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手链?”
“你做都做了还不敢承认么?”
“笑话,还有我简行不敢承认的事情?”
“那你就认啊!”
“我没做怎么认?”
他一拍桌子站起来,一言不合就离开。
潘悦在洗手间补完妆出来就看到他走,往雅间里看了一眼之后又看向走远的男人然后立即追过去:“简少!”
傅缓坐在那里气的只能用力平息心里的怒气,脸上早已经煞白。
——
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耻辱?
当他们都不想在谈及分手的原因,连同那晚的一个字甚至都不愿意再提起,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前天晚上在做什么?
还是他是故意?
故意不戴套,故意让她吃药?还是故意在他们分手以后想让她像是袁欣那样当个妈妈?
分手礼物么?
她心里分明气的要死,却不知道为什么还笑了一声。
然后眼泪莫名的冒了出来,气的她恨不得将桌子给掀了。
最后却只是拿起包然后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回到家她就气呼呼的把包给扔在床上,然后一屁股坐在那里开始生气。
突然觉得胃疼的厉害,下意识的立即抬手捂住疼痛的地方。
当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医院里。
急性阑尾炎。
她一醒来就听说自己要动手术,她简直懒得管,就让父母亲去处理,然后自己躺在病床上挺尸。
现在她大有一种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感觉。
昨晚她回家的途中买了避孕药吃了,还不到三天,应该管用。
耳边听不真切门外的话,只是周晓静的声音里透着那么些的担忧。
因为知道阑尾炎手术其实只是个小手术,她丝毫没有担心自己会生命垂危,只是觉得疲惫。
想要抛下一切,心里想着就这样躺着吧。
她需要休息一下,需要好好地静养一段时间。
这期间她不希望任何人来打扰。
于是给袁欣发信息,住院期间不许任何人来探视。
中午十一点她被推进了手术室,周晓静跟傅国安一直跟在她左右,周晓静都疼的流泪了。
傅缓无奈笑笑:“妈,只是切个阑尾,比你上次的手术还要简单呢,您哭什么。”
“死丫头,就会欺负你妈。”周晓静说。
之后二老被拦在了手术室外,焦急如焚的等待中傅国安一转头看到走廊那头站着的人。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但是他一直没有走近。
直到被发现后他才不得不走上前去低声问候,然后担忧的神情望着手术室那扇冰冷而沉重的门。
那扇门紧紧的闭着将他们搁开,傅国安没多说什么,周晓静更没心情指责他,只是三个人在那里祈祷,等待。
她没想到自己年纪轻轻的就会进医院,而且是手术室里。
她被打了麻药,但是还有意识,不知道医生们在怎么对待她的身体,她看不见那高高的被遮挡起来的地方此时的情势。
美目动人,波澜不惊。
她只是在想自己怎么会得了这个病症呢?
然后就一直等待着手术结束。
她甚至听的清楚大夫们的交谈,他们竟然在给她做切除手术的时候还聊家常。
真的一点也不严谨。
她想哭的,她要被那家伙给气死了。
可是她竟然哭不出来,心情没有那种高低起伏的感觉了。
她想,自己难道真的被伤透了?难道真的绝望了?
都说对一个人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就不会感觉到疼痛了。
还是她的心脏也被打了麻药?
所以她又开始有些难过,难过自己的心脏变的麻木,难过自己感受不到疼痛。
她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在等她,她也不在乎了,现在她自私的陷入自己的情绪里胡思乱想着久久的不能自拔。
天快黑了,她在醒来的时候,周晓静正坐在她身边等着。
她没睁开眼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自己的母亲牵着,她心里软软的,就在想:看吧,爱别人那么久,到最后疼你的人还是只有你的父母,在你最需要的时候还是只有他们在你身边。
她倔强的不愿意在对他投入哪怕是一分一毫的感情。
她抬眼的时候周晓静擦着眼泪紧紧地抓着她的手:“缓缓,你醒了?”
那声音那样轻,又那样重。
傅缓嗓子有些沙哑,张了半天嘴才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话:“你眼睛都哭肿了,好难看。”
周晓静连忙擦眼泪,的确擦眼泪的时候觉得眼眶疼,却忍不住笑骂女儿:“死丫头,吓死你妈了知不知道?”
昨晚她只是去看女儿需不需要宵夜,因为知道女儿最近心情不佳她担心女儿一直吃不好就爱半夜去女儿房间里一趟。
谁知道这一次她躺在床尾缩成一团怎么也叫不醒。
之后周晓静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便喊醒了家里的所有人立即把她送往医院。
还好大夫说是阑尾炎,但是因为她昏迷周晓静还是吓的大气不敢喘一口。
直到她早上醒来周晓静才稍稍放松。
“你妈差点被你吓的魂都没有了,不过现在看你还能气你妈应该是没事了。”傅国安也在旁边安抚,脸上笑着,眼里全是对女儿的宠溺。
“嗯,我有点饿了。”
“饿了也没用,大夫说两天之内不能进食。”
傅缓……
周晓静又疼又忍不住笑:“叫你再让我担心,现在有事能替我罚你了吧?”
“可是妈,我真的好饿。”她可怜巴巴的说。
“从现在开始别在我跟前嚷嚷饿了。”周晓静生气的提醒她。
傅缓看老妈终于要笑了就不说话了。
想到自己要忍饿两天她觉得自己真的好惨,这下潘悦的话被印证了,她真的要减肥了。
嗯,身上这点料会不会都被减掉啊?
她开始担心,但是还是让爸妈回家去陪伴爷爷,晚上自己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星辰。
夜晚总是这么悄然而至,代表着一天的结束。
为何结束,总是这样快的到来?
她低头看着自己病号服里面的项链上挂着的戒指,然后一颗心再次被滚烫的烙印。
心口上方已经很容易被烫,她似乎也是习惯了。
不知道那晚他有没有看到她脖子上还挂着他的婚戒,不知道他脖子上那根他一直很讨厌的东西是不是还在。
是的,她知道他一直都讨厌她把那条链子挂在他脖子上。
对那晚他是怎么爬到她的床上,他当时是什么样子她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只是记得当时被人强行翻来覆去折腾了很久,最后被折腾的睡死过去了吧大概。
他是什么时候回到自己房间的?
睡都睡了,竟然还装作若无其事的。
既然现在看她总是那么嫌弃,为何还要上呢?
还在她醉的不省人事的时候。
现在很冷了,一眨眼就到了十月底。
虽然袁欣不让别人来看她,但是还是跟婓云拎了水果来看她,傅缓看着那一大篮子新鲜的水果哭笑不得:“你们不知道我现在不能进食么?把那些东西拿来是故意折磨我?”
两个女人都无话可说,她们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常识,只是觉得来看她得买礼物。
太贵了不舍的,太便宜了不合适还挑了好一阵子。
“千万不要让别人来,我只想借此机会清静清静。”
“头,上次真的很抱歉,不该提议让你请客的。”袁欣低了头,觉得始作俑者其实就是自己。
傅缓抬了抬眼:“跟你无关,这都是命。”
是的,她认命。
认命的让人给她动手术。
认命的躺在这里堕落。
“不就是个男人嘛,大不了以后再找个好的。”婓云看她装就不高兴,一心疼一着急就说出那话。
“你当菜市场买菜呢?对了,你跟顾城怎么样了?”
“不知道啊,听说他最近一直在相亲。”婓云眨了眨眼也装起来。
“相亲也没用,袁助理以前还不是经常相亲?最后还是嫁给了家里定下的王总。”
袁欣尴尬的笑了笑,傅缓低头的时候正好看她的肚子,竟然已经那么大了,真的好碍眼。
傅缓转身看着外面:“今天外面冷不冷?”
“风有点大,别的还好。”
秋天的风是大的。
她有点想要感受一下那风,但是怕自己一吹风再身体更完蛋了,所以就躺在那里看着。
嗯,继续躺在床上休息吧!多难得的机会啊。
婓云跟袁欣离开的时候互相问了声:“她应该没事?”
“好像没事,但是又——不知道简少来过没有?”
“他最好还是不要来了,不然她还得进躺手术室。”
袁欣……
婓云知道男女之间的感情真的很磨人,她自己已经经历过不止一次,但是她没想到简行竟然有把傅缓气的躺到医院的本事。
顾城去相亲,拉着王程锦跟简行去看热闹,顾城跟相亲对象在光线好的地方坐着,他们俩就在角落里看戏。
顾城总是很好说话的样子,无论那女孩说什么他总能插上话。
不过……
“你既然这么保守,那我们结婚之前岂不是不能睡觉了?”
女孩……
“这样我可不喜欢,我喜欢跟女人先有性再有爱,你懂么?”
“呃,你怎么会这么唐突的说这种问题?不过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偷偷的跟你……”
“真的?那现在就走吧,去酒店还是上我车?或者在你车上。”
女孩……
顾城靠在那里像是很有兴趣的样子,直到最后女孩看到他眼里的‘真诚’被他气走了。
之后他坐到角落里去跟他们俩一起:“没想到现在的女人都这么随便,搞得我都不好意思随便了。”
“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王程锦低沉的嗓音问他,带着点嘲弄。
“你以为呢?我也是从男孩到男人的好吧?”
“那也改变不了你*的事实。”
顾城觉得王程锦近来有点爱跟他过不去,瞬间说不出话来了。
简行看了眼手表,王程锦抬眼看他一眼:“要是我没看错,那手表还是当年傅缓送给你的那支?”
“嗯,我得走了!”他看完时间后立即没了心思在这里,起身就走。
“又这样?这两天他总是这样是几个意思?”顾城觉得简少有点把他们当消遣的工具了。
“这两天傅缓住院,原谅他吧。”
“他们不是分了么?”顾城又问。
分了?
王程锦笑了声:你看他那样子是要跟人家分么?
顾城皱起眉,想要舒展开的时候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做到。
靠,他们大男人为什么要被女人给拴住心?
他好怀念以前风流倜傥,潇洒自如的顾城。
“你到底看上袁欣什么?说实话我觉得傅缓跟姜爱比的话傅缓的确是天之骄女,但是袁欣呢,你究竟看上她哪儿了?”
“她是王太太,你说我看上她哪儿?”
顾城竟然没听懂,王程锦抽了口烟自嘲的笑了。
有时候有些事情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之他就是习惯了有空就去接她下班,有空就跟她吃饭,有空就跟她睡觉。
嗯,她反正不敢不同意,谁让她家人把她当工具呢。
傅缓正抱着电脑靠在床头看新闻,觉得很无聊,其实新闻也看不下去,就索性去看八卦节目。
然后觉得太吵,然后又换成电视剧,最后找到一部由校园小说改编成的电视剧,然后默默地看起来。
心想自己那几年真的是浪费掉了,应该谈一场恋爱的,说不定还能有一场天长地久。
但是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似乎习惯了没有情绪的嘴脸,只是睿智的眸光牢牢地锁住了屏幕上的男女。
嗯,音乐也很好听,还是男主亲自献唱,简直好听到心都跟着醉了。
男主在女主公寓的走廊里那么突然的出现,然后把女主控制在墙壁用力的亲吻啃咬,还有抚摸。
她突然咽了口口水,然后烦乱的朝着门口看了一眼。
不知道是谁打开的门,她放下电脑后下床去关门,然后反锁。
反正护士有钥匙。
她站在门口,手轻轻地抓着门把手,要关门的时候从投过来的一点光里看到一点影子。
长睫下的眸光微滞,随后另一只手也一起放在门把手上,将门轻轻地管住。
将外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都隔断。
挺拔的男人站在走廊的尽头低着头抽烟,烟雾顺着风往里吹进去。
傅缓靠在窗口静静地感受着外面的风,马上就要下雨了的样子。
她的手机适时地响起来,她转头看去,然后走过去将手机拿起来。
“不要紧了吧?”
“嗯!”
“缓缓,我想去看你。”
“不用了,我已经好了。”她低着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眼眶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湿润了,模糊了。
她不知道裴羽为什么会对她那么宽容,她不知道如果裴羽逼她一下,他们之间又会成为怎样。
她曾以为她会跟裴羽成为灵魂伴侣呢。
她打着电话,低着头看着自己左手手指相交,指甲在互相碰撞着玩。
“是因为上次你来看我?缓缓,如果我去亲自跟他解释,你说他会不会改变对我们之前的看法。”
“我们之前的确差点成为恋爱的关系啊裴羽。”她只好笑着柔声跟他说道,其实嗓音稍有沙哑。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先稳住爷爷的情绪,年后我就会去学校了。”她说着在床边缓缓地坐下。
“嗯,那你好好养着,无论发生什么都要记得,你是最勇敢的傅缓,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把你击垮,退一万步,还有个男人愿意一直站在你身后只待你一句话就冲到你面前护着你。”
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那个男人也心甘情愿的冲在她前面替她打头阵。
傅缓忍不住笑了一声,眼眶却湿润了。
这世界上竟然有那么多别的感情比爱情更知道珍惜。
竟然有那么多的人值得她去爱。
“裴羽,你是傻瓜。”她打完电话后终于忍不住落泪,默默地闭上眼哭着,然后笑着。
那人爱人的方式真叫人心疼。
裴羽的性子的确不会在这时候叫她跟他交往,他会等她自己愿意,或者至少在他们分手的若干日子以后才肯提及那件事。
裴羽挂了电话后也是久久的不能释怀。
他了解傅缓那次会立即飞来不是因为爱情,纯粹是交情。
他在第一次见简行的时候就知道简行对他敌意很深。
也是,三年,他跟傅缓在一起共事三年,的确是够另一个男人妒忌上大半辈子了。
但是他没想到会到这么严重。
他还记得去年他去国内参加公司晚会,他还记得简行默不作声的把醉酒的傅缓抱起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离开。
他还记得傅缓在喝醉的时候叫着简行的名字,他还记得简行说要带她回家。
夕阳刚要落下,听到家里来了客人他才转身出了自己房间,却看到一个国外女孩站在他们家门口,不用说,一定是家里又给他安排的相亲对象。
裴羽禁不住收起在房间里的沉重情绪,笑了笑下楼,忘了这是他出院后的第几个。
至于傅缓,回到床上掀开被子给自己盖好,把所有的亮点都关掉,然后睡觉。
黑暗里突然记起一个声音:我不喜欢睡觉的时候有亮光,都关掉。
之后房间里便彻底的安静了下来,直到很久很久以后那扇门才被轻轻地推开。
她忘了反锁,所以也不记得晚上有人来过。
高挺的身形往病床前一站,然后就那么矗立在那里动也不动。
她看上去已经比刚来医院的时候好了很多。
是的,她刚来医院的那晚他就知道了,老爷子亲自给他打的电话。
那时候他好像还在跟王程锦运动,接了电话就头也不回衣服都没换就走了。
她侧着身,项链从里面掉到衣服外,高挺的男人悄悄地蹲在她面前,似是怕她醒来所以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去。
快点好起来!
早上周晓静跟阿姨带着饭盒来,就看到外面冰冷的座位里正坐在那里浅睡的男人。
他低着头睡的不是很舒服,看样子像是一直在守着。
“我们过会儿再过来。”周晓静低声说了句,然后跟阿姨又倒了回去。
“这两个人也真是让人不省心。”阿姨看着其实也心疼。
“有什么用?性格不合,心里再怎么在乎也是枉然。”
还是会为了一些事情争执不休,如果强行在一起最后可能连一点点的感情都没了,所有的美好都变成负累。
周晓静的话自然不无道理,阿姨点点头承认之后听到电梯响了一声,阿姨稍稍往外看了眼发现简行走了才跟周晓静又去了病房。
简行自然是听到两个长辈的谈话才醒的,只是电梯里的他却也只是垂着眸认命的等待着电梯到一楼。
“这件事先不要跟缓缓说了。”周晓静进门前跟阿姨说。
阿姨点点头,两个人推门进去。
终于可以吃饭,她恨不得撑死自己,但是周晓静只给她带了平时的量。
“妈,中午让我多吃点呗?”
“你现在养伤呢,再多吃撑着了又病重怎么办?”
傅缓……
“明天给你做好吃的,今天先忍一忍。”
傅缓只好点点头,孩子气的不高兴起来。
快中午的时候简励跟傅国安一起过来,正在啃苹果的女孩立即把苹果放下:“爸,您怎么来了?”
“刚刚知道你生病的事情,别怪爸爸来晚了。”简励笑着说。
“怎么会?您就是不来也没关系,何况是我让爸妈不要告诉您的。”傅缓立即收起在周晓静面前孩子气的表情,稳重了许多。
“小行这孩子不懂事,你放心,我回头一定好好教育他。”简励对傅缓说。
傅缓听到小行两个字心头一疼,垂着的眸又抬起来:“跟他没关系,您别说他了。”
“说起来我还没听你在我面前说过他一句坏话。”简励眼里的宠溺也轻易可见。
但是傅缓知道,简励其实已经看透她。
傅缓仰着脸笑,傅国安说:“唉,这回一叫爸爸我还当叫我呢,原来是叫你。”
“哈哈,国安,你不会不让我认这个女儿吧?”
“怎么会?我还不至于那么小气。”傅国安立即说。
两个人在沙发里坐下聊天,傅缓坐在床上有点不知道怎么插言。
唉,就说了不要让人过来啦。
同事倒是没过来的,但是她也觉得没怎么清净过。
晚上简励特意在客厅等简行回来,简行到沙发里坐下:“这么晚还不睡?”
“你晚上偷偷去看她她知道吗?”
“不需要!”
简行听到是这事立即看着外面冷冷的道了一声。
“那你图什么呢?既然你放不下她就去找她和好,或者你实在是怀疑她不信任她你就跟她彻底断了。”简励跟自己的儿子掰扯着,提醒着。
简行不说话,只是坐在那里有些心烦意乱的皱着眉提偶。
“现在这样你也受罪她也受罪,搞不好现在傅家人眼里你早就成了个小人,你说你这又是何苦?”
“没别的事情我先上楼了,等下还要出去。”
简励见儿子没有想要掰扯的打算只得作罢却是无奈的叹了一声。
他去脱了西装换了件大衣就拿着出了门,简励坐在沙发里看着窗外他扔进去外套然后上了车,外面已经开始下着细碎的小雨,傅国安是担心在医院里的还没出来,他又给病倒送进去了。
那么也好,就让两个人在同一个病房里低头不见抬头见,闻着彼此的气息继续互相折磨好了。
只是怕傅家不舍的宝贝女儿再受罪。
高森在视频里藐视她,说她明明是个身强体壮的女人,竟然还装起柔弱来了。
傅缓竟然无言以对。
高森还说英国那边她不用担心,他已经游刃有余。
她心想,交给他的时候她就没打算再操心。
高森用另类的方式问候了她之后就挂了,她关了手机扔在一旁,在医院呆了四五天,大夫说她回复的很慢,最起码要呆十天。
天啊,她简直想死。
原本想静静的修养一阵子,但是她终于发现她真的不是个能休息的人。
她开始怀念在公司忙碌,想看文件,想开会,想解决问题,想画图。
正如隔天下午,简少在办公室里认真地画图。
冷鸷的眸光望着他自己的作品,然后两只手缓缓地往旁边放开,那张纸上赫然显示着那个女人的脸。
哈,他从来不知道他还会画人物。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但是以前他都刚画完眼睛就扔了,这次……
她在医院里跟别人谈笑风生的时候可有想过他现在有多痛苦?
他气急的抓起那张纸想要团成一团,只是却还没等那么做就后悔,然后一双手又轻轻地放开那张有点发皱的纸。
外面开始雷电交加,偌大的办公室里突然的昏暗下来,他没往外看,只那么低低的仇视着那副画。
办公室里越来越昏暗,气压越来越低。
而外面的雷雨越来越恐怖,路上瞬间没了人,只是有些车辆在慢吞吞的行驶着。
路面上很快有了积水,有些车子因为雷电已经开始发出报警声。
只是办公楼里倒是还是各忙各的,大家都在积极地完成受伤的人无。
白色衬衫加灰色羊毛衫,下班前他给餐厅打电话订了晚饭。
傅缓以为自己要吃医院的饭了呢,雷雨交警,周晓静宣布不来给她送饭了。
然后病房的门被敲响了,然后茶几上被摆满了各种她喜欢吃的菜,还有营养汤。
“傅小姐如果还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告诉我,明天再给您带过来。”
“这么大的雨,抱歉。”傅缓很想吃饭,但是又良心不安。
“我们都是拿钱做事,您不必多想。”
经理亲自来给她送的晚饭,然后走了。
傅缓送走人家后坐在沙发里望着桌上的菜,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有吃一顿饱饭,所以愧疚的心情被很容易的推开,她拿起筷子跟勺子开始吃吃喝喝。
简行手机响的时候已经到了餐厅,经理看他坐在窗边就走了过去禀告:晚饭已经送过去,还都很温热,傅小姐看样子也很喜欢呢。
“她说什么?”他仿佛生性寡淡的样子问了句。
“傅小姐说很抱歉,看样子是因为天气关系而觉得愧疚,我告诉她餐厅会给酬劳让她不必在意。”
“按照她的再给我做一份。”
说完这句后他就靠在椅子里望着外面再也不说话,像是一尊雕塑已经在那里有段时间。
经理立即亲自去厨房吩咐,其他工作人员也不敢有不合适的动静。
因为天气的关系,这晚餐厅里有些安静,很少的人在吃饭。
但是不知道为何这种时候出来吃饭的人似乎都是一对对的,他抬眼扫了眼周围,觉得满二楼都是情侣,当然,一楼更甚。
后来上了菜他就开始吃饭,依照她的习惯,先喝汤在吃菜。
突然就想起奶奶刚走的那几天,她总是在他耳根柔声提醒着饭该怎么吃。
就好像他是个初生婴儿连吃饭都不知道怎么吃一样。
简少爷大方的请餐厅的客人吃饭,却是在人要感谢的时候已经提前离开。
医院里平日到这个时间人也不多了,今晚下着大雨更是了。
她正在抱着书籍用功,坐在床上。
他靠在病房门口打开自己的手机看着屏幕里显示的她的影像。
是的,他在病房里按了摄像头。
不过怪谁呢?
茶几上的食盒已经被她一个个的收起来放好在旁边,茶几上干干净净的。
她盘膝坐在床上表情严肃的望着腿边的书籍,手里拿着笔偶尔的勾画。
他不知道那是一本什么书籍,只是看表情就肯定她是在学习。
他也不知道她在画什么,只是正常人的推理也知道她是在画重要的东西。
可以不来的,但是还是到了这里。
裴羽送给她的手链的确是被他扔了,但是他不会告诉她。
“明天我要回去上班,你把这几天落下的工作都发到我邮箱里。”傅缓给袁欣打电话说。
外面的男人皱起眉,因为他听不到声音。
袁欣立即从床上爬了起来,王程锦不高兴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爬起来,然后立即拿了她的手机看了一眼。
靠,那女人又奴隶他老婆。
“不去不行么?”
“我难道是白拿工资的人么?”
“难道我没给你零用钱?”
“那怎么一样?”
“嫌我给的少?”
袁欣……
“我带了笔记本回来,所以只要你不吵我很快就能完成工作。”
“给你加三万。”
袁欣瞪大着眼睛望着他,老实说他最近给她零用钱真的越来越大方了,她严重认为他脑子出了问题,不过多存点钱等将来离婚的话她也不至于没有依靠。
对,钱是最好的依靠。
“但是我还是不能丢了工作。”她说着就出门去拿笔记本,然后又转头:“你可以先把钱打到我账户上的。”
他不知道袁欣什么时候想通的,开始他给钱她是别扭不要的。
他不知道这一大部分功劳都要归给婓云,婓云是个唯利是图的可爱女人,一听说袁欣不要钱立即就开始骂她,直到她想通为止。
虽然工资很高,但是再高也不够在这城市里买个小房子啊。
而王总要是愿意多给她零用钱,说不定生孩子的时候再给一大笔,那她的房子就指日可待。
婓云笑话她:“你应该往大了想,说不定你给他们家生个儿子,然后他们家每个人送你一套房子呢?”
袁欣简直乐开了花,想想自己这么努力工作不就是为了赚足够的钱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么?当然,想过的自己的日子就是首先有套房。
她那个小车说不定还能换个新。
王程锦不爽的跟简行发信息:那女人这么早要上班做什么?大夫不是让她在医院呆半个月么?
简行眉头皱的更厉害了,原来她打电话是叫袁欣工作。
这才住了六天她就忍不住了?
他忍不住朝着那扇紧紧闭着的门看了一眼,然后又气馁的坐在那里看着手机屏幕。
“让她少没心没肺的努力欣欣,她现在怀着孕不能操劳。”
简行不理。
“如果再有下次我真的要生气了。”
简行不理。
王程锦打电话他立即挂断,然后紧张的往一侧看了一眼,生怕她察觉便立即拿着手机往楼梯口走。
傅缓的确听到熟悉的手机铃声,然后条件反射的往门口看了一眼,顺便下床去倒水,也顺便悄悄地开了门朝着外面看去。
楼道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她想一定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然后轻轻地关好门又回到床上。
简行拿着手机藏在楼梯口的门后,看到她又关好门才不高兴的看了手机一眼,然后给王程锦回了一条:我在医院,不要打电话。
发微信不回,打电话不让。
靠,那家伙竟然又去藏着掖着的陪那个女人。
王程锦想简行这辈子算是搭进去了。
然后抬眼看着在窗口桌前工作的女人又忍不住叹了一声,她好像也搭进去了,好像也打算一辈子给傅缓打工呢。
可是傅缓有什么好?工作起来比男人还拼命,冷酷起来比男人还冷血。
“袁助理,你不考虑辞职?”
“辞职?辞职以后做什么呢?”袁欣笑了声。
“我们的孩子出生后你就可以在家相夫教子了,应该也很忙。”
在窗口的女人回头看了眼床上,然后又看向笔记本屏幕,手指继续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难道不好?不是很多女人都喜欢在家相夫教子,没事出门美美容买买衣服什么的。”
“我没有那样的志向。”
王程锦听不到她的话就又问了起来,没想到她竟然说没有那样的志向。
相处的时间久了,他们之间终于不再像是以前那么紧张,但是好像也越来越不像是夫妻了。
她时常看着他的时候像是看着别人家的老板。
外加她的债主,她会小心翼翼,小心翼翼的怕他生气,但是又无意间重伤了他,比如此刻。
王程锦心里忍不住想,看来跟傅缓在一起真的不能呆久了,否则人都会变得跟她一样不通人情。
傅缓一直忙到深夜,他后来就坐在楼梯口的座位里。
是的,有些冷。
外面的雨一直没停,她后来转头看向外面,大半夜的还打雷打闪的真的很恐怖。
可是秋天不就是这样么?
她变态的觉得这其实也没什么,觉得这样的日子真的很适合窝在被窝里刷屏什么的,在医院倒是很合适。
但是她真的在医院里呆够了,她想大概很少有人喜欢医院,她本来以为她可以在医院修身养性一阵子,但是发现自己不适合之后她选择还是算了。
至于大夫说的什么最好是观察十天半个月的,开玩笑,切个阑尾而已,还要当重病了?
合上笔记本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二点,她躺在床上真想刷刷屏,但是俩眼皮开始打架,然后就把手机放在旁边翻个身睡了。
十二点半,身边多了个人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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