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古怪,不就是五阴不全。”老八仍旧漫不经心。
我正色道“但是她为什么会五阴不全你知道吗?”老八不做声,看样子也是不知。
“这李雪生前曾经和一个叫付伯平的人,一起在同一个工地做考古挖掘。前期探测工作结束以后,这俩人就开始整天胡言乱语,后来李雪被下了回魂蛊跳了楼,那个叫付伯平的人在李雪跳楼的同一天病死在医院。”
“万一是巧合呢。”老八的态度已经有些松动。
“但是这个叫付伯平的人没有投胎,也没做孤魂野鬼,而是入了冥司做了邪祟。”陆佑劫接着说道“什么样的人能做邪祟,你应该再清楚不过,死不瞑目的替死鬼。换句话说,这个付伯平是替人死的。”
老七之前讲过,李雪缺结阴,心有郁结,也是替人枉死。那这一男一女,都是替谁而死?
我接过陆佑劫的话“最最重要的一点,李雪的室友说就在刚刚还见过她。如果真的李雪已经转世投胎了,她又怎么可能见到李雪的亡魂?”
老八有些难以置信的喃喃道“这么说,我放进地府的李雪,是假的?”
陆佑劫点头“有人借了李雪的身体,转世投胎。”
老七一直背着手不做声,但脸色已经十分难看。老八可能意识到他要发作,赶紧往我这边躲了躲。
老七握紧了拳头,强压下怒火问道“你跟我说实话,当时为什么放她进去。”
老八在嗓子眼咕哝了几个字,没敢说出声。
“大点声!”老七问道。
“她说她从小家庭不完整寒窗苦读二十多年本以为能出人头地了却被人强奸扛不住外界的指指点点想不开才跳楼自杀。”老八气都没敢喘,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这些话说了出来。
“你就信了?你到底长不长脑子。”老七瞪着老八的眼神气的快蹿火。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心肠软,见不得小女生哭哭啼啼,当时脑子一热。”老八自知没理,越说声音越小。
“得了吧你,你就看人家小姑娘长得漂亮。”陆佑劫不屑的打断。
老八眼神当时就亮了“你也看见了?”
陆佑劫眉飞色舞的跟老八说“都是男人,我懂得。”俩人说完就发出一阵心照不宣的猥琐笑声。我和老七同时咳嗽了一下,他们俩才收敛安静下来。
脖子上的淤青还在,我不想让老七老八看见便把领子往上拉了拉。老七面色凝重的说道“现在情况很复杂,老八惹下的祸让他自己担着,你得跟我们回去。”
老七好像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不再放心我留在这。老八虽然不知道现在形势如何,但也在敲边鼓“七哥说的对。”
我想了一下,觉得还是有些不甘心“那个工地,这些事情都是因为那里起的,没准那下面有什么。”
老七刚要否定我,就被陆佑劫拦住“已经查到这个份上了,你就不想知道借身转世的人到底是谁吗?”
沉默……
老七有些被陆佑劫的这句话说服了,但始终有些不放心。再三声明只要四天期限一到就会来接我回地府,我也保证到时候不管有没有水落石出都跟他回去。
老七老八带着付伯平离开之后,陆佑劫蹦着耶了一下。
我有些纳闷的问“你开心个什么劲?”
“你又能陪我多玩几天。”
“合着你不让老七带我走的目的就是这个?”
陆佑劫一脸茫然“不然呢,借身转世的是谁关我屁事。”
我有些纳闷,陆佑劫怎么不问为什么老七要带我回地府。但是转念又一想,不是每个人都像我好奇心这么重的,不问也应该没什么奇怪。
我向来擅长自我开导,尤其是在认识了季陆之后,凡事学会了三不原则——不打听,不好奇,不多嘴。
上楼之前我和陆佑劫商量了一下明天去工地的时间,后来想了又想定在了凌晨两点。我本以为我回家的时候我弟肯定早就睡了,可没想到他房间的灯还亮着。
我轻手轻脚的进去,发现他正摆弄那个密密麻麻的,我看一眼就起鸡皮疙瘩的魔方。
“还在等我啊。”我扒着墙问。
“睡不着罢了。”他漫不经心的回答。
“哎呦哎呦,看你那个傲娇的样子,就说在给我留门能死啊。”我撇了撇嘴,转身去换衣服。
刚洗漱完没多大会,我弟那屋的灯就暗了下去。
我收拾好了明天要带的手电筒打火机和匕首,定了个凌晨一点半的闹钟,浅眠了一会就偷溜出屋,生怕吵醒了他。从我们家的小区到体育场那边的空地,打车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两点不到,我和陆佑劫就已经埋伏在入口处了。
我蹲在看台上给他指了指最先挖出棺的那个土坑,小声说道“一会咱们俩下去把最外面的那层土铲开,会有一个小洞露出来。”
“然后呢?”
“然后你先下去。”
“好。”他答应完了意识到有些不对“凭什么是我先下去?”
“我怕墓里有暗器。”
他一听炸了毛“合着我不怕是吧。”
我没跟他废话,直接把他推下了看台。为了不惊动保安,我们俩从下去之后就零交流。我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那把铁锹递给陆佑劫,自己拿了一个小铲子,七手八脚的忙活了起来。
两个人的动作比一个人快得多,不到十分钟,那个洞口就被我们俩扒了出来。我比了一下直径,感觉好像比我那天看见的大了不少。我给陆佑劫使了个眼色,他立马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我管他是不是拒绝,直接摁着他的脑袋把他塞到了墓道里。我自己是有把握的,系主任之前已经带人来过,要是有暗器也早就用光了,更不可能有什么毒气。
之所以那么说,完全就是为了吓吓他。
刚下墓道,一种压迫感就向我袭来。我打开手电筒,那种呼吸不畅的感觉就更甚。幽闭空间恐惧症,矫情点来说就是这个病。但凡电梯,还有那种密闭式的水滑梯我都不太敢坐,自从那次被活埋之后,我对这种环境就更加恐惧。
陆佑劫没察觉到我苍白的脸色,一直在前面催促我快走。我握紧了手电筒,硬着头皮走进去。
下去之后我才意识到,我们进来的地方并不是盗洞,而是一个在修建墓穴之时就已经添加到设计的墓道。但是这条墓道从棺材底一直连接到地下数十米,它的作用到底是什么?
越深入我越发现,凭我之前对各个年代的墓葬形式的了解,根本无法判断这里到底属于哪个年代。
墓道狭窄而冗长,一直向地心深处伸展。
我越走越冷,到最后每口呵出的气都转化成白雾。手僵硬的快要握不住手电筒,我吸了吸鼻子问陆佑劫“哎,你冷吗?”
他倒是挺无所谓“龙宫里可比这冷多了。”原来是先天种族优势……
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忍受不了这里的低气温时,面前出现了一个能完全吸引我注意力的东西。
一扇足有三米多高的朱红色大门,就横在甬道的尽头。我和陆佑劫对视了一眼,感觉好像找对了地方。
朱红大门上有无数个拳头大小的铜疙瘩,摸一下直冰手。陆佑劫让我往后闪开几步,用尽吃奶的力气推门。几次三番下来,大门纹丝不动。他累得靠在一边喘粗气“欺负老子现在吃了药。”
我注意到那些铜疙瘩的色泽好像有些不同,有些被磨得光亮,有些则是雾蒙蒙一片。我试探的把那些光亮的铜疙瘩都摸了一遍,最后只听轰隆一声,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就整个向里敞开。
“就,这么容易吗?”陆佑劫不甘心的指着问道。
我不好太嘚瑟,谦虚的点点头迈了进去。
如果说刚才的甬道里是十一月初还没供暖的东北室内,那门里就是零下二十六度的东北室外,这温度才真叫吐口唾沫是个钉。
门内是一个相对宽敞的地下空间,四周的石壁因为过低的温度上了一层薄薄的霜。就在这雾白一片之中,立着一张石床,床上放着一口漆红色的棺椁。
我刚想凑过去看,陆佑劫就扯住我的衣服。我甩开他的手,他又重新抓住我。
“你干嘛?”我有些不耐烦的说。
陆佑劫表情呆滞的指了指山洞顶部,我顺着他手的方向看过去,浑身的血液都瞬间冻结,凉的我上下牙打颤。
几百具孩童的尸体被吊在洞顶,有的已经干枯成了一副骷髅,有的皮肉粘连在衣服上,腐烂了一大半。可能是因为山洞温度过低,所以我闻不到什么尸体腐烂的味道,只是门外阴风一吹,头顶这几百具孩童的尸体同时摆动,着实让人难以接受。
我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向上看去,他们大多只是上身披了一件单薄的衣服,下身完全赤裸。从衣服的薄厚和款式来看,各个季节甚至各个朝代的都有。但就能分辨性别的其中一些来说,都是女孩。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低声交谈的声音。我和陆佑劫身子一闪,屏住呼吸躲到旁边的一块巨石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