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马蹄声踢踏踢踏的响个不停,坐在车厢里的阿列克谢撑着脑袋满腹心事地望着街边的景象。
他的心情并不好,或者说心事重重,整个人都像笼罩在一团雾气当中,又像是他的世界正是阴云密布电闪雷鸣。
他的沉重丰坦娜能感觉得到,对他的痛苦也是感同身受,换成谁拼死拼活千方百计的做事,结果老板一点奖励一句辛苦了都没有,反而还想将你扫地出门,你也会这样。
这个沉重的话题连丰坦娜都不怎么想提,所以干脆岔开了话题:“伯爵,您的这位好朋友安德烈大公是个怎样的人啊?”
这一招确实有用,阿列克谢的思维立刻就被带跑偏了,某人是个怎样的人?
这个问题还真是个好问题,如果是去年有人这么问他,他会毫不犹豫很是鄙夷地回答说某位大公就是个废物是罗曼诺夫家族的耻辱。
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这么浅薄了,他挠了挠脑瓜露出了苦笑:“这位安德烈大公光看外貌真的是不起眼,甚至算得上丑陋,他个子很矮,毫无男子汉的风范,第一感觉像个幼稚的孩子……”
这个答案让丰坦娜也有些意外,她可没想到某人竟然会如此评价自己的好朋友,只不过难听的才刚刚开始呢!
“……以前吧我和列昂尼德都认为他太弱诺,太没有男子气概,或者说根本就不像个男子汉,是那么没用!”
“……但后来我们才发现,这些都是假象,或者说伪装。他不是没有男子气概,而是不能将男子气概表现出来……呃,因为他同陛下的关系很糟糕,陛下并不喜欢他,甚至有点……有点……”
阿列克谢“有点”了半天也没找出一个足够中性的词汇来形容尼古拉一世对某人的所作所为,所以只能很尴尬地干笑了声道:“您懂的!”
丰坦娜确实懂了,不外乎就是皇家的那点儿龌蹉的小心思呗,谁让那位安德烈大公的老父亲差点就当了沙皇呢!
而阿列克谢也在继续往下说:“后来我们才了解到这些年他一直都是忍辱负重,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本性,以求安全。直到去年,大概是再也无法忍耐或者也无需继续忍耐了,他才展现出了自己的能力和才华……”
说着阿列克谢就将某人的所作所为讲解了一番,这让丰坦娜也是佩服不已,那种情况下都能翻盘,而且面对假枪决还能面不改色,这确实是真男子汉!连带着让她也愈发地对某人好奇了。
“这个家伙还真会藏!谁能想到一个俄国间谍竟然藏身于布加勒斯特最豪华的酒店,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活动!他还真是出人意料!”
步入酒店,阿列克谢对着前台说道:“我是科伦布先生的朋友,请你们代为通传,我需要同他会面。”
几分钟后,在侍者的殷勤引领下,阿列克谢走进了酒店最豪华的套房,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传说中的科伦布先生了。只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套房中等着他的并不是李骁,而是他的部下。
“伯爵,我已经派人去通知连长了,很快他就会前来同您汇合,请您稍作休息!”
阿列克谢惊讶了,这才知道原来某人的假身份还不是这个什劳子的科伦布先生。这不过是他派来的联络人的代号,也就是说只有确认他身份之后,这位科伦布才会去联系他,请他过来会面。这份谨慎真是让他感到自愧不如。
如果当年他们在瓦拉几亚安插呃那些探子也有这么谨慎,断不至于被人一锅端了,一天地下工作都没有做过的某人比他们这些常年做这类事的内行还要内行,你说某人这脑瓜是怎么长的。
足足过了一个小时,李骁才赶到了现场,双方才刚见面,丰坦娜就愣了,失声道:“亨利.迪奥梅德!怎么是你!”
这一声直接也把阿列克谢给弄愣了,他自然也是听过迪奥梅德这个名字的,跟着布勒蒂亚努兄弟一起狼狈为奸的法国商人,坑了无数的瓦拉几亚地主,这个名字简直是如雷贯耳啊!
“迪奥梅德?怎么回事?”
李骁哈哈大笑道:“没错,亨利.迪奥梅德是我的假身份。不弄个假身份怎么好在瓦拉几亚活动!丰坦娜小姐,真是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前段时间你可是给我制造了不少麻烦啊!”
听到李骁亲口承认,阿列克谢这一脑门子问号就变成了一脑门子浆糊,他怎么也没办法将俄国大公和法国奸商统一起来,某人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面对着好奇宝宝一样的阿列克谢,李骁也只能简单地将自己的经历介绍了一遍,听得阿列克谢是啧啧称奇,至于丰坦娜也是惊讶和佩服不已。
“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这么损的办法你也能想得出来!”阿列克谢失声笑了出来,“瓦拉几亚人可是被你坑惨了,要是让他们知道你这个着名的法国大商人是个不折不扣的俄国佬,恐怕他们会生撕了你!”
李骁也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乐意啊!还不是被某些人逼的,不这么搞,分分钟就会被他们玩死。无奈之下我也只能不走寻常路以及多做几手准备了!”
这一声叹气也让阿列克谢感慨不已,确实没人喜欢这个偷偷摸摸的搞事情,还不是被逼无奈。如果有其他选择,谁会装神弄鬼当骗子啊!
“不过这样也好,盘算起来,我们明暗结合算是给临时共和国的老底都摸清楚了,接下来只要我们通力配合,应该不难完成任务!”
面对阿列克谢的乐观,李骁却泼了冷水:“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们配合归配合,但我这边最好不暴露,因为你那边的人真的靠不住……我听说上头派人来查你了?这就是个非常不好的信号!”
一提到这个事儿,阿列克谢就苦了脸,是抱怨连连,最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求助道:“……我的朋友,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