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慕宸老老实实地趴在软榻上,苏璃月给他换药。
“你真的不担心会遭到东宫陷害吗?”萧慕宸忽然问。
“王爷放心,我有对策。”苏璃月拿出白药粉洒在伤处。
萧慕宸眉头紧了紧:“我觉得你还是注意点比较好,带进去什么东西,又带走了什么东西,一定要让东宫和咱们的人一起做个见证。”
“王爷放心。”
萧慕宸就是不放心:“三哥为了自己的地位,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苏璃月顿了顿:“那,将来你会吗?”
苏璃月看过许多历史小说,从文字中见证了皇帝上位路上的残忍。
什么手足兄弟,父子亲情,都没有江山重要。
她担心,将来萧慕宸也会变成那样的人。
“我永远是我,不会变。”萧慕宸坚定地说道。
苏璃月笑了笑,这些话,哄骗热恋中的小姑娘定是好使,可是,在她苏璃月身上便不好使。
不是她不相信萧慕宸。
而是,到了往那位置上迈的时候,人总会做出些身不由己的事。
但是萧慕宸又必须往那个位置上爬,不仅仅是为了任务。
“怎么不说话了?”萧慕宸偏头看了一眼,入眼便是苏璃月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只是希望,将来王爷能记住今天说的话。”
说完,苏璃月拿着敷料贴,重重地拍了下去。
萧慕宸痛得险些背过气去。
“下午的时候,我去了趟天牢。”萧慕宸换了寝衣,“你猜发生了什么?”
“还能发生什么?燕怀生醒了呗!”苏璃月抱起他换下的衣裳叫明月拿到浣衣院,“哦,不对,应该还跟您交代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萧慕宸意味深长道:“燕怀生认识在江南道倒卖山货的那两个人。”
苏璃月深深地看着他:“您,认真的?”
“我怎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那他们怎么认识的?”
“就像他认识俞倡景那样认识的。”
苏璃月若有所思:“太子这么早就开始筹划了?”
“可是,现在还没有证据,一切要等那两个人的背景调查结果。”
夜深沉,月光清冷如水,东宫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宁归容躺在萧钰昭身侧,睡得安静。
萧钰昭躺在软塌外侧,睡得不慎安稳。
他迷迷糊糊地,来到了东宫的后花园中。
月色笼罩下的御花园,更添了几分朦胧,放眼望去,有些不大真实。
一个人背对着他,站在花园的杏树之下。
“你是何人?!”萧钰昭立刻警惕起来。
那人没有转身,而是抬眸入神地看着杏花:“我只是来看看,当年咱们一起种下的杏树,如今这树瞧着,倒是与从前大不一样了。”
萧钰昭心里一空,他总觉得这句话莫名地熟悉。
还有那人的背影和说话的声音,更是耳熟!
萧钰昭厉声呵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在东宫装神弄鬼?!”
那人沉沉地叹了口气:“三弟,这太子之位,你坐得可还舒坦?”
萧钰昭眼眸骤紧。
下一刻,便见那人缓缓地转过身,幽幽地看着自己。
萧钰昭眉头紧锁,头皮发麻:“萧慕晟?!”
杏树下的人,竟是先太子萧慕晟!
萧慕晟笑得凄凉:“怎么连二哥都不叫了,三弟可是做贼心虚了?”
“来人!快来人!”萧钰昭声音嘶哑地喊着。
然而,东宫的护卫都像是死了一样,根本没有人理会他。
眼见萧慕晟离自己越来越近,萧钰昭连连后退:“你别过来,当初是你自己要死,与我没有关系,你别过来,小心我唤国师前来,震碎了你的魂魄!”
萧慕晟步步紧逼:“心中有正气,又怎会怕了区区法器?”
话落,萧慕晟眼眸骤然通红,遂,竟往外淌出鲜血。
萧钰昭连连后退,想呵退他。
然而,他忽然发现自己怎么都发布出声音了。
视线中的萧慕晟一袭白衣,发丝散落,七窍流血,宛若索命的白无常。
萧钰昭连连后退,直跌进了身后的荷花池中。
池水又冷又深,萧钰昭不停地扑腾着,最后眼睁睁地感受着池水没过了口鼻、眼睛,终是将他淹没。
‘呃!’
噩梦惊醒,萧钰昭腾地坐起身,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口鼻和脖子。
见一切正常,才稍稍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做梦。
但是,过去了这么多年,他又怎会忽然梦到先太子?
难道,是什么征兆吗?
萧钰昭连连吸了几口凉气,当即起身灌下一大盏凉水。
睡梦中的宁归容被他吵醒,慢慢地坐起身:“太子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萧钰昭心烦意乱:“没事,我睡不着,先去书房看公文了,你自己好好睡。”
看着萧钰昭匆匆离开的背影,宁归容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摸了摸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