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微臣有一事启奏!”
就在众人松了口气之时。
一声苍老的声音颤颤巍巍地响起。
众目睽睽之下,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在一位同乡大臣的搀扶之下。
从人群中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一路走来皆是踉跄,整个人好似全然没了精气一般。
“陛...陛下...微臣有事启奏!”
这位须发皆白的朝中重臣在地方为官多年,只不过因为其不知官僚之道,故此一直不受重用。
事实上就连始皇帝在位时期,也是未曾注意到这位兢兢业业的臣子。
“何事?”
原本已经准备起身离去的赵祁看到此人。
皱起了眉头。
即便是他,对此人也是毫无印象。
只见这位朝中之臣在同乡的搀扶之下缓缓跪在了地上。
从始至终皆是不敢抬起头看向那位年轻天子。
“还请陛下......救救大秦!”
这位自大秦开国之始便从未上书过一封的文臣此时说出了让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话语。
只是他接下来的话语,更让在朝堂上为官的众多文官武将身躯一颤。
“陛下,微臣乃是琅琊人士,按照官职,本无法出现在此地。”
“只是抛开了多年的脸面,求了一位大人,方才能够站在此地。”
“微臣...微臣想与陛下诉苦啊!”
诉苦?
赵祁皱了皱眉头,并未说话。
而是示意这年迈官员继续说下去。
“陛下...如今我大秦时局动荡,我大秦百姓生活本就贫苦,只是天灾人祸,此番我胶东、琅琊、东海等地皆是闹起了蝗灾!”
“百姓耕种五谷更是颗粒无收。”
“此番微臣能够进京,乃是靠着同乡各官员凑出来的干粮啊!”
说到这里。
这位本就清贫,一心为民,从未搜刮过民脂民膏的年迈官员泣不成声。
“这是怎么一回事?”
赵祁皱起的眉头更是难以舒展开来。
蝗灾?
要知道蝗灾可是重大灾情,但是在这段时间上书的奏折里面,可是丝毫没有提到过所谓的蝗灾啊。
倘若真是爆发了蝗灾,那绝不会仅是胶东、琅琊等地受到灾害侵袭。
必然会接连往内地而来,蝗灾过境,乃是民生大忌!
“陛下,微臣曾上书三十二封,皆是讲述蝗灾之情。”
“只不过三十二封灾情奏折,却是没有丝毫回响,故此微臣不惜拖着已经垂垂老矣的身子来到咸阳。”
“只求陛下能够还我大秦百姓一个安宁!”
这位年迈官员话音在不断的颤抖。
整个人在说完这几句话后,气喘吁吁。
最后竟是只能以双掌撑在地上,艰难地让自己不在咸阳宫内倒下。
伴随着这位年迈官员的话语出口。
胶东、琅琊、东海等一众郡县大臣则是纷纷脸色大变。
几位在地方之上执掌重权的文官,此时却是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
而在他们的心中却是在暗暗咒骂这位不知天高地厚出言的年迈官员。
要知道他们几人可都是清楚这件事的利害关系,皆是害怕被追究起来丢了官帽。
甚至昨日夜里,他们无一例外皆是递交了辞呈。
想要将这个烂摊子交给后面的人管理。
只是此时这位年迈官员的出言,无异于是将他们推上了火坑!
听到这位年迈官员话语的赵祁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原本他以为自己对于大秦的这群朝堂之上的老鼠屎了解够多了。
但是谁能够想到还远远不够!
只见他怒声道:“胶东郡守,琅琊郡守,东海郡守可在?”
话音落下之际。
原本便已经将心提到了嗓子眼的三位郡守大人都清楚大事不妙。
相互之间交换了一个眼神过后。
便是在彼此的心中有了一个主意。
三位郡守大人缓缓走出文官之列,来到了赵祁的面前。
跪伏于地,神色惶恐。
幸得今日是赵祁登基大典,但凡在地方上有头有脸的官员都被请入咸阳宫中。
不然的话,这三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郡守大人可未必就能见到。
“微臣胶东郡守见过陛下!”
“微臣琅琊郡守见过陛下!”
“微臣东海郡守见过陛下!”
三声见过陛下齐齐响起。
看着眼前三位本应该为一方父母官的郡守大人。
赵祁的眼中满是怒意,沉声道:“朕倒是很想知道,这位大人口中所言是真是假?”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总不能听取他人的一面之词。
赵祁之所以让胶东郡守、琅琊郡守与东海郡守出列,就是想听一听他们口中又是怎么一回事。
三位郡守大人面面相觑。
深吸一口气后,竟是齐声道:“回陛下,此人所言皆是一派胡言!”
“我胶东郡五谷丰收,并无蝗灾过境一说。”
“陛下,我琅琊郡虽说产值不如先前,但是百姓依旧丰衣足食,粮仓之内五谷堆积。”
“东海郡虽然粮产不足,但是还是足够百姓吃食。”
三位郡守大人的话语出口。
那位仅能够用双掌撑地方才能够不倒下的年迈官员顿时间瞪大了眼睛。
他万万不敢相信眼前掌管着一方百姓死活的郡守大人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语!
“不!不是这样的!”
这位本就气数耗尽的年迈官员抬起一只手指向三人之中的琅琊郡守。
咬牙切齿道:“郡守大人,你可不能够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住口!”
“我琅琊百姓生活富足,岂容你在这里诬陷本官!”
“难道你是想要借此将本官拉下马,取而代之不成!”
琅琊郡守怒视着那位同乡官员。
旋即对着赵祁恭声道:“陛下,此人心中图谋不轨,想要动摇我大秦民心。”
“还请陛下降下责罚!”
伴随着琅琊郡守的话语出口,身旁胶东郡守与东海郡守皆是附声道:“还请陛下降下责罚。”
看着眼前已然同气连枝的三人。
赵祁的嘴角微微翘起。
慢慢悠悠地从龙椅上站起身来。
俯视着下方跪伏在地面之上的三人。
冷声道:“胶东郡守、琅琊郡守、东海郡守,你们可知欺君之罪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