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之所以选择先解决范大夫的问题而将柳在溪的事放在一边,其原因就是因为陈玄怀着柳在溪家大业大的心思。
他料定了柳在溪即使真的有问题,也不会在目前没有暴露的情况下就随便离去。
而且柳在溪在宁州城大大小小算是个名人,他的那张脸有非常多的人都认识。所以他就算想要藏起来,不是那么方便。
可陈玄还是低估了柳在溪的魄力,或者说是敢于断腕的勇气。
当陈玄和陆瑾瑜来到翠红楼时,才发现往日宁州城最大的销金窟已经彻底的乱了,这里无比的喧闹。
与之前来此寻花问柳的男人所形成的热闹不同,今天的喧闹完全是由穿着官差衣服的城中侍卫所引起的。
陈玄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在看到徐念卿之后便立刻走到了他的身边。
“徐少爷,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卫曲有些失落地看了陈玄一眼,便立刻走向其他地方去了。
徐念卿阴着脸说道:“今天早上,卫央来这里想要寻找柳在溪,可却没找到。”
“没找到?难道柳在溪失踪了?”
“是的,已经将翠红楼翻了个底朝天,根本没有看到柳在溪的身影。”
陈玄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柳在溪真的是凶手吗?要不然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玩起失踪?
徐念卿长叹一声:“现在卫央已经带人去城门口处询问柳在溪的下落了。倘若他真的离开了的话,应该会有些线索的,毕竟柳在溪并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
陈玄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之前已经对柳在溪有所怀疑了,可他在发现那两只死老鼠之后,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单独将这件事告诉了柳在溪,随后甚至没有将这件事再转告给其他人。
那么柳在溪如果是凶手,他自然是知道这死老鼠的事,当然不会转告给别人了!
陈玄使劲在自己脑门上拍了一下,真是糊涂了。
“你怎么了?”徐念卿问道。
“我之前有点大意,犯了一个错误。”
徐念卿点了点头,“陈公子,你指的是那两只死老鼠的事吗?”
“对,我不应该单独把这件事仅仅告诉给柳在溪的,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没想到他竟然隐瞒了下来。这几天我们两个一直在范大夫那边白白浪费时间,可没想到柳在溪竟然没有将死老鼠的事告诉你们!”
“范大夫怎么了?你们为什么会在范大夫那里浪费时间呢?”徐念卿有些错愕。
“搞错了,应该是我搞错了。可能是因为之前的某些事情,我误会范大夫了,所以走错了方向,这也是我的失误。”陈玄的话语中不无歉意。
“没关系,你能在这里帮忙费心已经非常不错了,这事又怎么能怪到你头上呢?既然柳在溪守已经逃跑了,那我父亲也没有必要加再将你和陆姑娘留在这里,想必你们很快就可以自由了。”
不知为何,陈玄发现徐念卿总是有意无意的看一下陆瑾瑜,并且这个眼神有些奇怪。
这徐念卿并不是什么无礼之徒,相反,他待人接物都非常不错。即使是面对昨日那个陌生的抚琴女子都非常的客气,可每次当他看到陆瑾瑜的时候,陈玄总觉得这人的眼神有点奇怪。
粗心的陆瑾瑜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陈玄随便找了个话题说道:“难道柳在溪真的是凶手么?那他为什么要杀人呢?”
“至于他为什么杀人,我当然不知道。不过卫先生之前和我提起过,他说死去的那几个人都或多或少和柳在溪有些关系。再加上柳在溪隐瞒了死老鼠的事,此时又畏罪潜逃了,他肯定就是凶手。”
当卫央带着几个人从外面赶回来时,他眉头紧锁地摇了摇头。
“少爷,城门口的守卫说并没有看到徐士行的身影。”
“没有看到徐士行的身影?那就是说他现在还在城内,应该是的,城门口的守卫都认识柳在溪,倘若是他想出城的话,守卫们必然会认出来的。那就好,他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杀了这么多人,绝对不能随便放过他。卫央听着,你带着城中所有的守卫。严加搜索,即使是挖地三尺也必须将柳在溪给我挖出来。”
在卫央准备离去之时,陈玄问道:“对了卫统领,冒昧问一句,我们最初进城的时候,城门口的守卫在搜查的画像中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啊?”
卫央向徐念卿投去询问的目光,等到徐念卿许可之后,卫央才回答道:“那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只不过是一个偷香窃玉的采花贼罢了。不过被他欺负的那名女子数量有些多,而且其中不乏有身份的,所以才会搜捕这个人的,可能他也听到了风声,所以这段时间没有再作案。”
“原来如此!”
宁州城人口众多,出点这种事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卫央立即离去,按照徐念卿的命令在城中寻找徐士行的下落了。
而卫曲以及徐士行则和陈玄两人在醉红楼中继续梳理着最近城中接连不断发生的命案的思路。
卫曲沉声说道:“第一个死者就是翠红楼的女子,而这个人在死的时候,床底下被放置了两只死老鼠,虽然还不知道这两只老鼠有什么作用,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柳在溪和死去的这名女子关系非同一般。根据其我对其他姑娘的调查,这名女子是翠红楼昔日的头牌,也是柳在溪最为看重的人。这个且按下不提。
第二名死者,也就是范生堂的寻遇姑娘。你们也知道,柳在溪患有头痛病多年,这顽疾久治不好,范大夫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为柳在溪缓解他的疼痛。所以柳在溪对寻遇的了解同样非同一般。也就是说,他是有机会对寻遇姑娘下手的。
而第三名死者,城中古玩店张老板的小女。张老板在那一日似乎是做成了一桩大生意,他们举家去翠英楼庆祝,不过他的小女身体不适,独自一人留在家中。翠英楼也是也是柳在溪的地盘,而张老板在宁州城中也算是有些身份,他们两人自然是认识的,所以柳在溪不难知道张老板的小女独自一人在家的。
第四个死者…”
卫曲咽了口唾沫,语气变得沉重了许多。他微微抬起头看了徐念卿一眼,不过很快又将头垂了下来,接着说道:
“第四个死者,也就是我的妻子阿兰。我们刚进宁州城,暂住在翠英楼中。柳在溪当时还和我有过交谈,所以他也是知道我妻子阿兰住在那个房间里的。”
“对了,那天晚上我和瑾瑜就住在你们的隔壁,你那天晚上到底去了哪里?”
“我…”卫曲有些犹豫。
徐念卿替他说道:“卫先生那天来了翠红楼,是我邀请他过来的。”
“你邀请他来的?冒昧问一句,所谓何事?”
卫曲的语气忽然变得严厉,“陈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就是这样和徐少爷说话的吗?”
徐念卿笑着阻拦住卫曲:“告诉陈公子也无妨,我们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
卫央统领和我们城中府的关系不浅,那天我也是受了父亲的吩咐,奉命邀请卫先生以及卫央统领在翠红楼中饮酒作乐。正好也将城中的大概情况告知于卫先生。”
陆瑾瑜一旁默默听着的,撇了撇嘴说道:“来这种地方?商量事情?”
陈玄立刻紧紧握住陆瑾瑜的手,有些歉意的笑了笑。用手上的动作阻止的陆瑾瑜别乱说话。
他不由在心里叹息一声不介意,陆瑾瑜实在是有些太虎了。当然同时陈玄也明白了另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陆瑾瑜和她母亲会一直留在阳县,而没有搬去更为繁华的京城。虽然陆瑾瑜爱热闹,不过因为京城中贵人多,依陆瑾瑜的性格,恐怕早就得罪了不少人。而在阳县中就不一样了,陆瑾瑜她家本来就算是非常有钱的,再加上自己这个县令也是从陆家出来的,可以说是占了有钱有势两点。她在阳县中自然不怕会惹到什么祸事…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几人都没有离开,似乎是在等着一个消息,也就是卫央能否带回来关于柳在溪的消息。
不过消息没等来,陈玄发现徐念卿的却身体状态却越来越不对劲了。
等到天基本上黑下来的时候,徐念卿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卫曲这家伙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他总是低着头,也不敢抬头看徐念卿。
而陈玄就没那么多说道了。
“徐少爷,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徐念卿微微摇头:“不碍事,我就是有些口渴罢了,你们不用担心,我喝点水就好。”
何止是喝一点水,他接连不断的灌下三杯冷茶之后,脸色才稍微变好了一些。
不过陈玄发现这徐念卿喝完水之后,又使劲的看了陆瑾瑜几眼,并且还喉咙还动了动。
陈玄心中一阵厌恶,家伙该不会是色急了吧?
陈玄总觉得是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惦记上了,为了避开这种非常不好的感觉,陈玄只能先起身告辞了。
陈玄前脚刚离开,徐念卿面色难看的瞪着卫曲说道:“你哥说的都是真的吗?”
卫曲不敢撒谎,他只能点头说道:“没错,这都是我哥亲口说的,应当是真的。”
徐念卿又猛的喝下一杯茶水。他咬牙切齿的说:“真是可恨!”
在去回城中府的路上,陆瑾瑜有些犹豫的扯了扯陈玄的胳膊。
“我怎么感觉有点奇怪呢,对了,那个徐念卿说我们接下来就可以离开这里了。那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走呀?”
陈玄想了一下,打量着陆瑾瑜说:“我有一件绝世珍宝,平常都舍不得给别人看,可现在似乎是被别人惦记上了,为了不让我这宝贝的安全。我们还是趁早离开的地方吧,再说凶手已经坚持不住逃跑了。我们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还是先撤吧。而且你已经一年没有见到你娘亲了,难道不想她吗?”
“当然想啊。那我们等到城主徐士行放话我们可以离开的时候,我们就走吧。”
又往前走了几步,陆瑾瑜忽然反应过来。她的嗓音提高了几分:“陈玄,你还藏了什么绝世珍宝吗?我怎么不知道?快拿出来看看啊!”
陈玄沉吟一声:“算了,以后有机会再给你看吧,这大晚上的万一让别人看到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