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开心鬼》的受欢迎程度远远超出了林夕的预料。
上映第一天凌晨影院门前的排队买票的火爆场面一直持续到了第三天都还没有结束，而首映当日票房统计一出来，所有人都傻眼了。
“310万？”
邹闻怀在拿到这个统计数据之后陷入了深思，别人可能还会怀疑这个票房有水分，但邹闻怀不会，因为《开心鬼》电影一半的场次都是在嘉禾院线上映的，嘉禾这边的首映票房数据实际上昨天就已经统计出来了，总共153万。
再加上邵氏今天早上提供的157万的票房数据，310万的首映票房没有任何差错和疑议。
要知道《最佳拍档》首映票房也不过330万，最终拿下了2800万的票房，要是没有《回到未来》横空出世，此前一直由嘉禾保持的香港电影最高票房纪录就该拱手让给新艺城了。
以此作为参照标准，《开心鬼》拿下2500万以上的票房似乎也不是什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最佳拍档》光制作成本就超过了1000万，而《开心鬼》才不到200万，两相比较之下更显出林夕的能耐。
当然这还不是让邹闻怀最郁闷的，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邵氏院线取得的票房居然比嘉禾还多了4万，虽然这点钱在动辄就以百万做单位的票房统计中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但此刻却像是一根刺样扎在邹闻怀心上。
同样忿忿不平的还有闻讯赶到邹闻怀办公室的何贯昌。
“邵氏这样大招旗鼓的捧林夕，真当别人都是瞎子？”
邹闻怀放下手里的票房统计表，面带忧色的说：“邵毅夫玩这一手。目的恐怕不仅仅是想把水搅浑那么简单，我猜他应该还有别的打算！”
何贯昌点点头，跟着就提出一种可能：“你说邵毅夫会不会把邵氏院线卖给林夕？”
邹闻怀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却又转为更深的困惑。
“有这种可能，不过你觉得林夕现在吃得下邵氏院线吗？邵毅夫或许是真的想借此给我们树立一个强劲的对手。但如果做这件事对他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好处，你觉得以他的精明会做这种亏本的生意？”
何贯昌一听邹闻怀的分析确实有道理，只能暂时按下心头的疑惑，决定先看看情况再下结论。
邹闻怀拿起电话，让人将《开心鬼》首映票房统计传真一份给林夕，顺便试探一下林夕对这件事的反应。
“真是310万？”
王京放下手里的传真纸。一脸羡慕地看着坐在办公桌背后的林夕，“你说这部电影最后的票房有没有可能……”
“超过《最佳拍档》？”林夕替王京说出了后面的话，然后冷哼一声，这态度分明嘲笑王京异想天开。
“我没说要超过《最佳拍档》那么夸张，但两部电影首映票房那么接近。最终票房不出意外的话也就差个两三百万，这可比你之前预期的一千万票房多出一倍还不止！”
王京越说越激动，但是林夕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别忘了，《开心鬼》的310万首映票房是怎么来的，《最佳拍档》的330万首映票房又是怎么来的，这两者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为什么必能比？”王京不解地反问一句，随即就突然反应过来，“你说的是双线联映？”
林夕看了王京一眼。总算这胖子还没有糊涂到家。
《开心鬼》是在嘉禾、邵氏两家院线双线联映，上映规模是《最佳拍档》的两倍，取得和《最佳拍档》差不多的首映票房实在不是什么特别值得夸耀的事情。
“而且不光是上映场次的问题。更主要的是影片的后续票房潜力！”林夕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负手走到窗前站定，看着自己在玻璃窗上的倒影悠悠说道：“在双线联映的大背景下，《开心鬼》的票房潜力会被提前的释放出来，一开始几天票房会持续的井喷，但过了这段时期就会一落千丈。按照这个势头，这部电影可能三个星期只有就该要下画了。”
王京愣了愣。林夕提到这个问题确实被他忽略了，如此说来《开心鬼》的票房确实不会想他之前想的那么高。
《开心鬼》接下来的票房走势。也进一步印证了林夕的判断。
上映一周，这部电影的票房直接冲到了1700万的高位，受此影响，很多香港媒体在震惊之余都乐观的认为影片最后的票房会直接冲破3000万，甚至打破《回到未来》创下的最高票房纪录，可接下来一周《开心鬼》票房表现却让人大跌眼镜，整整一周居然只有400多万的票房进账，以至于大家在收到消息时候都怀疑是不是搞错了。
消息最终确认的时候，很多人都感觉难以置信，不过内行人眼中，这个结果到并不是太难以接受。
“赵小姐，这个结果是不是弄错了？怎么前后差距这么大呢？”一间咖啡厅里，王组贤的妈妈睁大眼睛看着坐在对面的赵雅之，一脸的不解。
“王太太，这个你可以放心，因为公司一直都有派人到影院查看情况，比起第一周的场场爆满，第二周放每场的上座率连一半都达不到，所以这个票房统计结果肯定是没问题的。”赵雅之耐心向王妈妈解释道。
“这样啊……”王妈妈点点头，表情却多少显得有些遗憾，“这么说这部电影的票房真的没有可能超过2500万了？”
赵雅之表情一滞，随即又恢复正常。
“王太太的心情我能理解，《开心鬼》是小贤的第一部电影，无论是你还是公司当然都希望这部电影票房越高越好，但小成本电影毕竟还是有局限，票房潜力肯定比不上大制作电影那么持久，冲破2500万已经很难了。”
心思被赵雅之说破，王妈妈多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赵小姐，不好意思啊，是我太心急了，主要是之前听到《开心鬼》上映一周就拿下那么高的票房，然后报纸上又都说这部电影票房可以超过3000万，所以我才……”
赵雅之微笑着摇摇头表示没事，不过也觉得有必要趁着这个机会跟王组贤的妈妈普及一下香港电影圈的基本常识。
“王太太，等以后你在香港这边待的时间长了就知道，很多报纸为了吸引读者眼球，都喜欢把事情夸大了来报道，实际上现在香港票房超过3000万的电影就只有一部，而那边电影光是制作成本就光掉了2000万港币，《开心鬼》才200万的制作成本就能拿下超过2000万的票房，真的已经算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成绩了，小贤有这部电影打底，作为演员的起点已经远远高出了其他人。”
王组贤的妈妈一边听一边点头，这时她已经绝口不提要带女儿回台湾，一门心思决定让女儿留在香港发展。
“对了，赵小姐，上次林先生说要安排小贤到亚视训练班上课，但我听说最近林先生和亚视的关系好像出了一些问题？”
赵雅之有些无语的看着王组贤的妈妈。
“又是报纸上看到的？”
王妈妈尴尬一笑，算是默认了赵雅之的说法，因为事情涉及到王组贤未来的发展，由不得她不关心。
“王太太放心，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样，具体原因我现在还太方便跟你解释，过两天报纸应该就会有消息出来，到时候你特别留意一下就可以。”
赵雅之轻描淡写的将这个话题一语带过，王组贤的妈妈虽然心里依旧疑惑，但不好再问。
同一时间，邵毅夫的办公室里，芳逸华也正好提起这件事。
“《开心鬼》的票房这么好，我就不信邱徳根那边对林夕一点想法都没有！”
邵毅夫心里并不认同芳逸华的观点，所以嘴上也没有接话。
王天霖那边的反馈消息表明林夕确实对邵氏院线感兴趣，而且那个以租代买的想法也有很开创性，只不过二十年的租期在邵毅夫眼里还是太长了一些。
有了邵氏院线，林夕就彻底有了叫板嘉禾、新艺城的实力，用不了二十年也许这两家公司就会被他打垮，到时候林夕有充分的时间来巩固自己在影坛的地位，而二十年后的香港电影市场是一个什么的情况谁也说不清楚。
最关键的是，二十年后邵毅夫都九十多岁快一百岁的人了，他自己都不敢肯定一定能活到那个时候，当然不想把这个问题留到身后解决。
所以邵毅夫现在还是更倾向于把邵氏院线直接卖掉。
当然不管是租是卖，林夕只要接手邵氏院线，就不能再和亚视继续合作，这是邵毅夫的底限，而现在他还在犹豫这么做究竟值不值得。
林夕在电影方面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200万拍摄的《开心鬼》上映半个月就拿下超过2000万的票房，这完全可以用“刀仔锯大树”来形容，但是在电视方面，亚视在林夕的帮助下也只是在电视剧领域和无线打成平手，其他方面都被无线远远抛在身后。
以出售院线为条件逼迫林夕退出电影领域的竞争是否划算，邵毅夫心里还没有彻底下定决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