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离开昌平侯府的前一晚,苏璃月断断续续地做了场梦。
梦里,她是苏家嫡女,在父亲苏长封和赵氏虚伪的笑容下,穿着大红喜服,头盖鸳鸯流苏盖头,坐上了花轿,嫁进了肃王府。
婚后初始,她与萧慕宸分工明确,各过各的。
在慢慢相处中,互生情愫,彼此依靠。
她为萧慕宸学会了洗手做汤羹,萧慕宸为她学会了简单的医术。
渐渐地,她养刁了他的胃口,他也会放下手中公务,陪着她看遍大好河山。
她以为梦中的场景,一直都会这么美好。
然而,一场刺杀,一场陷害,打破了这份美好。
萧慕宸被扣上谋反的帽子,被禁卫军绑到了刑场上五马分尸,肃王府上下百余口人,人头落地。
鲜血流了一地,染红了刑场。
她悲痛欲绝,决然地扯起三尺白绫,悬梁自尽。
临闭上眼睛的时候,她还看到萧慕宸未来得及合上的眼睛在看着她。
呃!
苏璃月噩梦惊醒,额头冷汗涔涔,眼角似有泪痕。
她回想起那个噩梦,只觉得很难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从前究竟经历过什么?
她起身下床,灌进去一大盏凉水,才勉强回过神。
她对着手镯喊:“六六!”
【宿主,我在!】
她继续用意念问:“我刚才做的梦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宿主所梦,皆是前世,待梦境完整之时,便是宿主彻底回忆起来之日!】
苏璃月忽然觉得脑子很乱,又很懵。
此时,远在京城的萧慕宸也已经失眠很久了。
他做了个梦,依旧是自己被五马分尸的梦。
临死前,他看到了苏璃月已悬梁。
他很难过,想阻止她,却根本阻止不了。
再醒来,便睡不着了。
他喝了水,想去书房看公文分分神,脑海里却响起了苏璃月和六六的对话声。
“王爷?”值夜的谢影见主子独立于院中看月亮,不由得唤了一声。
萧慕宸回过神:“谢影,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谢影有些懵:“王爷,您可是这些日子太累……”
“算了,跟你说你也听不懂!”萧慕宸不悦地回了卧房。
坐在软塌上,他还是睡不着。
脑海中,竟然浮现出苏璃月抱着被褥要跟他楚河汉界的情景。
月儿,我们从前,是不是经历过什么?
…………
翌日清晨,天空露出鱼肚白,苏璃月收拾了东西搬上马车,准备离开昌平。
薛城义早早地起来相送:“这就走了?”
苏璃月靠着他的肩膀:“外祖父若是舍不得,那孙女儿再多留几日?”
薛城义略有疑惑地看着她。
“外祖父,孙女儿看您书房里的画卷不错,想来花了不少银子淘来的吧?不如便送给孙女儿吧!还有那个鎏金翡翠鸳鸯瓶也不错,我也拿走吧!还有那个先帝御赐的黄金长戟,看着就是好东西,融了金可卖不少钱呢!还有……”
“打住,你赶紧走,赶快从老夫眼前消失。”薛城义将她推到了马车跟前,“明月,照顾好你家王妃,最近没什么事的话,就别让她回来了。”
薛城义头疼,再说下去,怕是就要把他的昌平侯府拿到京城卖了。
坐上马车,苏璃月又打帘看了眼依旧守在门口的薛城义。
头发花白,年逾花甲的老人迎风站着,看得苏璃月心里不是滋味。
“王妃?”明月试探着唤了一声。
苏璃月回过神,无聊地翻看着话本子:“这些年,外祖父一定过得很不容易。”
任务布置给孙行了,该安排的也都安排好了。
即便知道东宫的人在盯着自己,但至少也不会像上次回京城时那般凶险了。
然而,傍晚时,马车队伍行至一处树林的时候,忽然出现了一团诡异的雾气。
马车夫停了下来:“王妃,天色已晚,前面雾气浓重,怕是暂时走不了了。”
苏璃月掀开帘子看了看,让大家先停下来。
鎏金手镯不安地震动着,发出警报。
【前方危险,请小心行驶!】
马车夫和随行的随从似是中了迷雾,纷纷晕倒。
“所有人即刻护住口鼻!”
沉鱼和画眉及其他尚未晕倒的随从护卫,即刻扯下布巾遮住口鼻。
其他晕倒的人,也都被带去了暂时安全的地方。
“王妃!”明月有些紧张。
“明月,你就乖乖呆在马车上,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王妃,奴婢跟着您,奴婢不怕!”
苏璃月拍了拍她的额头:“听话!”
随即,苏璃月也防护好口鼻耳朵,跳下了马车。
她以为会像上次一样,刺客直接现身动手。
然而,并没有。
一团更浓重的黑雾,迎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