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修再次澄清：“姜末连姝送的。”
戚桉渔尾巴甩甩，诧异抬头：“姜末连姝，谁啊？”
褚修沉默了，思索了很久才回复：“姐姐。”
戚桉渔点点头：“你家人还怪多的，对你还挺好的。”
讲的好，赏！
于是，两个红果子落在了戚桉渔的手中。
…
这一天，戚野的所有人除了夭魄都收到了红果子。
而什么也没说，就是用小触手在每个玩偶面前看了看的戚不苦，也被赏了两个果子。
在褚修眼中，带着触手的戚不苦，害羞又腼腆。
可爱，是同类，赏！
戚不苦扎着两个麻花辫，明黄色的眼中闪过茫然茫然。
然后，猝不及防间，一段长长的魂绸探到了她面前，又送给她了一个鱼形状的玩偶。
祝凝姐姐教过他，要学会分享。
戚不苦开心得小触手乱挥舞。
小触手还亲昵地拉了拉伸过来的魂绸，像是某种友好的道谢。魂绸也十分友好地碰了碰小触手。
两小只相处很是和谐。
…
褚修甚至将布偶一个一个放在了布鲁面前，挨个炫耀。
布鲁张开了大耳朵忽闪忽闪的，咕噜咕噜说着话。
褚修听不懂，但不妨碍他炫耀。
然后布鲁得到了摸头杀和红果子。
…
樾渊无奈扶额。
收到礼物这么开心吗？一个一个给他们看，还要反馈，还赏果子给他们。
他搞不懂现在小孩的想法。
这肯定是祝凝教的，他不可能教褚修这些。
此刻，他深刻意识到。这两年祝凝肯定给褚修灌入了很多超乎寻常的想法。
自从祝凝觉得他把褚修养歪以后，祝凝隔三差五就带褚修，给他树立三观。而在他们两个歪七扭八的引导下，褚修似乎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樾渊抱着剑，陷入自我怀疑。
很快他将一团麻的思绪甩开，想到了另一件事。
连姝又是怎么知道褚修在戚野的？莫不是那个碎嘴子回魂师泄露了风声？
他是不是也暴露了？会是那个虚情假意的医师将他的行踪暴露的吗？
樾渊握紧剑柄，心神不宁。
祠堂的门再次开启。
不归卿淡然扫过分散在各处的孩子们，指尖摩挲着珠串，他披着灰旧的禅衣，脚步轻缓。
对视上那双平淡无波的目光，樾渊心神一滞。
不归卿淡然开口：“樾渊，姜末连姝寄来了许多物品，是赠予褚修的。她也送戚野了许多礼物。”
他取出一枚储物空间，交给了樾渊。
“有些吃食，你分了去。”
樾渊握着这一枚储物空间，心情五味杂陈，他颔首：“好。”
不归卿眸光悠远。
“近些时日，暗中动荡，会清闲一段时间，好好修养。”
樾渊的动作停滞片刻。
“不用继续追踪极戮教了吗？”
不归卿颔首：“江城地牢中被困的孩子被解救，神殿已经开始彻查所有的安全区，那些人自顾不暇，恐怕会平息一段时间。”
这其中盘根错节涉及多个势力，十大神殿共同出手，排查范围已经扩散到了安全区最外围。近些时日，暗处的组织都将暂时隐匿声息。
不归卿缓声道：“那些人暂且不敢再胡作非为，最近陪着沧夺和戚鹭他们在戚野精进修炼便好。”
他们将那群为非作歹的候神已经打压得不敢冒头，暂时构不成什么威胁。
不归卿想到了什么，“如若你想出去寻人，不失为极好的时机。”
樾渊心思淡了些。他不知道该寻谁，曾经欺辱过他的人，杀的杀，死的死，只有几个寻不到的人不知道藏匿在何处。
不归卿一眼看透他的想法，他颇为无奈：“不是仇人。樾渊，你没想去的地方？”
樾渊低垂下头，下意识握紧剑柄。
不归卿弯腰捡起地上的一片落叶，仔细端详着枯黄树叶上的纹路，布满疤痕的指尖顺着叶子的纹路往前，描摹着它曾有的生机。
他的视线始终没有落在樾渊身上。
“我们被神所选中，踏上这样坎坷的旅途，但神并从未放弃我们。相反，正因为祂的庇佑，我们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在戚野中相依相伴。”
“总要有人在暗处维系着这一切的平衡，这是我们的使命，是与祂的约定。”
“祂的恩情胜过一切，我们此生都无法偿还。纵使我们手上沾满血污，我们也从未被放弃过。”
“不要将自己沉浸在杀戮，不要迷失了自我。樾渊，丈量脚下走过的路，一朝回首，也许能明白你所求为何物。”
樾渊沉声道：“……我想去神之塔。”
不归卿摇摇头：“你并未真正了解你自己。”
一阵风吹过，落叶从他手中脱落，轻飘飘又回归土地。
不归卿将目光落在院外跑闹着的夭魄他们身上。
孩子们很安宁地生活在这里。
他不再言语，拉开了院子的栅栏，去了孩子们的园区。
徒留樾渊盯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过了许久，樾渊转了身，推开祠堂的木门，他端坐在蒲团上，注视着摆在正中间的两尊神像。
他注视着神像。
神像似乎也在凝视着他。
杀戮之神的目光不冷不淡，威严肃穆，带起肃杀之意。另一尊神像的目光则充满悲悯，溢满了救赎。
樾渊深呼吸一口气，心情莫名平静。
他抚摸着怀中剑。
——这便是他选择的道。
……
园区的食堂，挤满了孩子。
一张大大的圆桌上，摆满了食物。
樾渊板着脸，看着他们排着队，拿取属于自己的一份。
连姝寄来的东西很多，食物五花八门的，主食也有，零食也很多。
樾渊知道，她一向如此慷慨。
就算是见不到连姝，她也会以很多种方式出现在他的身边。
樾渊总感觉，连姝仿佛就站在他身边一样，无处不在。
蓝鳞在一旁帮忙。
他还有些伤愁：“不知道祝凝和茗瑶什么时候回来，好些天没见了。”
褚修将目光指向樾渊，扯了扯樾渊的衣角，“想姐姐。”
樾渊：“还有两个月。”
连姝他们开学，祝凝还会回来。
夭魄端着满满当当的盘子，眨巴着眼睛：“两个月啊，还有好久啊。”
他歪歪头，看向一旁的戚不苦，眼睛亮了亮：“不苦想去找祝凝吗？过些天，我带你去好吗？”
戚不苦站在戚桉渔身后，闻言缩了缩身子。
她还是有些害怕外面。
戚桉渔安抚着妹妹：“不用害怕，不苦这么可爱，也该出去看看，想去的话，我可以陪你去。”
戚不苦有些犹豫。
她纠结地卷着青绿色的辫子。
自从祝凝姐姐走了以后，没人给她编好看的辫子了，只有歪歪扭扭，毛毛躁躁的辫子。
想祝凝姐姐和茗瑶姐姐……
啪啪啪——
一只海龟猛拍桌子，发出强烈赞同的声音。
它想死祝凝了。
为什么走时，没有带上龟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