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慕宸才出了校场,便被请去了御书房。
理由是被兵部郎中钱时参奏无故驱赶校场将士,有损皇室威严。
太子萧钰昭也在。
楚帝见人来了,便将折子扔到了书案上:“说说吧!怎么回事?”
萧慕宸拱手行礼:“父皇,儿臣是照章办事,不知何犯了何错,让钱郎中亲自出面参奏,还惊动了三哥。”
“北鹰校场是皇家校场,那每一个将士都是有脸面的,其中不乏背后家族中有功臣的,四弟就这么当众给了下马威又赶出校场,怕是会伤了功臣的心。”
萧钰昭甚是不悦。
萧慕宸看了他一眼:“三哥宅心仁厚,我自是比不上的。”
随即,又朝楚帝深深一拜:“父皇,恕儿臣直言,当年先帝为校场题名‘北鹰’,为的就是凸显皇室校场的威严,乃至对外能亮出我们大楚的气势,校场的人员组成至关重要,上到参将,下到普通士兵都有其重要的作用。”
说着,又深深地看了眼萧钰昭:“北鹰校场既是皇家校场,那便是关系着皇室颜面,绝不是供某些公子哥耍威风混日子的地方。”
“那也应该请奏陛下再决定去留问题,肃王爷这般直接将人赶走,岂非也是打了陛下的脸面。”钱时擦了擦额头的汗。
“敢问钱郎中,您私自将人塞进北鹰校场的时候,又何曾跟父皇或是跟本王打过招呼?”萧慕宸余光瞥过去,“还是觉得仅凭一道东宫手令便可随意塞人?”
“四弟的意思是我无事生非?”
萧慕宸迎上萧钰昭不善的眼神:“三哥言重了。”
一拳打在棉花上,萧钰昭很不爽:“即便你适才说的都是对的,那总不该不经训练考核,不给机会就直接将人驱逐吧?上到镇国大将军,下到校场普通士兵,哪一个不是一步步摸爬滚打出来的。你试都未试,怎知不行?”
萧慕宸就这么耐心地等他说完。
萧钰昭见他并未反驳,紧接着说道:“若是其中有可塑之才呢?不仅能为国立功,还能安抚朝中功臣的心,都是为了大楚的江山社稷着想,何乐而不为呢?”
“三哥忧心朝堂社稷,对管理北鹰校场也有独到的理念。”萧慕宸似笑非笑:,转而又朝楚帝郑重行了一礼,“父皇,儿臣奏请,将北鹰校场交由三哥管理,儿臣也可省心许多,也有了充足的时间闭门休养。”
萧钰昭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楚帝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北鹰校场事关重大,岂容儿戏?”
“父皇恕罪,儿臣是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儿臣继续管理,那么像今天这种情况,以后怕是会数不胜数,不如就直接让三哥接手,还能省去不少麻烦。”
御书房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沉寂之中。
萧慕宸拱手:“父皇,儿臣忽然想起来还有其他事要处理,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不等任何人反应,便拾步离开了。
楚帝回过神,重重地拍了拍书案,震得桌上物品叮铃咣啷地响着。
在场之人下意识地跪地。
萧钰昭直了直身子:“父皇,四弟在您面前就敢这般无礼,可见他暗地里给儿臣使了多少绊子,许是在他心里,从未将儿臣放在眼里。”
楚帝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那你就想办法让他把你放在眼里,而不是整日在朕面前怨天尤人吹耳边风!”
萧钰昭心下一紧。
“滚出去!”
萧钰昭和钱时不由得抖了抖,当即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御书房恢复安静许久,屏风后又莫名出现一个淡淡的身影,大总管禾盛见状,连忙带着其他内侍退了出去。
“如何了?”见人都走光了,楚帝余光扫了一眼那抹身影。
“肃王爷最近很本分,并未有什么逾矩的举动。”
逾矩的举动指的是惦念先太子萧慕晟。
萧慕宸自小与萧慕晟就走的近些,当年先太子案发后,他自然也受到了牵连,被楚帝发配到了边关,其母族在朝为官者也都悉数发落。
不曾想几年磨砺,倒是让他成长了,屡立战功,诛灭十数个包藏祸心的边关小国,扩充国土无数,成为大楚国不可或缺的战神。
楚帝忌惮他在军中威望和势力,偏生又要靠他打仗,便将他调回眼皮子底下监视,并为了控制他,不惜纵容皇后派心腹太医在其体内种下寒毒。
即便日后事发,他的手也是干干净净的。
楚帝回过神:“那个苏璃月,可查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苏小姐就是苏丞相的嫡女,只是早些年住在昌平侯府的时候,跟着鬼医莫离学过几年医术,所以,对医术药理有所了解也属正常。”
楚帝稍稍松了口气。
想想也是,鬼医莫离都解不了的寒毒,区区一个苏璃月又怎能解的了?
到底是多想了。
这时,禾盛来报,说六皇子萧慕北差人送来了安神用的药熏。
楚帝听到这个名字就心烦:“宫里要什么没有,用得着他送?退回去!”
禾盛耐心劝道:“陛下,六殿下听闻您近日一直忧心国事难以安寝,十分担心您的龙体,这便寻了上好的安神药方制成药熏给您送来,太医院也已验证过,确实有效。奴婢觉着也不错,要不您试试?”
楚帝沉沉地叹了口气:“难为他还有这份孝心,罢了,留下试试吧!”
萧钰昭回到东宫以后,越想越气不过,直接掀翻了茶案。
好你个萧慕宸,当着父皇的面就敢给我挖坑,你最好别留下把柄让我抓住,否则,我直接把你往死里按!
与此同时,丞相府玉萱阁中,苏琉月从午睡中惊醒。
她梦到,萧钰昭手持刀子捅死了萧慕宸。
怪哉!怎么会做这种梦?
入神间,便听明月来报,说昌平侯薛城义薛侯爷来了。
小说中,对薛城义和原主之间的感情描述得很少,她一时无法判断。
唯一可参考的情节也就是原主听信苏长封和赵氏的蛊惑,不惜跟外祖家翻脸。
想来,外祖父一定恨死她了。
所以,想到这些的时候,苏璃月又坐了回去。
“你这丫头,端得好大的架子!”一个粗犷不失威严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