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之后涅利多娃眼睛眨了眨然后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才不紧不慢地说道:“钱我暂时不缺,权力彼得.安德烈维奇也没多少兴趣,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平静安宁祥和,可以过我们自由自在地小日子!”
罗斯托夫采夫伯爵微微一笑道:“您的要求确实不算高,但想要实现可不算容易。以您和陛下的关系,自从您进入冬宫的那一天起,阴谋诡计尔虞我诈就缠上了您,现在想要干干净净地脱身而去,您觉得有这种可能性吗?”
涅利多娃的眼睛闪了闪,说道:“您的意思是我想要的安宁必须等到陛下不在了的时候?”
罗斯托夫采夫伯爵嗤笑了一声:“依我之见,就算陛下走了,您也未必能获得安宁!”
涅利多娃脸色一肃厉声道:“为什么?”
罗斯托夫采夫伯爵轻笑道:“您该不会认为皇后是个宽宏大量的人,也不会以为这些年为了争宠就没有得罪过人吧?”
涅利多娃露出了严肃的神色,因为罗斯托夫采夫伯爵的话说到了她心坎上,女人之间很难有真正的友谊,尤其是原配和小三之间就更不可能有友谊了。
别看现在亚历珊德拉皇后一副贤良淑德任由尼古拉一世四处留情采花也不闻不问的态度,你真以为她好脾气吗?
她那是拿尼古拉一世没办法,只能听之任之。你以为她心里头不恨得慌?
只有真正在冬宫里待过的人才知道亚历珊德拉皇后绝没有她表现出的那么好脾气,一旦尼古拉一世不在了,你以为她会对尼古拉一世的那些红颜知己客气?
而这也是涅利多娃最担心的事情,她很担心一旦尼古拉一世不在了,她这些年有多受宠就会多遭亚历珊德拉嫉恨。那时候她是皇太后,稍微对亚历山大皇储支吾一声就能让她生不如死,别说安宁的过小日子了,恐怕连小命都悬得慌。
这还只是亚历珊德拉皇后,如果在算上这些年为了争宠她得罪的那些bItch,可以想象后果会有多么惨重。
像涅利多娃这样的情况,除非是立刻找一个靠谱的靠山作为依靠,否则真心会被整死。
可是你想想涅利多娃真正能依靠的是谁?
好像只有克莱因米赫尔伯爵,而这位伯爵的地位又很尴尬,别看他是尼古拉一世的心腹,好像是备受信赖,但他的权柄又很低,没有了尼古拉一世他震慑不了任何人。
所以你可以站在涅利多娃的角度想一想,一旦尼古拉一世翘辫子了她会是什么后果。而这也是她最近这些年一直在宫廷中特别活跃的原因。
一方面她是四处拉关系,看能不能找到靠谱的朋友,另一方面也是四处卖好,看能不能今后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多找到一条退路。
只不过活动了这些年,她观察了太多太多达官贵人,要么权势不够庇护她,要么就是人品低劣根本信不过。
最近这一两年她突然跟罗斯托夫采夫伯爵接触得比较多,也仔细观察过这位伯爵的行事风格,渐渐地认为这位伯爵在一堆堆的人渣当中算是最靠谱的那一个。
唯一让涅利多娃有点下定不了决心的是她搞不清楚罗斯托夫采夫伯爵究竟想做什么,对于目的性不明确的人她实在不敢盲目信任。
因为她始终认为只有搞清楚了某人的目的,才能真正认识这个人的本性。比如乌瓦罗夫伯爵,别人只看到了他平日里的道貌盎然,但涅利多娃却看到了他的自私自利和不折手段,知道这个保守到了极致的家伙决不可托付终身。
观察了这么久之后,她也不断地侧击旁敲或者找人打听罗斯托夫采夫伯爵的情况,就是想搞清楚这位伯爵究竟想要做什么。是一心为了荣华富贵还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但涅利多娃越是观察就越是迷糊,因为罗斯托夫采夫伯爵的面孔太多了,看着什么都像但又什么都不像,你说他是保守派吧?但他好像又对斯佩兰斯基伯爵有点照顾,你说他倾向于改革吧,但跟一帮保守分子又相处和谐,尤其是他跟尼古拉一世的关系,你说他不保守那都没人会相信。
总之,涅利多娃看不透罗斯托夫采夫伯爵,而现在随着时间流逝留给她的时间是越来越少,沉思再三之后借着克莱因米赫尔伯爵带来消息的机会她决定亲自跟罗斯托夫采夫伯爵好好聊一聊。
“我当然知道宫廷内并不安宁,也知道皇后和某些人其实很讨厌我,”涅利多娃缓缓地说道,“所以我这不是来找您了吗?如果我和彼得帮您留意宫廷内部的动态,在关键时刻跟您保持联络,这能不能换取某种程度的庇护呢?”
罗斯托夫采夫伯爵微微一笑道:“这当然能换取庇护,但是您也应该知道,一稿多投最让人讨厌,如果您不能保证消息的唯一性,那么我也无法提供什么像样的庇护……”
显然罗斯托夫采夫伯爵对涅利多娃这些年的小动作是看得清清楚楚,知道这个女人一直在广撒网。而站在他的角度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广撒网的行为,这跟骑墙有什么区别?
涅利多娃咬了咬嘴唇,狠声道:“最关键的消息自然优先也是唯一提供给您,但您也应该知道,我如果不能长袖善舞,也不可能获得什么像样的消息了。”
谁知道罗斯托夫采夫伯爵根本不吃这一套,毫不犹豫地说道:“您的情报来源跟那些七七八八的关系网有多少关系?不客气地说那些人能带给您的消息还不如陛下随口一说来得管用!”
涅利多娃脸色变了变,叹了口气道:“话是这么说,那您的意思是我要跟您合作就得跟以前所有的关系全断了吗?”
罗斯托夫采夫伯爵笑道:“我没这么说,当然不需要您断绝所有的关系,但跟某些人的关系还是断了的好!”
涅利多娃眼睛里白光一闪,立刻问道:“那么请问某些人究竟是哪些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