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变得微妙了许多,被凶手杀害的这四名死者或多或少都和翠英楼或者翠红有关。
可第二个死者医女寻遇与翠红楼之间的联系却非常微弱。
而现在,那个身患花柳病的女子已经身死,想要从她入手调查什么的话,自然也不可能了。
至于范大夫所说的这些的真实性,陈玄倒是没有过多怀疑。
一来他觉得范大夫似乎没有理由在调查真凶这件事上隐瞒什么,毕竟那女子虽说不太与人交往,可到底也是个大活人,在吃穿用度上,和其他人打交道是必须的。至于范大夫说的事情,应该还有其他人可以证明的,不过陈玄觉得还是得亲自去走一趟。
因为范大夫虽然没有理由骗他,可却给陈玄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比如他们之前刚来宁州城的时候,并不知道这范生堂里有医女死掉了。那个时候范大夫还笑呵呵的,如果不是他的情绪管理的非常到位的话,那么陈玄就必须得怀疑一下范大夫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表情了。
毕竟当时对于范大夫来说,自己和陆瑾瑜只是过客,他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最后会被城主派来调查这事。那么那个时候,范大夫的表情应该是最真实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个范大夫的素质比较高,在为病人诊病时。会将好的一面拿出来吧。
可是陈玄现在记得很清楚,在当时为陆瑾瑜诊完病之后,自己还和他对于城中发生的有人被吃的事略做交谈,而那个时候范大夫也没有什么异样,甚至还和开了个玩笑。
基于这种种情况,陈玄立刻动身,准备去城南的得了花柳病的女子家中附近问问大概情况是如何,是否和范大夫说的一致。
在路上时,陆瑾瑜紧紧的拉着陈玄的手,这一点让陈玄微微有些诧异。
要知道陆瑾瑜虽然性格耿直,可在男女关系上还是非常内敛的,即使和自己确定了关系,也基本上不会再有外人的时候表露出来。
而像现在这样两人拉着手同行,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毕竟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有非常多的人看着呢。
不过陈玄倒是没觉得什么,她不着痕迹的在陆瑾瑜脸上打量片刻,吃惊地发现陆瑾瑜眉头解锁,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事情。
他和陆瑾瑜之间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
路上的喧哗略微小了一些时,陈玄手上力气加重,笑着问道:“在想什么呢?脸色这么紧张?”
陆瑾瑜有些犹豫的说:“陈玄,你说这世上会不会有妖怪?”
“妖怪?当然没有,你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还扯到妖怪上了?”
“不是啊,我突然想起来小时候教我武功的李师父,他是一个实打实的江湖人士。他和我说过,之前在一个破败的小山村里,也算发生过有人被啃食的事。不过那并不是人为的,而且硕大无比的老鼠。你说这里发生的事业会不会也是有老鼠成精了,所以才会杀人?要不然正常的人哪会用嘴去咬人!”
“不得不说,你的脑洞越来越大了。其一,如果真是你说的老鼠的话,为什么他会只咬女人而不咬男人呢?估计在老鼠的眼里,男人女人并没有什么差别吧?更何况他们都说这里死的全都是一些年轻漂亮的女人。现在老鼠会分得清楚一个女人漂不漂亮吗?其二,世上真的没有妖怪,你有事没事别整天听酒楼的那些说书人讲那些乡野诡事了。单单是从被杀的人死的时候都是独处的这一点来看,你说的老鼠把人咬死了这件事根本就不存在。”
之前从范生堂离开的时候,陈玄大概了解了患病女子的家庭位置。
差不多到了地方之后,又在周围的百姓打听着。
虽然大家都对这名女子避之不及,可当陈玄询问的时候,大家其实也都是知道这个女子是住在哪里的。说来也好笑,如果说是一名泯然众人的普通女子,说不定还不会如此轻易的给人记住。
果然如同范大夫所说,这女人住的地方相当寒酸。此时房屋也被闲置了下来,陈玄和陆瑾瑜直接推门而入。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与一张桌子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物件了。
桌子上还摆着一只碗,碗里有些黑黑的痕迹,这应该就是之前范大夫开的药吧,可最终这名女子却死于高烧。
那如果这样说的话,这女子也间接的算是被同一个凶手害死的了,因为如果凶手没有杀死回去准备药材的寻遇的话,这女子应该也不会死。可是这光秃秃的床板是怎么回事?
现在虽然是五月份的季节,气温其实已经相当不低了。晚上陈玄就算不盖被子,也不会觉得太冷。可这女子是在大半个月之前死掉的,气温要稍低些。而且这房子相当阴暗,这女子常年患病在身,身体自然虚弱。为什么床上连被子都没有呢?
倘若仅仅是没有被子的话,还可以用这样女子和陈玄一样非常怕热来解释。可为什么连铺的东西都没有了?这硬硬邦邦的床板,是个人躺上去都会很难受的。
房间里的东西一眼便可以扫尽,床上的物件也并不是被收起来了。
将心中的疑问说出之后,陆瑾瑜自作聪明的解释道:“这还用问,肯定是周围的流浪汉或者其他百姓将床上的被褥全部拿走了呀。”
“不可能,如果是流浪汉的话,他都不嫌弃一名得过花柳病的女子的被褥,那为什么不干脆直接住进来呢?这房间里被闲置了,现在而且门都没锁。所以应该不是流浪汉拿走的。而至于你说的周围的百姓就更不可能,也是因为她得了花柳病,大家都不想和她多说话,唯恐避之不及,怎么可能在她死后将贴身的被褥这种私密的东西拿走?”
“花柳病这么严重吗?”
“严不严重不好说,我又不是大夫,反正得了这种病的人一般都挺被人看不起,而且这病也不容易得。所以正常人都对它了解的比较少。”
陆瑾瑜忽然狐疑了几分,她瞪着陈玄说道:“你说了正常人都对这病了解的比较少。那为什么你懂的这么多呢?对啊,你刚刚不是说这种病一般都是那种喜欢到风月场所的人容易得吗?为什么你会这么了解?是不是那里面有娘供你考取功名的时候,你整天往那种地方跑?”
“啊?”
“你啊什么啊,快说是不是真的?”
“我没有啊。”
“还说没有,你这人怎么这么恶心啊?看你还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如此道貌岸然。”
陈玄也不知道自己一下子被误会的这么深,这可如何得了?
做过的事咱可以承认,可要是没做过的事,那自然是不能随便乱认的。尤其这种关系到他英明形象的事情。
“你别乱想,我怎么可能会去那种地方呢?”说着,陈玄将手放在了陆瑾瑜的肩膀上。
不过陆瑾瑜立刻推开。“你先别碰我,你把事说清楚,要不然我觉得恶心。”
“要不这样,我发个毒誓吧。”
陈玄干脆直接举起右手,万分严厉发了一个毒誓。
看到陈玄的表情,陆瑾瑜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于老天爷,她还是非常敬畏的。
陈玄也松了一口气,看来这里还是有一些好处的。有些时候想解释一件事情,直接发个毒誓就可以了。即使他自己心里清楚这其实并没有什么用。不过在蓝心羽的心中。
陈玄宽慰的说:“好了好了,你别想这个。你不如换个方面想想。这些女子有你漂亮吗?根本没有,那我又何必去招惹她们?”
陆瑾瑜的脸变得非常快。她红着脸说:“好像是误会你了。”
“没关系,我经常被误会的,已经习惯了。”
将这件事揭过之后,陈玄又开始琢磨着房间里的东西。
桌面与床板上都已经有了灰尘,而且看这灰尘的量差都是差不多的,也非常均匀。看来这里的确是有一段时间没人进来过了。也是因为家中根本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还是出去问问别人吧。
看到街上一个长相和蔼的老人,陈玄立刻走上前去。相由心生,这老人一看就好说话。
听到陈玄的问题之后,老人说道:“说实话,你问的这个女子来这里小半年时间了,可我这个老骨头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因为她平常除了买一些生活必需品之外,根本就不会出来的。她大概也没脸出来见人。”
我其实主要是想问一下她死后的事情。
“死后的事情?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陈玄耐着性子解释道:“最近城里发生了一些命案,我顺着线索调查到了这里。这里有些奇怪的地方,所以我想弄个清楚。”
在听到陈玄是公家人之后,老人不再多问。他回忆起之前的事情,”有个胖胖的大夫来为她诊病,据说是高烧不退,所以人才没了的。”
“那为什么我看她房里被子都没了呢?按理来说她得了那种病,应该没有人会将她床上的那些东西拿去用吧。”
“这个我清楚,她死之后,虽然大家都知道那病不会随便传染的。可是周围各家的女人都不让自家的男人去帮忙处理后事。毕竟这女子是在风月楼里待过的,邻里之间的女人都怕自家男人是曾经光顾过这女子的生意,所以才会热心去帮忙的。而周围的男人为了自证清白,也没人愿意去主动帮忙。她没有亲人,是范大夫花了点钱随便找了几个人来在处理后事的。我只记得他们扛着被子出去了。”
这样倒也能解释了为什么被褥全被带走了,似乎是没什么异常。
道完谢之后,陈玄和陆瑾瑜便离开了这里,不过陈玄在心中想着事情。
陆瑾瑜忽然扯住了陈玄的衣服。
“前面刚刚跑过去的那个身影好熟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