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夜幕的降临,那些已经绷紧一天神经的帝国边境军也得不到一点点的放松。反而是暗下来的环境,让某些武器发起的攻击更加明显了。
40发122毫米的冰雹火箭炮群开火时,发射阵地犹如白昼。那些火箭弹喷出的尾焰直接照亮了发射阵地,火光经过吹起的扬尘散射后更大范围的场地被点亮。
那些升起的火箭弹就像是飞在天空的萤火虫划过,在帝国边境军的眼前掠过,最后在靶区猛烈的爆炸。
现在帝国边境军可不是像烟花大会观众那样的轻松,这些绚丽的闪光点可能会变成他们在这个世上最后看到的光景。
只需要将发射这些火箭弹的发射巢往右边偏一些,那么自己这些人会全部被报销在这里。
“快点挖!不想死的就搞快点!”持续一天的炮击行为让帝国边境军对自己的掩体产生了深深地怀疑。
本来北方雄鹰帝国在经历一年战争后,在这个和卡雷利亚公国接壤的边境线上。修筑了封堵死陆上通道的城墙防线,就像是当初的马奇诺防御系统一样。
就算白色死神再次像当初一样的渗透攻击,这些连接各个区域的地下防御通道也能让白色死神的攻击止步于地表。
无法通过陆上的袭扰行为来彻底的断绝前线和后方的补给节点,一年战争深刻的让北方雄鹰帝国认识到这个原本脆弱的节点。
人都是会总结经验的,尤其是经历过一次被极为惨烈的刺痛过一次。一个国家可能对未来的战争形态,没有很好的预知到。
但是总结经验教训,是每场战争后交战方都会认真对待的工作。大多数国家,都在为了打上一次战争做准备。
但是白色死神再次准备开始袭击时,帝国边境军明显的感觉到一切都不一样了。事态的变化已经极大的超出了他们为之的准备,白色死神不再需要以渗透的方式来重创他们。
原本为了应对白色死神上次一样攻击所准备的防线,像是不会被轻易折断的铁棍。但是当白色死神以一种全新面貌出现时,这些防线脆弱得像是一根挂面。
这些防线绝对撑不过那些剧烈的轰击,他们这些帝国边境军必须要立刻对所有防线进行加固处理。
原本急得要死的帝国边境军在这里的最高负责人,现在也不是特别急了。当一个对手能把你轻松按死没有任何赢面的时候,你索性就看开了。
他从原来的打爆炼金通讯器向一切可能的地方求援,到现在只是默默坐着听外面犹如烧水壶烧开一般的响动。
当重型合成化旅的力量第一次展露的时候,受到震动的不只是北方雄鹰帝国而已。机械帝国虽然战斗小队撤出这个区域,去应对机械帝国内部的动乱。
但为了观察这个区域内越来越大的冲突,是还是留下一些情报人员。他们也被这种远程强力投射力量的武器系统所震动,这种能力超越了机械帝国拥有的武器系统。
越是这个情况,越是能体现他们这些还留在这里的情报人员价值。
同时这个程度的军事力量也震动了卡雷利亚公国的所有人,对于如今的白色死神他们的心情可能相比起北方雄鹰帝国的人来说要更为复杂。
一年战争是一场戛然而止的战争,双方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却得不到各自都满意的结果。
很显然当初绝望的军事力量对比让卡雷利亚公国不得不接受战争戛然而止,但如今情况好像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现在卡雷利亚公国有能力在白色死神的协助下进攻北方雄鹰帝国,当然这需要零无的态度。
和北方雄鹰帝国的帝国边境军一同开始的,还有卡雷利亚公国内部自发的为战争开始准备。
虽然没有官方上明确的态度指示,但是几乎所有人都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准备着。这些卡雷利亚公国内部的动向,很明显白色死神是预料到的。
所有战争开启条件都已经准备充足,当年有意或者无意留下来的影响都为现在的军事行动做出铺垫。
从暖水港离开时,零无就知道自己总有一天还会回来,只不过没有预料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
卡雷利亚公国和北方雄鹰帝国对于接下来的战争开启都深信不疑,这就是零无想要的效果。正是这种双方社会层面的心理认可,才能带给白色死神无与伦比的操作空间。
一个很重要的逻辑是,战争是政治矛盾最激烈的展现状态。如果能利用军事力量作为一个非常强大的政治交涉基础,来给对方一个极限施压。那么并不需要真的选择开启战争,用非直接接触的军事力量就能达到政治上的目标。
存在舰队理论,就像是白色死神在一年战争中做的一样。并不需要频繁的出动或者说真的通过大量的袭击来达到预定的目标效果,需要的可能就是让对方感觉到袭击随时可能在下一秒发生。
仅仅是展示强大军事力量的存在,就能让敌人必须为这种潜在的军事威胁做出相应的充足准备,这些本该会投入到更需要领域的人力物力会被这个存在的军事威胁所拖住。这种没有直接开战而是选择通过演习的方式,直接展现自己强大的军事力量。
就是为了接下来可能得谈判,留出足够的操作空间。
毕竟一旦开战就意味着双方坐下来谈的成本会急剧的上升,在战况没有相对明朗的前提下谁主动谈就会落入下风并会付出非常惨重的政治生涯代价,这个是双方在没有战线压力的情况下非常难以进行谈判的根本原因。
“零无,你打算怎么做?”艾亚菈坐在临时的小板桌前,后方的战时野战保障车正在冒出阵阵的炊烟
“我需要先得到这个区域的武器系统修正数据,得到之后再做打算。”零无将一个红烧肉叉起来
“你会选择直接进攻北方雄鹰帝国吗?”艾亚菈需要知道零无是否打算真的进攻
“如果所有数据收集完毕后,我还没有看到足够对我产生重大损失的帝国边境军力量,我会选择进攻。”对于开启战争的决心零无是有的,所有前期准备都已经完成
政治协商只不过是一个能让双方都体面的政治进程,如果他能真的用军事力量直接在北方雄鹰帝国身上撕扯下能满足现阶段的领土,那么他为什么要拒绝呢?当胜利唾手可得的时候,白色死神没有任何理由去拒绝。
“那么打下来的领土你会怎么处理呢?敲安东·罗曼诺夫一笔后还回去吗?”艾亚菈听到零无真的打算进攻后想到了这个问题
毕竟明面上北方雄鹰帝国的太子安东·罗曼诺夫和天赐神国的黑衣亲王零无是一种军事同盟的关系,只不过现在零无只是提供除直接下场外的所有协助而已。那么在这个北方雄鹰帝国和卡雷利亚公国接壤的方向,发起进攻后是否会将打下来的领土以某种协议转让给太子安东·罗曼诺夫。
毕竟这对维护双方的伙伴关系是非常有必要的事情,这相当于北方雄鹰帝国的南北战争牵制住帝国所有的注意力,让白色死神能够顺利的开辟出第二战场并蚕食北方雄鹰帝国的领土。如果这些打下来的领土归属有分歧的话,后续会有非常大可能性会让双方决裂。
艾亚菈想知道零无的打算,毕竟如果双方今后会发生潜在的分歧,那么必须在决定之前就做出未来的规划。常言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天赐神国需要时间准备,应对未来可能敌对的北方雄鹰帝国。尽管那个时候,北方雄鹰帝国会因为南北战争而元气大伤。
但辽阔的国土和优良的地缘政治环境还是能让北方雄鹰帝国在经历过短暂的低谷后,人口、经济和其他方方面面回到一个正常状态。北方雄鹰帝国的基础内在矛盾并不是缺少发展的空间,而是辽阔的国土和快速增长起来的人口不匹配。
北方雄鹰帝国不会被外敌所摧毁,但是会被增长过速的人口给撑爆。
而这个问题,北方雄鹰帝国并不会去做出任何的限制。大量的人口增长让劳动力始终是一个廉价劳动力的状态,这点对于南北两方都是认可的。只有低价的劳动力才能作为国家发展所支付得起的代价,毕竟相比其他方面的代价,让劳动力始终廉价的政策才最保险。
毕竟这些廉价劳动力在压榨出最佳的价值后,就会变成如消耗完毕的消耗品一般报废掉。对于一个快速发展的国家来说,选择在这些人身上做出剪刀差是最有效的办法。国家的原始资本累积阶段,要么对外剥削要么对内剥削。
现在的地缘政治格局让北方雄鹰帝国不能在通过战争的方式来对外剥削,周围虽然还有一个卡雷利亚公国但是一年战争所带来的后遗症让北方雄鹰帝国再次发起战争,政治上要冒的风险极大。
一年战争让北方雄鹰帝国了解到,卡雷利亚公国的侵略计划会付出远超他们能接受的代价。为了一个不冻港能否与付出的代价相等,这是一个非常需要政治勇气的决定。如果代价太大,那么最先提出这个计划的出头鸟就会成为一个绝佳的背锅位。更别说白色死神的存在让他们并不能说对卡雷利亚公国的侵略行动,十拿九稳的成功打下来。
零无想了一下,自己帮助安东·罗曼诺夫更多的是两个人的相似性。他遇到的问题,基本上自己在欧罗巴当时都遇到了,甚至说安东·罗曼诺夫遇到的棘手事情还不如他遇到的多。
但国与国之间相比起个人情感来说,更多的是讲究实际利益。在上一世中,自己出现在法卡山的时候,甚至说在南宁火车站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国家与国家之间用感情意气用事是多么可笑的事情,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是敌是友只是根据实际环境下的需要而已。
“我为什么要将自己打下来的国土,让给北方雄鹰帝国的太子安东·罗曼诺夫?”零无用手撑着自己的脸颊,似笑非笑的看着艾亚菈
和当初那个颓废沮丧得像是要规培的医学生,截然不同的气质。对于手握大权的肃杀感,艾亚菈充分的感受到了。当真的需要零无重新拾起过往的时候,他需要的也仅仅是弯下腰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而已。甚至说这些东西并不在地上,而是放在自己的胸口口袋里。
等需要的时候,他仅仅需要将那些平时难以看出来的东西拿出来就好。
攥紧过权柄的双手,不可能再变得柔软。更何况这些东西,这些让填满零无名为欧罗巴闪光的过往的东西,是用大量的代价所获得的东西。他可以不用、不去表现出来,但有一点:他不可能忘掉。
如果真的有获取干预北方大陆的绝佳窗口,那么零无为什么要说不呢?
之前和北方雄鹰帝国太子安东·罗曼诺夫的合作,只是想通过合作让这个北方大陆的强大帝国安定下来。通过合作来让北方雄鹰帝国在很长的一段时间,放弃往南侵略的步伐并不会出现军备竞赛等恶性的竞争。
这些恶性竞争会极大的拖累零无对于天赐神国的改革进程,这个局面是零无极力避免的事态。但是如果真的有机会,在北方雄鹰帝国上获得一块能够称为跳台的区域。他完全可以通过这些区域,去干预整个北方雄鹰帝国而不是通过太子安东·罗曼诺夫的间接手段。
毕竟现在双方合作的基础,是这种合作符合双方的利益。那么将来呢?如果双方出现的分歧,大于双方合作的利益时。那么零无可以很确定的是,太子安东·罗曼诺夫会和他敌对。
所以当有一个绝佳机会摆在零无眼前的时候,他不会拒绝发起进攻。
毕竟,对于政治的理解他是实用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