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零无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从来没有见过的地方。一个规模浩大的宫殿,或者说是陵园。
当他的视线顺着台阶往上看的时候,一切都开始变得清晰了,所有的节点感觉都连上了。
那个穿着灰色朴素衣服,打着绑腿穿着布鞋的人桶,头上带着一个灰色小帽,帽徽是一个红色五角星。
“该说第一次见面吗?小同志。”天可汗唐红生手里递过来盛着碎末茶的搪瓷缸
零无也注意到此刻自己穿着的是军绿色的服装,两条红色的领章没有肩章,帽徽同样是红色五角星。
他在当时登上南宁火车站的服饰。
他一瞬间就知道了该怎么称呼眼前的大前辈,如果是称呼以前部队指战员要叫老首长,那么称呼职位不高但身经百战的老兵该怎么叫呢?
“老班长好。”零无朝天可汗唐红生敬了一个标准军礼
“小同志好。”天可汗唐红生也非常开心的回礼
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么开心了,有多少个千年没有人朝他敬军礼了。部队是个大家庭,更别说他几乎把人生的所有阶段都给了部队。
“祖国还好吗?”天可汗唐红生最想知道的是这个,牺牲于解放海南岛的他没有看到最后。
“繁荣昌盛。”
“之后还有仗打吗?”天可汗唐红生知道,眼前的人一定参与过战争。
“我可能打的仗是共和国最后一场仗,或者倒数第二次战争。”零无回答了老班长的询问
“是嘛,看来还剩一点。”天可汗大概知道意思
“也许不需要用武力,时间在我们这边。16年的时候我们准备好来一次再次挑战世界的极点,那一次他们自己退却了。”
“我们已经能和世界极点平起平坐了吗?”唐红生对这些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
“从原先的两极对抗,到一超多强。”零无仔细查找灵魂碎片里的记忆“最后世界并没有稳定在一超多强或者说我们提出的多元化发展,而是再次来到了两超多强。”
天可汗唐红生的执念之一,随着零无的解答后也得到的了解。他不会去问如何追上这些,做到和极点平起平坐的方式和经历。
毕竟他清晰的知道起点在哪,自己那时的起点低到令人绝望。正是知道这些天可汗唐红生才会清楚,后人为了追上世界一极付出了多大的牺牲和抓住了多大的机缘。
但唐红生可能不清楚的是,后人也同样敬重这些战斗在共和国起点的人。毕竟万事开头难,他们这些大前辈居然能在那种近乎绝望的环境下依旧通过抓住闪光一般短暂的机遇扯开一道口子。
作为最前沿抓舌头的侦察部队,他们会从过往的战史中总结经验。正是这些大前辈们的宝贵经验让他们得以在相同的绝境中找到突破点,但很多的情况是就算他们知道战术战法。
让他们这些人真正的以当初条件再来一次,也赢不了。知道详细的战术战法也很大概率赢不了,因为他们这些人不能肯定每一个战斗人员能百分之一百的完成任务。
对失误的容忍度是零,只要某一个小细节错了就根本不会赢。
“说完大方向,那么来谈谈个人的事情吧。小同志你似乎有很大的疑惑,和我这个老班长说说看。”唐红生多年的政委经验看出了眼前人的迷茫
“我是亚空间邪祟所拼凑起来的产物,我甚至都不能肯定自己是否能称作一个人。”零无对天可汗唐红生倒是没有任何的隐瞒
“不要钻牛角尖嘛。”唐红生想了想
“我当年也是一头雾水的来到这里,不过这是问题吗?我不会去纠结这些,要辩证的看待问题。你所做出的决定,是你想要做出的选择,不是亚空间邪祟或者说组成你灵魂的碎片替你选的。”
“这样吗?!”零无有些惶恐
“目光放长远一点,你找到了你能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了吗?!”唐红生想了下确实问题出在这里
“那么老班长当初是怎么选的?”
“我?!”天可汗唐红生笑了笑,有些腼腆的说了下当初的打算
“教员教育我一切压迫都不是理所当然的,就算这些制度、阶级、法律存在上千年。世界上没有永远神圣的东西,物质永恒就必然不神圣,精神神圣就必然不永恒。”
唐红生看着这个后辈,或许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多东西很多当初总结起来的东西,或多或少或有意或无意被人淡忘。但当真的有人从历史中寻找什么的时候,这些早已经经过实践总结的经验还是能让人找到前进的道路。
“没有什么不能被打破、改变、推翻的,只要它成为了美好生活的枷锁。我当初也是如此,你也可以如此。”天可汗唐红生想到了当年把整个乱战数个千年的大陆几十年的时间就统一
靠的并不是绝对的力量威权,而是更细小更让人忽视的东西。分歧永远存在,所有的事物都是有两面性的。但有些东西是互通的能超越地区、人种、阶级,而这些共识存在于最普遍最辽阔的土地上。
那些小小的朴素的愿望,对于美好未来生活的向往。
当年唐红生出现在战场之上的时候,敌军是直接全部人向后转直接临阵倒戈。那些高高在上认为一切都理所应当的事情,被唐红生直接拍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当所有事物都被这些处于顶点的人唾手可得时,他们就会认为自己的一切都理所当然。认为这些是依靠自己的努力去换取来的东西,而看不到自己的成功依托于他身份给予他的特权。
正是这些高高在上傲慢的统治者们,认为得来的一切都理所应当,才被唐红生几十年速通。
“理想放大一点,大到能接纳任何人。”天可汗唐红生给出了他的建议
“那么我该怎么保证自己走的路都是正确的呢?!”零无想到了自己在欧罗巴帝国玩砸了的经历
“没有什么时候都是正确的,道路必然有曲折。”唐红生知道了他的担忧,同时也反问了他一个问题
“小同志,你说说看什么是政治。”
零无给不出答案,虽然他一直在这个领域里活动。
“教员说过世界上什么问题最大,吃饭问题最大;什么力量越强,民众联合的力量最强。”唐红生说出了自己速通旧大陆的秘诀“政治就是如何组织普通人的生活,也就是吃饭的问题。并通过组织来改善普通人的生活,这就是政治。”
“很浅显的道理,不要想那么复杂。政治既不神圣也不永恒,普通人触手可及的东西没什么大不了的。”天可汗唐红生看着自己的后辈“至于怎么找到正确的路,要我明说吗?”
零无虽然对这方面确实木了一点,但是也没木到这种程度,他说出了当时主席回答某人问题的答案。
“批评与自我批评。”
天可汗唐红生满意的点点头。
得到答案的零无告别了自己大前辈,在这个星空中向下坠落。这个阻挡无数亚空间邪祟的屏障,在搅碎那些非人存在的同时将他们的魔力供给给整个世界。
一个消耗和供给的平衡在这里开始。
“没想到老家伙还在,也是一个好事。”天可汗唐红生看到了某人留在零无身上的印记
当初那个傲慢的君王不知道现在是个啥样了,那个一手创建一个庞大帝国被他撞碎过一次的年轻帝王。一个非敌非友对未知有着前所未有渴求的科学家,能超越时间侵蚀的求道者。
机械帝国的创造者,伟大征途的黎明帝皇。
黑红色天幕的褪去并没有带走散落在此的邪祟,有些低等级的存在通过壁障并没有太大的阻力。
那些邪魔族在没有指挥的情况下,开始遵循本能行动,去尽情杀戮来满足自身对于邪神的供奉。通过供奉去换取更强大的力量,没有外敌的情况下他们也会对同族如此。
但有外族存在的时候它们会优先掠夺外族,然后才会向内养蛊。
就在他们准备如此的时候,刀光划过的痕迹将他们像纸巾一般被人扯碎。终于抵达这里的黎明机械大主教,手中的显赫刀剑闪耀着比先前更强盛的光芒。
“哦呀哦呀,唐红生你怎么放了一些棘手的小东西过来了?!”黎明机械大主教看着这些隔了数个千年没有见过的东西,这些为了力量选择把自己变成杀戮工具去取悦亚空间邪祟的种族
显赫刀剑划出的刀光开始了大规模的清理杂兵,但是分散开来的刀光无法面面俱到。还是有一些邪魔族自爆兵和会张开屏障的邪魔族重装骑士不会被清理掉。
暖水港的街道开始变得危险起来,虽然在之前机械帝国小队袭击得梅因级重巡洋舰的就开始疏散平民。
但镇守避难所的卡雷利亚公国士兵,是打不过这些未知的亚空间邪祟的。
当那些双手抱胸的自爆邪魔兵张开双手朝他们冲刺的时候,仿佛注定就要一换一了。
“方围,定楚。”
一道线划出了一个方格出现在自爆邪魔兵的必经之路上,当自爆邪魔兵踩进范围里面的时候。
“结!”
一个正正方方的结界框住了这些奔跑的邪魔族自爆兵,它们狠狠地撞在姐姐展开的障壁上。
“灭!”
原本庞大的结界瞬间压缩成一个微观层次的点,将里面容纳的物体碾为纯粹的魔力。
年轻的结界师敲动禅杖,打开了放逐的亚空间入口。
“天穴!”随着话语这些杂糅亚空间杂质的魔力被吸入被放逐回去。
“天守,你那边怎么样?”结界师少年看向了同伴
无数细小如针的结界穿刺所有那个区域的邪魔族,结界的另一种用法。
“天灭,我这边搞定了。”
所有靠近避难所的邪魔族被尽数消灭,但两个结界师发现有大量的亚空间魔力并没有被放逐回去。它们直接被押运的朱鞘刀所吞噬。刀身和刀鞘连接的地方甚至开始渗出点点的血迹,浸染上面的封印白条幅。
“好像不妙。”他们注意到这个妖刀的异常
“签收人在哪?”天灭一龙朝同伴发问
天守琉璃拿出一个罗盘,罗盘的指针指向暖水港的最高坡。
朱鞘妖刀的振动越来越大,被杀戮后的邪神在得到亚空间魔力的滋养后开始有所行动。祂同时感觉到,当初斩杀自己的人在这里。最为暴虐的魔力波动开始浸染封印的白条幅,就像是祂数年时光浸染御神刀的白鞘一样。
暖水港的最外围,黎明机械大主教一人拿着喷吐着白光的显赫刀剑追杀那些漏网之鱼。和当初在种子岛的情况不一样,他现在的机械身躯是专门为战斗所打造的。这具身躯打造目的原本只有一个,杀戮神明所使用。
那些依靠本能行动的邪魔族士兵看见相比起它们要矮小得多的黎明机械大主教,直接转头就跑不带一丝丝的留念。本能告诉他们眼前的敌人绝对打不过,只有成功的可能性它们才会选择尝试,只要这个可能性不为零。
“哦呀哦呀真是令人伤脑筋。”黎明机械大主教看着渐渐跑出射程的邪魔族有些叹气,有时候太强也是一件麻烦事
他从腰带上的卡盒抽出一张卡片,他头盔上的下颚就像是螳螂的口器一样弹开一个卡槽。
黎明机械大主教将抽出的卡片放入到卡槽里,用手掌将弹出的读卡器按回。
“召唤降临。”卡片上预设的魔力通路被激活
那些奔跑的邪魔族士兵全部被地里伸出的机械爪拽进去,土壤跃动的同时将吃不了的东西丢出洞口。
弥赛亚哈曼就驾驶着机体在半空中看戏,她知道就算自己不出手一切都已经在黎明机械大主教出现在这里的时候结束了。
“老头看起来蛮生气的。”哈曼看着黎明机械大主教赶尽杀绝,不过随后她就注意到墓园里凭空出现的两个少女
“记住我说的,交给你了。”谬瑞安朝艾亚菈说完就消失了
而艾亚菈则神色复杂的看着怀里昏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