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刘兴祚走后,黄台吉拿着那封调令,走进殿内,重新坐到他的龙椅上,其他人也都跟着走了进去。
黄台吉扫视众人,“明廷调我们去日本打倭寇,你们怎么看?”
礼亲王代善率先开口,“明廷此举,不过是借刀杀人罢了。”
“让我们与倭寇厮杀,待我们与倭寇两败俱伤,明军就该下场,坐收渔利,剿灭两家了。”
多尔衮也随之说道:“况且,明廷要调我们去的是日本,据我所知,日本在朝鲜南面,漂洋过海,千里之遥。我们要去日本,就必须要穿过茫茫大海。”
“既然要渡海,那就必然要乘坐明军水师的船只,在大海之上,我们的身家性命,可就全都攥在明军的手里了。”
“要是明军故意让船只漏水,我们跑都没地方跑,就只能葬身于茫茫大海,明军便兵不血刃的就消灭了我大清。”
多铎这时候也从外面进来了,“明廷分明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我们可不能上当。”
“之前明廷从我大清敲诈走了五千万两白银,现在又让我们漂洋过海的去打倭寇,这不明摆着把我们大清当傻子玩呢!”
“说的没错,”豪格也随之附和,“豫亲王说的对,明廷狡诈,我们大清可不能上他们的当。”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多铎一看豪格,眼珠子都红了,就是这小子算计自己,让自己当众出丑,“豪格,你,你,你你你……”
豪格自然知道多铎想说什么,“豫亲王,你这是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说话怎么还结巴了呀。”
“你……”
“好了,”多尔衮看向多铎,“现在商量的是关乎我大清生死存亡的大事,其他的事,过后再说。”
见多尔衮表了态,黄台吉也不好再护短,“肃亲王,在刘爱塔宣读调令时,是不是你蛊惑的豫亲王失了态?”
“儿臣,儿臣……”豪格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黄台吉冷哼一声,“还不快向豫亲王道歉!”
“是。”
豪格随即对着多铎躬身施礼,“豫亲王,多有得罪。”
多铎出了那么大的丑,本不想搭理豪格,可无奈多尔衮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
“没事,没事,肃亲王不必在意,我这个当叔叔的怎么会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呢。”
黄台吉接着说道:“据探马来报,明军又向辽东调动了大量兵马,说是调往日本的。”
“可我们若是不听从明廷的调令,恐怕这些兵马就要攻打我们大清了。”
“以我大清目前的实力,是挡不住这么多的明军的,稍有不慎,便会亡国灭种。”
黄台吉的话虽然难听,但确实是实话。
大清自崇祯二年寇关失败以来,虽屡败屡战,但却是屡战屡败。
除了攻打林丹汗大胜之外,其余的基本上没怎么赢过,何况从林丹汗那掠夺的财宝还没捂热乎就被当做赔款给了明朝。
就连一直能给大清输血那朝鲜,现在也处于明军的严密控制之下,一点都指望不上了。
如今的辽东,明军在东、西、南三面封锁大清,在割地赔款之后,为了生存,黄台吉不得不派人向北面的苦寒之地发展。
可过惯了好日子,谁愿意去那破地呀,没办法,郑亲王济尔哈朗只好亲自坐镇开原,指挥人向北发展。
黄台吉的意思很明确,打,是打不过明朝的,那就只能撤退了。
但黄台吉作为大清皇帝,他是不能够开口说撤退了的,那就只能假借他人之口。
黄台吉看向范文程,“范先生是汉人,对明朝比较熟悉,范先生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范文程自然是明白黄台吉的意思的,“皇上,臣以为,睿亲王所言不无可能。”
“倘若我们听从明廷调遣,渡海前往日本,那我大清的命脉便是彻底攥在明朝的手上了。”
“就算是侥幸到了日本,我们人生地不熟,明军要想算计我们,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可若是不听从明廷调遣,明军大兵压境,来势汹汹,我们大清很难抵挡明军的兵锋。”
“对此情况,臣有三策。”
“一策,趁着明军未加防范,我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全力出击,或许可以击败明军,赢得一线生机。”
“二策,凭借城池固守,趁着明军大举进攻对此渡海攻击日本,说不定可以拖垮明军,赢得一线生机。”
“三策,全面撤退,趁着明军未反应过来,我们进行战略转移,保存实力,以待反击。”
范文程虽然给了三策,但很明显,前两策是行不通的。
趁着明军不注意,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暂时能打得过明军,早就动手了,还用得着在这犯难吗。
凭借城池固守,明军都不用费劲攻城,只要把城一围,就凭大清的粮草储备,饿都能饿死。
只有第三策,撤退,还算靠谱点。
不过,这话虽然是范文程说的,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就是黄台吉的意思。
黄台吉再次扫视众人,“范先生给出了三种策略,大家以为如何呀?”
“我同意范先生的第三种策略。”礼亲王代善最先开口。
“我大清,连年征战,实力大损,又被明军封锁,汉人奴隶和朝鲜奴隶都无法补充,野人女真也被抓的差不多了,人口凋敝,到现在都没有恢复生机。”
“打,是打不动了,唯有全面转移,方可保存实力,以图东山再起。”
“郑亲王在北面为我大清开辟新的生存空间,已经颇有成效,以我之见,还是撤退吧。”
“我也是同意撤退。”多尔衮同样赞同道。
“我大清国小势微,兵少将寡,以目前的态势来看,若与明廷硬碰硬,恐怕只有身死国消了。”
不过,豪格却问出了问题的关键,“虽说沈阳附近,明军对我们的监视力度有所减弱,可我们这么多人转移,是不可能瞒得过明军的,就必须要有人留下来拖住明军。”
“那么,谁留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