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躺在床上,让陆瑾瑜为他擦拭着身体上的血污。
可是陆瑾瑜好歹也是被叫了二十年陆小姐的人。在小小的阳县可以说得上是身份尊贵,她哪会照顾人啊?
手中便也没个轻重,时不时的牵动着陈玄肚子上的伤口,让陈玄疼的龇牙咧嘴。
“我说你能不能轻点啊?扯到我伤口了。”
起初每当陈玄抱怨的时候,陆瑾瑜便会多注意几分,不过等陈玄抱怨的多了,陆瑾瑜也有些不耐烦:“好啦好啦。这么个大男人怎么还怕痛啊?”
“拜托大姐,我现在是伤员,伤员懂吧,刚流了那么多血!”
“好好,伤员伤员。我小时候学武功的时候。身体每隔几天就会挂点彩。每次不都是随便擦点药就好了。哪像你这么娇贵?大老爷们一个,碰不得摸不得的!”
只不过陆瑾瑜嘴上虽然说的不太好听,可手上的动作倒是温柔了许多。
陈玄心中其实是有些愧疚的。之前那天陆瑾瑜因为蛇毒而浑身无力的时候。陈玄得意了好久,并且把这傻姑娘欺负惨了。
而现在陆瑾瑜却丝毫没有想要报复回来的样子。看着陆瑾瑜的动作,陈玄心中美滋滋的想着:“这就是以德抱怨吗?爱了爱了。”
不过等到后半夜的时候,陈玄就明白不是这么回事了。
睡梦中的陈玄被腹部传来的一阵剧痛惊醒。伤口似乎崩开了,血已经重新流了出来。
在清醒过来的那一刻,陈玄分明感觉到了陆瑾瑜的手连忙从他的肚子上拿开。
陈玄咬着牙喊道:“陆瑾瑜,你是疯了吗?”
“对不起。”陆瑾瑜的手上也感觉到了一股潮湿,他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了,所以立刻十分乖巧的道了歉。
“你就算心中恨我,也不至于半夜这样折磨我吧?你是准备谋杀亲夫吗?是说想要当个寡妇?”
“不是的,你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了,你说我误会什么了,难道我的伤口崩开不是你弄的?”
陆瑾瑜赤着脚跳下床,将蜡烛点燃。
果然,陈玄的腹部又是红了一大片。华胜为他亲手包扎的伤口已经被裂开了。
陆瑾瑜满脸歉意地低着头,眼角闪着泪花说道:“之前我肚子疼的时候,你不是夜里都帮我按摩吗?我刚刚借着月色看你被疼的皱眉,所以便想着帮你按摩按摩,谁知道这一按不要紧,把血给按出来了。”
陈玄默默披上衣服,正慢慢穿着鞋子。
陆瑾瑜有些委屈的说:“我都道歉了,你还在怪我呀。你是准备去其他地方睡吗?”
“我上哪儿睡去?我现在是要找华大夫重新帮我包扎伤口。要不然等到明天早上,我的血不得流干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等着,我去帮你找华大夫吧!”
“别,这大半夜的你去不方便。”陈玄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道。
“有什么不方便的。”陆瑾瑜一脸茫然。
陈玄无奈道:“真是个傻丫头啊。不方便的地方就在于你是女的,华胜不是男的,而现在是深更半夜,他现在睡得正香,明白哪里不方便了吗?”
陆瑾瑜点了点头:“明白了,因为华大夫年纪大了,我这个时候去打扰他睡觉不太好。”
陈玄差点被气的一口气没上来。回过头狠狠的瞪着陆瑾瑜。
陆瑾瑜连忙陪笑道:“我懂,不就是男女有别吗?你快去吧快去吧,开个玩笑看把你气的。”
“你给我等着,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陆瑾瑜连连摇头:“还是别了吧,等会儿伤口又裂开了。”
……
等到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陈玄忽然想起了什么事,便急急忙忙又去找李修远了。
他现在想的非常简单,按照镇子上其他百姓的样子来看。这个红衣教主控制手下人的方法并不复杂。无非就是当吃下的那种让人致幻的毒药之后,进行一次特殊的洗脑。
而洗脑只是一次性的,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被洗脑的百姓会继续吃下那些有毒的食物。
按照陈玄的推测,这个洗脑的过程应该不是一蹴而就的。第一次吃下这种有毒的食物,并且听了红衣教主的洗脑之后的确会相信他的鬼话,不过后续如果没有再吃这种药,那么便会慢慢清醒过来。
而坚持一段时间,每天都吃下这种毒药的话。时间长了,即使后续断了药,人们也会潜意识里继续深信不疑的信仰红衣教主。
从红衣人每天都给镇子上的百姓分发粮食,就可以看出这个洗脑的过程需要多次吃下这种有毒的食物。
那么,陈玄此时就是要摆出一副姿态。自己已经接受了第一步的洗脑过程,后续如果接连不断的吃下那种毒药的话。在那些红衣人眼中,自己是可以信任的人。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找李修远。去李修远那里蹭一顿饭,虽然有毒,不过也无所谓的。因为整个洗脑过程的第一步就没有完成。虽然吃下那种药可能会让人暂时的有一种头晕的感觉,不过陈玄相信那种反应不会太过剧烈的。毕竟自己昨天是用身体上的疼痛来对抗那种感觉,所以才会让自己显得分外憔悴。
今天准备充足,可以换个比较温和一点的方式。而且陈玄觉得,单单是吃下这种有毒的食物的话,并不会产生特别强烈的反应。比如说镇子上的那些百姓们,倘若会因为吃下这种毒就会有非常剧烈的反应的话,肯定会引起大家的注意的。
所以陈玄对此倒不是特别担心,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特意从贺兰敏那里借了一根绣花针。万一那种头晕脑胀的感觉再次出现了。用绣花针扎大腿总比昨天的小刀要来的安全许多,对自己身体的伤害也要小上许多。
看到陈玄的到来,李修远有些喜出望外。
“陈大人,你今天怎么又过来了?难道你想好了?”
“我想好没什么用啊,可惜瑾瑜不同意,我也的确想为教主效力的。”
李修远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无妨,陆姑娘那也是舍不得你嘛,那你们还要在这里留多久呢?我最近一段时间也忙,可能也没时间招待你们。不过你们在准备离开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为你们送行。”
陈玄摇头道:“先不说那个,估计还得在这里待几天吧,你也知道瑾瑜爱玩,我借住的那一家,现在已经没有粮食了。实在是饿得够呛,原本是打算带着瑾瑜一起过来到你这里蹭顿饭吃的,可惜早上和她吵了一架,她不肯过来。我便厚着脸皮到你这里想蹭一顿饭,吃完饭之后就回去再接着安慰她吧。不知道方不方便让我蹭一顿饭?”
李修远笑着招来几个人立刻吩咐了下去。
“之前你是我的顶头上司,现在我们是朋友,别说吃一顿饭了,就算吃十顿饭都没问题的。你等着吧,我这就让他们去准备几个小菜。”
陈玄受宠若惊地说:“不用那么麻烦的。我实在太饿了,就算是一碗白米饭都行,菜不菜的倒是无所谓。”
在李修远和其他好几个红衣人的注视之下,陈玄非常痛快的将一小碗米饭全部都扒拉进了嘴里。
还好,似乎并没有出现那种特别强烈的晕眩的感觉。只是一阵一阵的。没有那个聒噪的红衣教主在一旁念叨着他的光辉事迹,陈玄觉得自己根本就不需要用绣花针扎自己的大腿。
在这里也算是蹭了一顿饭,吃吃完白食之后,陈玄非常痛快的伸了伸懒腰:“好了修远,那我就先告辞了,我还得回去接着安慰瑾瑜呢。不过…”
陈玄摆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对于李修远的性格,陈玄可以说是拿捏的死死的。
果然,和陈玄想的一模一样,李修远立刻殷勤问道:“陈大人,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在我这里根本就不需要有任何不好意思的。”
陈玄怀着歉意说道:“那我就直说了哈。我是想啊,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会在这里多再待上几天的,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每天都让我来你这里蹭一顿饭吃吃?”
李修远夸张的说道:“就这点儿小事儿。还用陈大人你露出这种表情吗?”
“我这不是不好意思吗?哦对了,我还有件事想问你,就我现在借住的那家。这里只有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姑娘,而且老人的年龄非常大了,他那小孙女每天都要去林子里找食物也挺危险的。我就寻思着你们不是说只要将画像贴到家门口,就可以免费领你们的粮食吗?要不你给你也给我一张画像,我回去给那老人家贴在家门口?”
陈玄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他已经看透了那个红衣教主洗脑的过程。在第一次吃下这种有毒的食物之后,必须要配合上一些能够给人洗脑的话。虽然洗脑的那个人不一定非得是红衣教主本人,不过不管是谁,总之是需要一个人来给他们洗脑就是了。
所以陈玄知道对于自己提出的这个要求,李修远是肯定不会答应的。
事实再次证明了陈玄猜的是对的。李修远有些为难的说道:“这个可能不行。我们教主有规定,若是想要领粮食的话,必须得先到我们这里吃一顿饭。吃完饭之后再将画像领回去,这是一个仪式。”
陈玄连连摇头道:“那就算了,刚才我不也说了,家里的那个老大爷年龄实在是太大了,整天都躺在床上,基本上下不来床。要他来你们这里吃顿饭也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说起来陈玄已经是第三次来这里了,所以李修远这次也没有特别客气地将陈玄送出去。
在离开这里的时候,陈玄拍了拍他身旁的一个并不认识的红衣男子。随后笑着说道:“不是我说,你们这里的饭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