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御风刚才出现,已然换了一副新的衣物,刻意遮掩了面孔与声线,岳青莺并未认出他来。
程御风走后许久,两人才停止了呕吐。
一开始腹中还有食物,到后来直接吐起了酸水,那感觉。
“岳总快上车,我们还是早些离开这里。”秘书轻抚胸口拉开车门。
两人上车,此行一路通畅。
十几分钟后车辆进入县城,
两女长舒一口气,总算是安全了。
“岳总刚才那个人你认识吗?”
岳青莺摇头。
“那他为什么要救我们?”
岳青莺仍然摇头,许久后说道。
“我听他说了句非法入境,或许他只是在追捕那帮人,就我们是无意之举吧。”
两女都被今天的一幕震惊的有些世界观崩塌。
岳青莺给秘书放了天假,让她好好缓缓,自己则是回到集团开会,白马牌自行车厂的研发单子还是要在今天确定下来的。
时间如流水,转瞬即逝,夜幕降临。
岳青莺开车走进别墅区,作为一座四线开外的小县城,这里虽说是别墅区,但其实更像是国外那样的独栋楼房。
岳青莺并没和自己那弟弟住在一块,毕竟自己那不成器的弟弟每天都不知道带多少女人到家里疯。
泡在浴缸里的岳青莺点起一支香烟,吐出一个烟圈来。
“呼!”
这两天发生的事,一次次让她感觉不安,先是莫名其妙被绑架,后来又遇上那种怪物。
若说有人报复,那究竟是谁呢?毕竟纵横商场这么些年,惹上的人确实不少,一时间还真不知道会是谁。
“唉!”原本就已经好些年没松懈过的神经,在这些天更加紧绷,好不容易有了些许放松的时刻,整个人都累的不想动弹。
就像心中憋着一口气,人总能爆发出潜力,当那一口气散掉之后,整个人总是绵软无力。
对于牛山县城警方而言,当地着名的企业家慈善家被接二连三的绑架追杀,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
整个牛山县城明里暗里都有不少动作。
说回另一边,程御风拿回双刀后回到了自己租的小公寓里。
午饭又是一袋速食水饺,他已经相当满意了,毕竟在先前的时光中有极长一段时间一天的伙食费不超过五块钱。
听起来很夸张是吗?
工作到很晚,早上起不来,不吃早饭,中午则是到附近一家饭馆吃饭,两块钱一碗米饭,无限加,厚着脸皮靠米饭和免费的牛肉面的汤,晚饭差不多就是一元钱的饼子两张配上一包榨菜或辣条。
当时的他,不过十五六岁,没有一技之长,做的事也基本都是那些工资又少,又苦又累,没人做的活计,多以零工为主。
事实上,在那段时间也只有过年过节他才舍得买上那么一袋速食水饺。
每小时可能就赚个十几二十块钱,每天可能只有两个小时左右,还不是每天都有。
恨不得把一块钱从中间劈成两份,当两块钱使。
作为一个西北人士,程御风挺喜欢面食的,尤其是包子饺子。
当晚,他来到牛山县城里一家还算出名的小笼包店,据说老板特意从南方学来的,整个牛山县城仅此一家。
在程御风记忆中这家小店从他小时候就一直在。
不过小时候,十五块一屉的包子于他而言太过遥远。
苦难使人成长,而且还是不成长,不行的那种。
夏季的天气,如同女朋友的脸,总是阴晴不定。
一股凉风驱散了夏夜的闷热,一场暴雨紧随而至。
程御风被浇的像个落汤鸡,漫步在昏暗的街道。
淋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似乎能为他冲刷一天的疲劳与忧愁。
程御风掌握着阿q精神,这么一项恐怖的被动,只要恋爱脑不发作,不沾感情,对自己的生活还是相当满意的。
月收入十万,还有编制,完全没有不满意的理由啊,也就是危险了点,随时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玩命。
不知怎的,程御风在雨中漫步,走着走着,到了小时候待过的福利院那片。
此时的福利院已经被拆除,现在旧址上的是一所私立中学。
有市场的地方永远不会缺买家,整座县城只有三处中学,根本容纳不了那么多的学生,因此,这家私立高中就此诞生。
主打的就是一个亲民的价格。
时间来到夜晚九点多,私立高中以教学楼内灯光尚未关闭,透过窗户还能看见无数身影奋笔疾书。
作业的压力对学生而言不比把脖子绑在裤腰带上,讨生活的压力小。
尤其是很多老师,说是老师做的却是猪狗不如的事,各种折磨学生。
任何职业,只要加上一种良性的光环,那立马就会变味。
一说到老师,大家可能想到的是勤奋的园丁,舍己为人的蜡烛,而事实上,这类老师仅占不到百分之一。
更多的则是为了自己的奖金体罚谩骂殴打,甚至做出更龌龊事的人渣。
程御风遥望校园,眼神中露出羡慕之色。
从初中开始,他一方面又要打工养活自己,一方面又要学习,加上那几乎完不成的作业。
在作业与工作之间,他选择了后者,因为有工作,他才能吃饱肚子,才能交得起那些所谓的补习费,暑假作业,寒假作业的费用。
然而不写作业就是不写作业,会对你嘘寒问暖的老师,至少他没遇到过。
他遇到的是,你不写作业,我不管你为什么不写,没完成,你就该挨打挨骂。
这也让那时的他憎恨与讨厌学习。
不过他不曾后悔过,人生没有后悔药,或许另一个时空中自己从小家庭美满,然后努力学习,考上个好大学,最后找了份比较体面的工作。
然而这样的他大概率会忙碌且平庸的度过这一生。
没有机会遇见孙圣,没有机会走上这条无数人做梦都想走上的路。
淋在雨中,望向教学楼中的灯火,一望便是足足半小时。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默默站在那,默默观望。
然而,思维跳脱的他下一秒就不知想到哪儿去了。
如果现在遇见曾经那些个不讲理,但是礼收了不少的无良老师,会不会冲上去给他俩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