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花园内
清影皎洁,花影交错,香影芬芳,月影婆娑。
尉迟鹭说完话之后,深觉自己猜对了,那蒲严寒就是个被逼迫的异姓王。
“不对不对。”尉迟鸣连忙开口驳斥她,“父皇逼迫他做什么?兵符在他手里,父皇能让他怎么样?你莫要随意说父皇的不是,给父皇听见了,又要定你的罪。”
“呵,定呗,他又不是没定过。”
“建平,不可胡说。”
“哼!”尉迟鹭扶着白芍站起身来,抬脚便走,“我不与你们说好了,反正你们才是同族同亲!我就是一个外来的!”
“建平!”尉迟原追了上去,百般无奈道:“此话怎能乱说?你是广平王的女儿,是皇祖母的孙女,更是我们的妹妹!”
“是啊建平表妹,我与三哥都把你当成最亲的妹妹,比嘉儿和箐儿还亲。”
“不稀罕!”
“嘿,你——”
“好了好了,时间很晚了,快送建平回去休息。”
……
几日后
宫内上下都在准备五公主下嫁向北王的嫁妆事宜,一时之间,王廷忙碌不停。
宫人们行色匆匆,手头事务繁重,自顾不暇,差点撞到贵人的身上去。
白术眼疾手快的挡了过来,厉声呵斥道:“好大的胆子啊,建平郡主都敢撞?”
宫人们吓得一颤,捧着手中的银盘玉盘跪了下来,“奴婢们不敢,还请郡主息怒。”
尉迟鹭抬眸看了过来,眉目一皱,问道:“你们这慌慌张张的是要去哪儿?”
“奴婢们是给五公主送妆面水粉,胭脂口纸留作大婚挑选的,惊扰建平郡主,是奴婢们的不是。”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桃花眸微眯,冷声道:“此事由何人监责?”
“这……”宫人们对视一眼,不知该不该说。
见状,白术冷面敲打道:“怎么?监责大婚的人是谁也不能说吗?!”
“不是的……”为首的宫婢俯地行了一礼,哆嗦道:“此次大婚,陛下甚为注重,一应成婚之物,小到五公主的婚服头面,大到出行的仪仗随行,都交由陛下身边一位名为南宫之姓的皇商之人举办监责。”
“你说什么?!”尉迟鹭神色一凛,怒气袭来,根本就压不住,怒嗤出声道:“皇商?!”
“历代帝王娶后,公主大婚,皇子成亲,哪一次不是交由礼部重重操办?!”
“到了我皇姐头上,竟然交给一个无名无份,身份低贱的皇商身上?!”
“郡主还请慎言啊!”宫人们低下的身子跟着颤抖,生怕此话传出去,对他们不利,恐有杀头的危险。
自圣旨颁下以来,这皇商都跟着水涨船高了几分,莫要说这南宫家了,俨然就成了世人眼中的香饽饽,任谁都要沾上几分的亲,带上几分的故,好从中捞取些什么利。
梧州城内,甚至自成一派,分成了皇商与不是皇商的两个派别,这皇商嘛,自然是以这南宫家马首是瞻,这不是皇商的,自然是以濡兴茶馆,莣兴店铺,同心药堂这几家火热的楼店为首。
至于他们背后的主子各自都是谁,咱们这里先不提,总之,由此可见南宫家现在在这凤鸢国的地位,可真的是应了那句话,如日中天啊。
尉迟鹭怒火中烧,哪还忍得住什么,根本就不听劝,况且她本身就是一个不听劝的主,不由的破口大骂道:“他有什么本事来担任皇姐大婚的监责人?”
“他是比礼部更懂我朝的礼法,还是比礼部更懂这大婚的流程啊?!”
“郡、郡主,说不得啊……”宫人们声声力劝,额头点地,低的都不能再低了。
“难不成,他一个皇商之辈,还明白这皇家大婚的章程,知晓这皇家送亲之路不成?!”
“郡主,不可再说了啊……”
“还爬到了礼部的头上,当起了监责官?他想做什么,揽了一个筹备嫁妆的事宜还不够,还想祸乱我朝纲法?!”
白术跟着轻笑,自然也对这未见其人,先闻其名的南宫家人,鄙夷不已。
可当她看清迎面走来的几人时,惊骇的低下了头,“郡、郡主……”
“本郡主定要写信告知外祖父,向他揭发此人的狼子野心,打消他这等以下犯上的想法。”
“那怕是不能了。”对面传来一声清清的笑声,又邪魅又勾人的。
尉迟鹭猛然的抬眸看了过去,心里大惊,南宫钰?!
只见对面并排走过来的几个人中,有她的皇姐尉迟箐,向北王蒲严寒,还有尉迟嘉,以及这刚刚出声打断她说话的南宫钰。
宫人们连忙转过身去,俯身行礼,“奴婢\/奴才见过五公主、六公主,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见过向北王,见过南宫公子。”
白术连忙低身,随着众人行礼,“奴婢见过五公主、六公主,见过向北王,见过——”
“凭什么向他行礼?他是个什么东西?!”身旁的尉迟鹭忽而凌厉的出声打断白术的行礼声,嘲讽不已,道:“一介小小的皇商罢了,还不配本郡主的人低头。”
南宫钰那棕色的瞳眸闪过一瞬的寒光,转瞬即逝,绯色的薄唇轻轻勾起,看向她的眸光是不见任何生气的淡然,好像她说的人不是他一样。
“建平!”尉迟箐抬脚走了过来,走到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呵斥道:“不可无礼,他是父皇亲封的皇商,他们南宫家的南宫府上挂着的可是父皇亲笔题字的匾额。”
“那又如何?”
“建平……”
尉迟嘉抬眸轻扫了过来,红唇勾起讥讽道:“呵,皇姐婚嫁之事都是父皇全权做主,我们这些做皇子公主的尚且对南宫公子有礼有节,你一个郡主,竟然敢在这宫廷内苑对南宫公子破口大骂,谈吐粗鄙,庸俗不堪?!”
“你有没有一点当郡主的样子!?有没有一点作为皇家之人的典范?!简直就是给我们皇室之人抹黑,给我们皇族之人蒙羞!!”
“嘉儿!”尉迟箐不满的看了过来,训斥道:“不可胡说,建平并无他意,你莫要在这里胡乱攀扯,反倒惹了南宫公子的兴致。”
“到底是我尉迟嘉在胡乱攀扯,还是她尉迟鹭大庭广众之下,言语不堪,丢了皇家的脸?!皇姐,这儿这么多人瞧见,听见,您还要护着她,护着她这么随意妄为吗?!”
“与你何干?!”尉迟鹭毫不客气的出言驳斥,玉面染上冰霜一般的恨意,怒声:“你不出来说这一句话,本郡主都能记得你!尉迟嘉,刺杀一事,余孽之状,落水之仇,这桩桩件件,本郡主迟早要向你讨要!”
“你胡说八道!什么刺杀,什么告状?!本公主不知道,本公主通通都不知道!落水一事,本公主还未找你算账呢,你倒先记恨上本公主了?!”
“不知道?好,很好。”尉迟鹭冷冷一笑,又森冷又阴寒的,好像在恐吓她一般,说道:“那你就给本郡主永永远远的不知道!否则,但凡要是有一件落到你的头上了,本郡主定要杀了你!”
尉迟箐夹在中间,头痛不已,拉着身旁的人说教道:“建平!此话是你该对嘉儿说的?她是你皇姐!”
“皇姐?!”尉迟鹭转过头来看向她,泛着满满的嗤笑,“皇姐有见过刺杀妹妹的皇姐吗?有见过状告妹妹包藏余孽的皇姐吗?有见过残害手足的皇姐吗?”
“建平!”
“她不是本郡主的皇姐,之前不是,现在,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