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卫曲那个家伙急匆匆的出去,是去调查他妻子的死因了。可陈玄找人问了之后才知道那家伙竟然又跑去喝花酒了。当然喝花酒只是旁人看到的情形。至于那家伙有没有其他的打算就未可知了。
命案接连不断的发生,卫曲的妻子是第四个死者,而在之前已经有三个女子去世了。陈玄也不想和这个不太靠谱的家伙过多打交道。再问清楚了之前的那一名死者家住何方之后。
陈玄立刻就带着陆瑾瑜赶了过去,这是第三名死者,年仅十八岁。
她的父亲在宁州城中开着一家古玩店,家境还算富裕。当城主府的侍卫带着陈玄来到这家古玩店时,陈玄出人意料的发现死者阿慧的父亲张老板似乎并没有多么伤心。
古玩店并不大,可是里面都是些稀罕玩意儿,价格不菲。属于那种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的买卖,所以生意还是比较冷清的。
由于店的规模很小,所以除了张老板之外,也没有其他人了。
“张老板,这位是城主大人请来调查最近发生的命案的,他想要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张老板打量了陈玄一眼,点了点头之后说道:“有事我们出去说吧,你们在外面稍等片刻。”
随后,这张老板朝着店铺后面大喊一声:“小南,我出去一趟,你出来看会儿店。”
随着这声音落下,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清秀少年小跑着出来。
这孩子的脸上表情非常低落,一句话也没说。张老板缓缓走到陈玄身边,叹了口气说道:“就是因为那件案子才把他吓成这样的。”
陈玄打量了那个少年一眼,估计他也是看到了受害者的死相吧。
日头渐渐落下,三人来到了古玩店隔壁的茶水铺子。
城主府的守卫并没有凑上前来。
这张老板已经被问过很多次了,他以为陈玄差不多还是要问那些问题,不过出人意料的是陈玄并没有急着问他,而是先缓缓说起了昨夜发生的事。
“张老板,我初来乍到,也不知道这里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昨晚的事我是亲耳所听,亲眼所见的。我先讲给你听听吧。
昨夜,被害死的那名女子跟随着她的丈夫也是初来乍到宁州城,她的丈夫同样是被城主大人请来调查命案的。而她的丈夫昨夜凑巧有事出去,独留下她一人在房间里。说来也巧我们便住在她的隔壁。
案发的时候夜已经非常深了,等到我们在隔壁听到一些不对劲的声音时已经迟了。当我闯入受害者所在的房间里,只看到了凶手一眼。”
“什么,你看到了凶手?”
“是的没错。凶手也就是一个普通人,比我要矮一些,还要瘦一些。可是就像城里传的这样,那个凶手他似乎有一些非常不好的习惯,他在吃人。所以他的脸上全都是血,我没有看清楚他的相貌。而且他急匆匆的从跳窗逃跑了。
我们所住的房间是在二楼,他跳下之后,行动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所以凶手的身手应该是很不错的。
再说说死者吧,那名女子今年二十七岁。祖籍就在宁州城,不过在十多年前由于生活贫困,所以流落到外地。昨天是她第一次回来。她脸上被破坏的相当严重,也就是被那个凶手全部啃食掉了,只剩下了一个眼珠子。她的上半身也已经被挖空,而且两条腿上的肉都被剔了下来。当时吵醒我们的也就是凶手用刀在剔着死者身上的肉的声音。
这是第四个死者,而你的女儿是第三个。你女儿到现在已经被害了差不多十天时间,此时应当已经入土为安了吧?我想问你的是,你女儿的死状如何?和我刚才说的这个第四个死者有何区别没有?”
回忆起如此悲惨的往事,张老板的脸上终于变得难看起来。他摇了摇头说道:“我女儿死得实在太惨了,和你刚刚描述的这个人一样,同样的面目全非。如果不是尸体就躺在我女儿的房间里,我几乎不能确认被杀死的是我的女儿。”
“你的意思是,你女儿的死状和我刚刚描述的相传无几?”
“那倒不是,我的女儿要比你刚刚描述的这个人略微好上一些,她的脸全部被毁掉了,两条腿也变成了骨架,可上半身倒是没有受到多大的损害。”
上半身没有陷害?陈玄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虽然同样的惨不忍睹,可总归要比第四个死者阿兰略微好上一些。
第三个死者的身体要比第四个死者的尸体略微完整一些。那么陈玄几乎可以猜测出前两个死者的大概样子了。
虽然具体的说不上来,可总归来说,前两个死者肯定要比后面这两个死者尸体的完整性要更高。
也就是说,凶手在杀人的过程中,他对尸体的破坏性是循序渐进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大概并不是仇杀报复。凶手大概是有一些心理变态。
因为他们昨天也听那个店小二说过,死者的尸体被破坏的程度是不一样的。
应该不是仇杀,如果是仇杀的话,不会是这种结果的。
可如果不是仇杀,那阿兰的手指甲又该怎样解释呢?两人无怨无仇,深夜中孤身一人的女子被凶手强行闯入。她怎么可能不故意制造出一些声音来求救呢?
正是因为阿兰的手指甲被严重损坏了,所以陈玄才会做出有可能是仇杀的判断。一个前来复仇,另一个心中有愧,所以才会甘愿赴死。而她的手指甲破损也并不是想故意在凶手的身上留下什么,只不过是临死之前的本能反应罢了。就像一个溺水的人,他会下意识的抓住任何手边的东西。
可若不是仇杀的话,那这一切就不复存在了。这里有一个典型的矛盾。这是一个对于陈玄来说暂时无法解决的矛盾。
“张老板,我想问一下你的女儿去世那天,家里其他人在什么地方呢?据我所知,你的女儿今年才十八岁,她应当还没有出嫁吧?是不是还和你们家人住在一起?那么他在被凶手杀害的过程中,你们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吗?”
张老板缓缓的摇了摇头,他回忆着往事说道:“我至今还清楚的记着那天的事,店里最名贵的翡翠琉璃盏被一个外地来的富翁买走了。做我们这行的,想要成功将一个贵重玩意儿卖出去可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更别提是我们小店的镇店之宝了。所以当天晚上我们便想着去翠英楼庆祝一番。
可是我女儿那天她身体不舒服,我们也没有强求她。我和我的夫人带着刚刚你们见到的我儿子便去了翠英楼。
我们两个大人喝了不少酒。晚上就在翠英楼开了间客房休息了,我儿子带着一些打包的饭菜给我闺女送回去。
那时候同样已经是非常晚了,然后就发现出事了。
你们刚刚也看到,我儿子被吓的至今还没缓过劲儿来,就是因为当时是他第一个回去的,他也是第一个见到他姐姐的尸体。
从小到大,我经常都要到外地去淘一些值钱的小玩意儿,他们姐弟俩的感情非常好的,所以他才会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件事。”
“那你的女儿有没有认识什么让你记忆比较深刻的男人呢?就像我刚刚说的身形消瘦,个子不高的一个男人?”
“没有,我家里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富人家,可从小我的女儿就是养尊处优,她根本就不曾受过苦,一直都是做着她自己喜欢的事情。就连有好几个媒婆上门求亲,我也尊重女儿的意愿,将之全部拒绝了。你能想象吗?我如此宝贝的闺女,放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却被别人伤害成那个样子,连全尸都不给她留。所以我现在尽量都不想回忆那件事了,我已经说了好几次。我也已经想开了,如果能找到凶手的话,那是最好的。如果找不到,我就全当我女儿不曾来到过这个世上吧。现在我在家里根本就不敢提起这件事,一提起来他们娘两个就会哭个不停,所以我只能佯装不在乎。
“张老板别担心,我们会尽量帮你找到凶手的。”陆瑾瑜坚定说道。
不过张老板倒并没有表达谢意,这话他也听了好几遍了。
因此只是微微对陆瑾瑜点了点头。
等到张老板离开后,陆瑾瑜急不可待地说道:“怎么样?你有方向了吗?有什么想法?”
“我现在能有什么方向?只是听别人说了一遍而已。甚至都不曾亲眼见过,我现在可以说是连鸡蛋壳都没有看全,你就问我这个鸡蛋到底能不能孵出小鸡?你说我怎么能猜得出来?”
“啊?”陆瑾瑜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颇为不解的说道:“这是什么意思呀?还有孵不出小鸡的鸡蛋吗?”
天哪,陈玄似乎又被重重打击了一下,这姑娘是什么都不懂吗?
“大小姐,难道您活了这二十五年,一直以为每一个鸡蛋都能孵出小鸡吗?”
“要不然呢?”
“我去,佩服佩服。瑾瑜,你还是别喝水了。”说着,陈玄将陆瑾瑜手中的茶杯夺了下来,然后仰头直接喝光。
陆瑾瑜有些茫然的说道:“为什么呀?为什么不让我喝水?”
“当然不让你喝了,因为你脑子里的水已经够多的了。”
陆瑾瑜的脸立刻就垮了下来,她从桌上直接抽了两根木筷出来。然后右手紧紧的抓住那双筷子,大拇指猛地一用力,那双筷子应声而断。
“我给你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你再说一遍。”
如果说是一根筷子的话,陈玄觉得自己也可以折断它,如果是一双筷子的话,陈玄觉的自己如果用尽全身的力气的话,也有可能折断,可陆瑾瑜此时是一只手握着筷子,仅仅靠着大拇指用力,就将筷子扳断,这难度无疑提升了无数倍。
不过陈玄并没有直接服软,也许是这筷子的质量不行?
他同样有样学样地抓起了两个筷子,学着陆瑾瑜的样子,想要将之折断。
不过无论他怎样咬牙用力,那双筷子依旧完好无损。
“瑾瑜啊,我刚刚说什么来着?我怎么忘了?”
“忘了?那我提醒你一句,你刚刚说我脑子进水了。”
“你绝对听错了,我一介读书人,讲究的就是个温文儒雅,怎么可能说这种粗话呢?不可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