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上,天色才有一丝微红的云霞,太晨宫却格外的忙碌,进出宫门的玉牒一道又一道,都是寻找帝君和连宋下落的奏书。
凤九成玉面前虽摆了各色汤水,二人谁也没有胃口,滚滚看了凤九一眼心有愧疚,但他必定是太晨宫的少主,遇大事不惊慌,一次次和夜华查看各地汇总上来的文牒寻找帝君的历劫去向。
帝君留言有水荒之地,四海八荒,凡世皆有可能,司命翻看着十亿凡世里帝王的命簿,想着帝君历劫该是进了哪朝的帝王之家。
天上一日,凡世一年,淮远王朝姜国城都的长街上,从外御水回城的连将军车马被拦在了长街之上。
连将军带兵纪律严明,从不骚扰百姓,可半年来被拦长街上还是第一次,属下副将轿前报说,“有一人长街上吃馄饨,说沿街风景好,他打架赢来的馄饨要衬着美景吃。”
就是安平朝代,市井无赖也是有的,何况国之动荡水灾频频,连将军也不是看重功名利禄之人,偏一些道路回府亦无妨,可他甚是感兴趣,什么人打架赢了馄饨还要配着美景吃。
移步下轿向长街走去,凡人大多是爱看热闹的,御水将军被拦,那比柳樱楼的头牌樱霏羽出街还热闹。
连将军嗅了下鼻子,一场豪雨后的天空湛蓝,远山可见有氤氲的白雾,长街上落满了被暴雨袭落的早樱,景色甚可。
几百米外,长街偏中央一侧,一人银发紫衣,正聚精会神地吃着碗里食物,“老人。”跟老年人计较不是连将军的风格,正准备回身,那人抬头,连将军迈出去的脚顿在原地。
这世上还有比自己长得更俊美更冷酷之人,只是他那银发在凡人眼里甚是妖媚,妖气,妖得好看。连将军倒底是见过世面的,缓缓走近,近了更觉这紫衣青年神不可侵,一袭紫衣虽有破处,可颜如玉,眸似幽潭,一身冷气地吹着面前的热馄饨,还有点人气。心中莫名升起有些熟悉的陌生人之感。
“我可以坐公子对面吗?”
紫衣青年轻瞟了他一眼,“想坐?”
连将军看他那目空一切的姿态有点小火,他可是王侯将相都不用下马的御水将军,“想。”
紫衣青年从腰间取出一把长剑,“赢了再坐。”
连将军气上加气,剑不错,弄个银发就吓唬人,这年头,委羽山上修仙的多了。他保持着将军该有的风度,“那公子请吧!”
“吃完馄饨。”
连将军觉得身体里有一股猛气,能把他顶上天升仙,手中一把玄扇呼之欲出,盯着他吃完最后一个馄饨、喝下最后一口汤水,起身。
长风吹过,他银发飘飞,抱剑而立,长街上的大家、小家闺秀们团扇遮了脸,莺莺燕燕地给连将军加油,当然她们也想给紫衣的公子加油,可知道连将军是御赐的御水将军,她们还是想和将军结缘。
连将军冷冷地道,“出剑吧!”
“怕伤人!”
连将军今日一袭白衣,此时一张英俊的脸又白了一些,脚下行飞云步,持玄扇而上,他近前了,那青年亦未动身,向边上一闪躲过玄扇攻击,连宋再攻,他剑鞘轻挡,将军脚下一顿,力道如此之大,可那人脚步轻飘或许只用了三分力。
将军又试了几招,知道自己败了,不等收手,那公子便收了剑。嘴角撇了下一侧的凳子,“坐。”
“我输了。”
“是。”
“为何还请我坐?”
“噢,和你打架弄破了衣服,看你赔我多少银子!”
将军哭笑不得,他遇到的这是人吗,看似冷酷,打架也好,说话却有些无赖。
“你衣服早就破了。”
“打架后更破了。”
长街上那些莺莺燕燕甚是聒噪,将军看向副将,“带银子没?”副将掏了些碎银放桌上,“多谢你手下留情。”将军气度还是有的。那青年却说,“不够。”
将军一愣,“什么不够?”
“银子,我要流云锦,缎霞线,中衣要用……”
将军看看自己的衣袍,流云锦,听说那是淮远帝都才有的料子。他忽然很想研究一下这个人。嘴角扯出个笑容,“今日银子没带够,不如请公子回府,我为你准备。”
“也好。”紫衣青年答应的甚是痛快,将军笑笑,“那走吧。”才转了身,听见后面有喧哗声,回头一看,紫衣青年身后不远不近跟了几十人。
“那些是?”
“噢,打出来的,小弟,对,是这样称呼的。”
“要带进府吗?”
“你要有饭,就不用带了。”
将军觉得今日回府得烧上三炷香,有点邪,不过自己也挺邪的,多邪比单邪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