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帐外
副尉夏侯旋掀开帐篷走了进来,行礼道:“盛校尉,外面有人找您。”
刹那,所有人的视线都集聚在盛稷的身上。
尉迟鹭拉着小团子准备离开军营的步伐,也直直的停了下来,不由自主的回过身去。
盛稷微愣,不解道:“何人找我?”
士叔,还是彭戈?
不对,士叔会与他写信联系,而彭戈不会出现在外人的视野里。
那是……
“是太师之女——沈诗语,沈小姐。”
“谁?!”祁羡惊住了,司徒墨也惊呆了,其余人更甚。
尉迟鹭甚至芙蓉面直接森冷了下来,周遭气息开始变得冰冷而骇人,就连身旁的小团子都感受到了,默默的松开了她的玉手,缩了缩小脖子。
嘶,建平表姐现在的样子好吓人啊!
“沈小姐?”盛稷微皱眉目,不解至极,“她可说来外营这儿有何要事?”
副尉夏侯旋摇头,“未曾,她只说要见您。”
盛稷为难住了,低下头去,不知该怎么办,想拒绝,又没有理由。
“您不见吗,盛校尉?”
“我……”
“为何不见?”尉迟鹭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轻嗤:“她或许又能给你带来什么好的消息,你不正期望着了吗?”
“她醋了……”祁羡拉着身旁的司徒墨小声的说话。
司徒墨跟着点头,“是,我也这样感觉。”
小团子默默的退了过来,小声的问道:“醋是什么意思?”
二人:“……”
盛稷慌张的抬头看她,解释道:“郡主冤枉,下属未曾这样想过。”
“本郡主管你如何想的?”她抬脚便走了帐篷,甚至连白芍和白术都没有反应过来。
“建平表姐……”小团子肉乎乎的小腿小跑着跟上。
“郡主?”白芍、白术二人赶忙的追了出去。
祁羡看了看身旁的二人,“得,生气了。”
傅倾冷喝道:“不可胡乱言语,竟然用完了午膳,也观看完了比试,还不回去?”
“好好好,走、走,我们现在就走。”祁羡点头,带头走了出去。
司徒墨也应声,“行吧,听你的。”
“告辞。”傅倾礼貌的冲他们点首,转身离开了。
苏瞒、初一等人低首行礼,“晟王殿下慢走。”
“我也走了。”
“崇郡王慢走。”
副尉夏侯旋还站在原地等他的回复呢,问:“盛校尉?”
盛稷抬脚走了出去,神情略带冷漠道:“不用跟来,我去见见她。”
“是——”
外营官道处
并排停了四五辆华盖不一的豪华尊贵的马车,有宫廷内苑的皇家专属宝马,也有王府专门供养的上等红棕烈马,排面壮观而奢华,还有数不清的奴仆侍卫在,可谓是贵族的派头十足。
祁羡的马车排在尉迟鹭的后头,他见尉迟鹭的马车还没有走,就知道有好戏看了,所以也不急着走。
反而是后面被耽误住的司徒墨急了,派了府内的丫鬟过来。
“恒世子,我家郡王问您何时能驾马前行?”
坐在马车内,正等着看戏的祁羡掀开车帘,摆摆手回道:“不急,再待上一会,和你家郡王说,有好戏看。”
“奴婢知晓了。”丫鬟转身离开,去回了司徒墨。
司徒墨坐直身子看她,“好戏?有什么好戏?”
丫鬟诚实的摇头,“奴婢不知,要不……奴婢再去问问郡王?”
“不必、不必,你去告知晟王一声。”
“是,奴婢明白。”传话的丫鬟又到了傅倾的马车面前。
傅倾听罢后,也没有多问其他的,只淡淡的说了一声:“知道了。”
另一边
正在等着盛稷出来的沈诗语,看着那官道上并驾齐驱的四辆马车,倾世的小脸白了白。
身后的丫鬟玉兰也发现了,着急的低声道:“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啊?要看小姐您与盛公子谈话吗?”
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的窥探着别人的谈话场面,这不是羞辱又是什么?
沈诗语捏紧了手中的素白色莲花帕子,摇了摇头,“无妨的,他们离得远,应是听不到的。”
“可这也太折辱小姐您了吧?您是堂堂一品太师之女啊!怎么能如此的——”
“闭嘴!”沈诗语打断她要说的话,因为她看到盛稷缓缓的走了出来。
他走的极为缓慢,不知是不是因为受了什么伤的缘故,但是那高挺笔直的英姿,步步行走而来的清冷之态,都带着骨子里面的孤傲与尊贵,不容任何的侵犯。
他只穿了一身极为普通的翠绿色束腰校尉服,没有戴官帽,只是将墨发全部挽了起来,一如往常,插了一根长柄灵芝青田玉簪,露出那张清秀俊逸的面庞,肃沉着神情,有一种隔离于世的冷傲之感。
沈诗语微微低下头去,内心是从未有过的荒凉之感,觉得与他的距离好似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以至现在这般彻底抓不住的场面。
他们,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吗?
“沈小姐。”盛稷微微冲她低头行了一礼,进退有度,不张扬也不怯场,总归是不一样了。
相较上次见他之时,好像气质有了很大的变化,更加的威武了几分,高大了几分,褪却了些做为盛川渝的那份羸弱之感,倒是多了几分独属于盛校尉的硬朗与霸气。
她苦笑一声,抬头看他,“盛公子,好久不见。”
他低下头去,与她硬生生的拉开了距离,说道:“沈小姐还是称呼本校尉盛校尉吧,盛公子……不适合现在的盛稷。”
“是吗?”她越发苦涩,就连那如画般迷人的眉目,都带了几分的嘲弄,“你改了名字之后,就连盛川渝都要丢了吗?”
“沈小姐请慎言。”他直起面容冷漠的看向她,“川渝乃是家父赐下的字,盛某,不敢丢。”
“那盛怀呢?”她这句话多少带着些怨气,至于这怨气从何而来,只有她自己知道。
盛稷面色不改,言辞却越发冰冷,“沈小姐要是来这里与盛某说这些无意义的话,盛某就不做相陪了。”
他转身要走,她急声上前,“盛稷!”
“你真的抛弃陆家,抛弃盛家了吗?!”
“沈小姐说笑了,不知您说的是哪里的陆家,又是哪里的盛家?”
“盛稷!”沈诗语怒声相向,走至他的面前,浓浓的悲哀道:“你连你自己的本家都要忘了吗?”
“那可是你……你自己的盛家啊!你忘了陆家便也罢了,你还要忘了盛家吗?!”
他嘲讽的视线对上她,“沈小姐莫不是管的太多了?陆家如何,盛家又如何,与你何干?”
“你说什么?”她震惊的看向他,眸子一红,不敢相信这是从他盛川渝的嘴里说出的话。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盛家之子,梧州城的第一公子盛川渝吗?
他冷着脸,又重复了一遍,“陆家与你无关,盛家更与你无关,陆家的事,盛某不插手,盛家的事,也不容你来置喙。”
“盛稷?!”她冲他嘶吼,又可怜又凄凉,“这是你该说的话吗?陆家待你们盛家不薄啊!”
“盛家对得起他们了。”盛稷抬脚离开,再不做一丝的停留。
沈诗语急切的伸手抓住他,哭着看向他道:“你不能如此抛弃陆家,忘了盛家的仇啊!”
“啧,郎情妾意。”马车内传来一道极为森寒的清音。
白芍、白术胆颤的低下头去,不敢接话。
只有小团子一肚疑问,这郎情妾意又是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