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总不可能仅仅因为柳在溪满足凶手行凶的一个条件,就真的认为他是凶手吧。”卫曲反问道。
“那当然不是,凡事都得讲个证据,不过我还没有开始找罢了。”
“至于你想要找的证据,我并没有找到。不过我既然和你同样怀疑柳在溪,也顺着往下查了一些。虽然我没有找到可以证明柳在溪是凶手的证据,却找到了可以证明他不是凶手的证据。”
他不是凶手的证据?陈玄有些好奇,这卫曲指的到底是什么?
要证明一个人做了某件事或许不容易,可要是想要证明一个人没有做某事的话,应该更不容易。
没想到卫曲摇了摇头说道:“算了,其实我告诉你,你也不会相信的。”
说完之后卫曲就是直接离开了。
而卫央却没走,他好奇的在陆瑾瑜的脸上打量着。
对于这道赤裸裸的目光,陆瑾瑜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毕竟因为宁州城最近出了这么多事,从昨天到今天,这两天时间之中,她在宁州城走动的时候,经常会有别人将目光向她投来。
其中包含的意思大概就是,她一个女子得小心那个杀人恶魔。
所以她还以为卫央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
而同为男人的陈玄则明白卫央这眼神到底代表着什么。
他好歹也是宁州城的侍卫统领,算得上是有钱有势,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偏偏要多看几眼一个有夫之妇。
直到陆瑾瑜被看得有些发毛,皱着眉头问了一句“你在看什么?之后?。卫央才抱拳道歉,转身离开。
回到城主为他们安排的房间之中,陈玄伸了个懒腰说道:“每天和你在一起,也没觉得你有多漂亮啊,为什么那些男人总是那样色眯眯的盯着你呢?”
听到陈玄这拐弯抹角的夸赞,陆瑾瑜的脸登时红了一大片。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没有吧?也没有人色眯眯的盯着我啦,再说了,我这相貌也只能是中等好看吧,不算是特别好看。”
“你还真是打蛇随棍上,提醒你一句,刚才那个卫央看你的眼神不对劲。”
“啊?你说说看,我没看出来。”毕竟陆瑾瑜可是非常相信陈玄对于事情的判断的。她也知道自己没那么多心眼。所以对于陈玄的话,她基本上都会天然便相信几分。
“那家伙刚刚盯着你就像是盯着猎物一样!不怀好意。”
“那要不要我明天找机会敲打敲打他?”陆瑾瑜摸摸头,傻傻的说着。
“不用,你说的敲打,无非就是把他揍一顿。我们在别人的地盘上,他还是这里的侍卫统领。如果你真的把他揍了,咱们也麻烦。算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只要我们多加注意就行了。大不了我找机会好好恶心恶心他,只要他乖乖的,这就可以了。”
陆瑾瑜一下来了兴趣,她半跪在床上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还没想好,反正咱们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以后应该还有打交道的机会,到时候再说呗。”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陆瑾瑜怂恿道:“那你可一定得好好恶心恶心他呀,你想一下,我是你的女人,他却像你说的那样色眯眯的盯着我看。这多有损你的男子形象啊是不是?要是传出去了的话,你多丢人啊!”
“丢人?这有什么丢人的?”
“这还不如丢人吗?一个大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实在是太丢人了。”
陈玄轻轻地帮助陆瑾瑜将头发解开,小声说道:“可惜你根本不是一般人,那还需要我的保护。这么长时间以来,我还没有见过有谁可以在你的手下占到便宜的呢!”
陆瑾瑜大概是说的有些嗨了,她自顾自的说着:“那也没办法呀,谁让我的丈夫不给力,都保护不了我,那我只能自己奋发图强了。”
说完之后她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了。正在帮自己解头发的陈玄动作也停了下来,陆瑾瑜抬起眼睛看了一眼陈玄的脸色晴转多云。她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那个,我的意思是你不会武功,而我武功高强,所以用不着你保护我,并没有其他什么意思,你不要误会啊。”
陈玄手上使劲,将陆瑾瑜的脸往前拉近了一些。
“我只听到的你说我不行,难道你还有其他的什么意思吗?”
“哥,陈大哥。你怎么这么玻璃心呢?我就随口一说而已,你别当真啊!”
“我不管,反正我已经听到了,我也当真了,你伤到我了。”
陆瑾瑜无奈的在床上踢了一脚,“那你让我怎么办,你也知道我这人就是嘴快了一些。”
“这样吧,今天我走了一天路了,腿脚也有些累,你帮我捏捏腿,捏捏脚。这事就过去了。”陆瑾瑜虽然万般不情愿。可依旧按照陈玄所说,开始帮他捏起小腿上的肌肉来。
陈玄惬意的靠在墙上。他也知道古代的这种建筑一般隔音效果都不是很好,所以尽量压低着声音说道:“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那个卫央看你的眼神的确不对劲。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可以放松,不过万一你独处的话,一定得多加小心。还是那句话,入嘴的东西必须加倍注意。只要你没有被下毒的话,我想那个卫央应该是伤害不到你的。”
看到拉着脸为自己捏腿的陆瑾瑜,陈玄脚趾动了动说道:“记下了我说的话,你就点点头!”
陆瑾瑜想木偶一样立刻点了三下。
“好,那我再说下一件事,这卫央和卫曲是兄弟,他们两个人果真都不是一般人。做弟弟的带着妻子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初来乍到的第一天就有背着妻子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有可能真的是去鬼混也说不也说不定,而他的妻子也是因为独处的原因,被凶手给害了。而做哥哥的卫央更是不一般,已经混到了宁州城侍卫统领这个位置,却是这般色急,当着别人丈夫的面就盯着人家的妻子不放。你说说这哥俩,还真是从来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捏的差不多了之后,陆瑾瑜停下手上的动作猛然抬起头。“之前给我看病的范大夫,他所在的药堂就是刚刚那个统领说的范生堂吧?”
“你现在才想起来呀?”
“不会吧,真的是啊?可是为什么昨日我们去看病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那范大夫有什么悲伤的情绪啊,他还整个人都乐呵呵的,完全不像是失去了亲人的样子。”
陈玄摇头说道:“也许并不是亲人了,那个卫央说第二个死者是范高官的医女。也许她和范大夫之间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只是互相认识的人而已。”
陈玄只能如此解释,因为昨天那个范大夫给陈玄留下的印象相当不错。他不是那种唯利是图,急着将药房里的药材卖出去的人。
而是实事求是,没病就是没病。甚至还加上他最后和自己说的那些话,不由得让陈玄觉得他有些为老不尊的感觉。
不过也有可能是这个范大夫有自己都行医操守吧。毕竟自己和陆瑾瑜是去找他看病的,算是他的顾客,那么对于顾客露出笑脸也是非常正常的事。可问题就在于陈玄能够察觉到那个范大夫的笑容并不是假装出来,而是真心诚意的。
仔细想想,似乎是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一个人再怎么薄情,再怎么心大。当自己身边的另一个人被凶手杀害,而且是以如此惨烈的手段。那这个人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会露出由衷的笑容啊。
由于前面的三个死者都是在陈玄进城之前就遇害了,所以陈玄尽量不想去从那些案子着手,毕竟那几个案子时间已久,能够发现的证据肯定少之又少。可现在第四件命案同样毫无所获,所以他只能从前面的事情入手。
不过那也有一个基本顺序,那就是倒着来,比如先从第三个死者问起。而范生堂的医女是第二个死者,那么接下来该问的应该就是那个圆圆胖胖的范大夫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陈玄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陆瑾瑜的头已经转了过来,此时正枕在陈玄的大腿上。
陈玄低头说道:“瑾瑜啊,你有没有发现一个奇怪现象。凡是没有发生命案的地方,所有人都是人心惶惶,非常担心灾难会降临在他们的头上。可偏偏是发生了骇人听闻命案的地方,情况却不太对劲。
阿兰的丈夫卫曲看起来根本就没有多么伤心,可他的妻子是昨晚才死的。而今天我们去见的那个张老板,他同样也不怎么难过。还有范大夫,我们并不知道范生堂有医女死了。可他那笑意明显是打心眼里发出来的,他同样也不不为死者难过。到底是为什么呢?”
陆瑾瑜眨了眨乌黑明亮的大眼睛:“也许是因为那些受害者死相太惨烈了,他们的亲人朋友都不愿意过多回想此事,所以才强迫自己忘掉那些事的!”
的确是有这个可能的,这是受到严重创伤后的过度自我防卫。
别的不提,单单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冷不丁的看到那几具被高度破坏的尸体,的确是能给人的心理造成不小的阴影的。
也有可能是陈玄想多了,这真的只是那些人的自我保护而已。
察觉到陈玄直勾勾的眼神,陆瑾瑜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陈玄,今天我身体不太舒服,我们早点休息吧。”
“好,那我们明日便去再拜访拜访这个范大夫再说,芝麻关灯!”
“得令。”
陆瑾瑜摸起桌上的早就准备好的一小块石头,手指轻弹,房间里的灯立刻应声而灭,黑暗又吞没了一切。
躺下来的陈玄舒展着身体:“有这么一个用来关灯的工具人真是方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