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奥地利看不起普鲁士并不是啥秘密,对奥地利人来说普鲁士人就是小弟或者跟班。他们天然地觉得自己要高普鲁士一头。但是呢?普鲁士人却并不这么看,他们虽然当年确实不如哈布斯堡家族混得好,也确实是人家的跟班和小弟,但人家有雄心壮志啊!
尤其是腓特烈大帝这货开始,那是根本没把哈布斯堡家族放在眼里,当年玛利亚.特蕾莎刚刚接任奥地利大公和神圣罗马帝国皇后,腓特烈大帝就强势地杀上门来强抢了西里西亚。
从那一刻开始,这对德意志兄弟就直接反目成仇了。所以后来哪怕是腓特烈大帝挂了,哪怕是拿破仑崛起让普鲁士和奥地利的日子都不好过,让他们也不得不携手迎敌,但实话实说多少有点同床异梦的感觉。
反正这对亲兄弟总不是那么和谐,而这也是俄国能在神圣同盟中渐渐占据主动的原因,谁让这两货不和呢!
而此时亚历山大公爵也认为,应该拉拢普鲁士一起对付施瓦岑贝格。
“……我相信普鲁士人应该对挖奥地利的墙角感兴趣的,如果我们能携手合作,就可以抵消施瓦岑贝格出访圣彼得堡的恶劣影响了!”
李骁很理解亚历山大公爵的担忧,国内不管是涅谢尔罗迭还是尼古拉一世对奥地利都是耙耳朵,一个是一门心思地挖俄国的墙角补贴自己的老家,另一个是死要面子死守传统不知道变通。
所以很有可能施瓦岑贝格这一趟到了圣彼得堡,还真有可能说动尼古拉一世,到时候那个老阴逼叔叔耳朵一软,真心会上了施瓦岑贝格和涅谢尔罗迭的恶当。
但是亚历山大公爵又不能亲自跑回去做工作,而且就算他回去恐怕意义也不大,因为尼古拉一世从心底里其实还是偏向奥地利的。之前之所以会向着亚历山大公爵,完全是巴尔干和高加索的利益实在太动心。而现在只要施瓦岑贝格在那边哭惨,尼古拉一世还真会心软。
如果什么都不做,很有可能未来一两年俄国的外交政策又会被施瓦岑贝格和涅谢尔罗迭带跑偏,那个代价就太惨重了。
如果能说动普鲁士人,让普鲁士人背刺奥地利一刀,应该可以抵消一部分恶劣影响。甚至如果配合得当的话,还会有意想不到的良好效果。至少不会让历史上那个《奥尔米茨条约》再次重演。
“您准备去柏林?”李骁问道。
亚历山大公爵微微一笑道:“不!我没办法去柏林。只要我前脚离开维也纳,后脚施瓦岑贝格的探子就会立刻向他通风报信,到时候涅谢尔罗迭又会在陛下那边打小报告……”
李骁笑了笑,亚历山大公爵最大的悲哀就在这里了,因为他无论如何也无法获得尼古拉一世的全面信任,或者说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取代涅谢尔罗迭在尼古拉一世心中的地位。所以他哪怕这段时间干得再漂亮,也会被死死地钉在维也纳动弹不得。
如果他胆敢偷偷摸摸地去柏林,让尼古拉一世知道了绝对是火冒三丈,对他来说亚历山大公爵这就是公然搞小动作,就是公然跟他唱反调,是不可容忍的!
于是李骁问道:“所以您的意思是让我去,对吗?”
亚历山大公爵又笑了,他确实是这个意思,李骁代表他去柏林跟普鲁士人沟通,一个是目标小,另一个也是某人够灵活够主动又了解他的真实企图,可以主动地解决可能存在的问题。
千万不要小看了外交人员的灵活性,这一点特别重要,尤其是在这个沟通特别不方便的时代,如果外交人员没有足够灵活性和主动性,那真心是特别被动。几乎可以说是什么都做不成!
而李骁前一段时间已经证明了他的灵活性和主动性,那真心是为亚历山大公爵他们这一系争取到了非常好的条件。所以这次亚历山大公爵走不开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让李骁充当特使。
当然,李骁有利的条件很突出但是不利的条件也非常突出。首先是他的身份太敏感了,若是让尼古拉一世知道了亚历山大公爵指使李骁背地里搞小动作,那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这回李骁又没办法完全掩藏身份,毕竟他要去普鲁士同政要沟通,这就没办法完全做到保密。
其次李骁不光有身份敏感的问题,另外一个更让亚历山大公爵担心的问题是李骁有时候太灵活太有主观能动性了。你看看这家伙的胆子,自从离开了圣彼得堡,什么事情不敢做。
两手空空就敢去瓦拉几亚空手套白狼,让这家伙去柏林指不定要搞出什么幺蛾子。亚历山大公爵有时候真怕了这货的折腾劲和胆子,那真心是什么都敢做。以前这家伙是都成功了,但谁敢保证每一次都能成功,万一失败了呢?
亚历山大公爵还特别叮嘱了他一番:“大公阁下,您这一趟主要是做好联系和沟通工作,向普鲁士传达我的善意就好。千万不要自作主张自行其是,否则一旦出了事,我这边是鞭长莫及爱莫能助啊!”
李骁又不傻,怎么可能听不出亚历山大公爵的意思。不就是担心他搞事情么,但如果不搞事情怎么破局?老老实实地按照尼古拉一世的意图行事,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不过他也知道,决不能过分,最多也就是在亚历山大公爵的底线上疯狂试探左右横跳,出格的事情可以做,但不能做得太过分。
当然在嘴上他是满口答应,拍着胸脯向亚历山大公爵保证一定按照他的意思行事。
亚历山大公爵叹了口气,很显然他也知道李骁的保证并不靠谱,不过谁让他也没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呢?有时候他都郁闷,明明他这边是外交行家里手,这么列昂尼德就没有遗传一点他的智慧,对外交和政务完全没有兴趣,反而一门心思的要去当兵。如果列昂尼德能够子承父业,他至于这么纠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