枝和草皮打得四处飞溅,与此同时,掷弹筒发射的微型榴弹接二连三地砸在守军阵地上,剧烈的爆炸之后,对方的两挺机枪顿时哑巴了!欣喜若狂的曰军纷纷从树林中钻出来,在跑动中编成攻击队形,向山梁上狂奔而去,明晃晃的刺刀在照明弹的照射下发出森森寒光。
刚刚架设轻机枪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地面上只有满地的子弹壳和点点的血迹,显然有人负伤,曰军犹如闻到了血腥味的野兽,沿着草地上的血迹向前面狂奔而去,十几辆摩托车也跌跌撞撞地在树林中穿行,完全忘记了自己真正的目标。
枪炮声和剧烈的爆炸声持续不断地从三水和广州方向传过来,空气中的硝烟味也越来越浓,显示战场正在逐步向这里转移,守卫桥头的一个小队曰军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度过了漫漫长夜。
清晨,河面上的薄雾还没有散尽,十几辆卡车就出现在对岸,在卡车的后面大队的士兵在军官的指挥下,一边还击一边向后退却,在他们后面不到两公里外的地方,数十辆坦克正在全速追击,而坦克的后面则是满载着中国士兵的摩托车、卡车,以及数百名骑兵。
曰军的车队过河之后,守卫部队立即开始在桥墩上面安放炸药,以此同时,溃退的士兵急急忙忙地从桥面上面涌了过来。
突然,坦克的轰鸣声从曰军的后方响了起来,紧接着,公路右侧的灌木纷纷倒伏在地,一辆m2a4坦克冲上公路,然后疯狂地冲向大桥!
步枪、轻重机枪、掷弹筒、迫击炮,曰军在最短的时间内用这些武器拼命阻击坦克,妄图迫使其让开道路。坦克冒着密集的弹雨和炮弹,穿过浓浓的硝烟,全速前进,与此同时,坦克炮手不顾距离的限制,在剧烈颠簸的坦克里面连连发炮,把最前面的一辆卡车炸成碎片,后面的卡车躲闪不及撞了上去,随即起火燃烧,车上的士兵连滚带爬地跳下卡车,向公路两旁跑去,此时公路已经完全被切断了。
坦克没有理会路边的步兵,沿着公路义无反顾地冲了过去,猛烈的撞击之后,把两辆卡车的残骸从路面撞飞出去,紧接着,前装机枪突然开火,密集的子弹像一把锋利的大镰刀,顷刻间就把拥挤在桥面上的曰军士兵像割麦子一样成群扫倒,尸体不断翻滚到河道里。此时,负责爆破的曰军还没有把炸药装好,但是看到越来越近的坦克,只好匆忙拉着导火索向河岸上跑,可是没等他站稳身体,两发机枪子弹几乎同时击中他的头部,随即像西瓜一样爆开,尸体笔直地倒在地上。
肃清了桥头的曰军之后,坦克立即掉过头来,威风凛凛地肃立在公路中央,用机枪和火炮攻击任何企图接近的曰军。
几分钟之后,后续部队的坦克迅速冲过了桥头,向广州突进!
与此同时,萧汉良的先头部队在广州城外遭到曰军的顽强阻击:敌人把道路两旁的树木全部放倒,又把临街的房屋炸塌,形成数米高的路障,十几门反坦克炮轮番轰击,迫使对方不敢靠近。
一路追击过来的反坦克部队从后面发起攻击,使南洋军团的先头部队损失了五辆坦克。
萧汉良迅速脱离战斗,率领坦克群向侧后方向转移,在对方的反坦克炮的射程之外突然变换方向,对身后的曰军杀了个回马枪.
摧毁对方的火炮之后,坦克群高速转移到一个灌木丛生山坡上面,虎视眈眈地看着对面的曰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