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白了,而徐念卿也不是什么蠢人,他略一思索就听懂了陈玄的话,可这怎么可能呢?
所以他虽然不明白陈玄为什么会这样说,依旧是苦涩的笑道:“陈公子是在和我开玩笑吗?这个玩笑可真是一点不都不好笑啊。”
陆瑾瑜早就已经是一言不发了,就在一两天之前,陈玄还在怀疑着面前这个徐念卿是凶手,可这短短的时间过去,陈玄也并没有特意去重新调查过,现在却直接怀疑起了徐士行。虽然陆瑾瑜打心眼里愿意相信陈玄,不过实际上,她的确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徐念卿的反应在陈玄的意料之中,可以看出来,他是从来没有往陈玄所说的这个方向去细想过的,而且他也完全没有往这一方面想的想法。
当年离开城主府时,他的年纪虽小,却已经开始记事了,所以对于父母之间的感情还是有所体会的。在徐念卿看来,他们母子二人被赶出城主府实在是徐士行被逼无奈了,但凡有一点其他办法,都不会走到这一步的。徐士行对自己的母亲只有愧疚与疼惜,怎么可能会害了她呢?当然,有另外一个人绝对是有足够的理由害死自己母亲的,那就是城主府如今的那位徐夫人。
“徐少爷,我怎么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呢,我知道你怀疑当初是徐夫人害了你的母亲,那就问你一个问题,既然她都能害死你的母亲,为什么会留下尚且年幼的你呢?难道徐夫人会不知道,只要你的母亲还活着,你就会更愿意留在母亲的身边,可一旦你的母亲被人害死了的话,你无处可去,只能回城主府了。毕竟你身上流的是宁州城城主的血。试想想,一个女人都恨不得你母亲去死,又怎么可能在她一番操作之后,反而让你回了城主府呢?你和徐夫人的关系当然很紧张,这一点我可以想象的出来。按照你想的那样,她都杀了你的母亲了,想要害死当年只有十二岁的你,岂不是更加容易?她怎么可能会让你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成长起来呢?”
听完陈玄的话后,徐念卿一时间陷入沉思,他以前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的,他需要一些时间去细细考虑。
而范大夫无亲无故的,寻遇应该是范大夫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寻遇已经仔细检查过了尸体,范大夫医术高超,他是服下了自己配出的毒药而亡的。与其他致命毒药不同,他的尸体上并没有其他的异样,最起码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徐念卿决定先将范大夫入土为安,正好范生堂外的那些流浪汉还在,并没有惊动其他人,他们几个便立刻按照陈玄的吩咐去置办后事了。
将范大夫的尸体放入棺材并且抬走之后,陈玄不免一阵唏嘘,当初来到宁州城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范大夫吧,那时候陆瑾瑜没有胃口,两人还特意来找范大夫诊病来着。从那时起,陈玄就觉得这范大夫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后来在宁州城时间长了,更是发现范大夫不仅人相当有趣,医术也很不错,和城里的许多达官贵人都有交往。
随着事态的发展,陈玄怀疑范大夫有问题,其实这种怀疑至今都没有打消。徐士行十有八九就是凶手,而范大夫和徐士行之间有密切的来往也是事实,只是不知道他们之间,范大夫到底是被人胁迫的,还是说其实是自愿的。不过随着范大夫的死,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不必去管他的初衷到底是怎样的,最起码徐念卿和寻遇都愿意相信这范大夫是为了保全他们两个而选择自尽,这就已经够了。对于徐念卿来说,随着命案的真相被揭露,他将要承受的打击其实已经够大了,陈玄觉得没必要再拿范大夫去打击这两个年轻人?
年轻人?陈玄不由得苦笑一声,自己也只不过是比徐念卿年长两岁而已。
将范大夫的棺木抬到墓地之后,那几个流浪汉就被打发走了。陈玄和陆瑾瑜原本是打算帮忙的,不过却被徐念卿谢绝了,他们两个要亲自处理范大夫的后事。
此时已经到了午后,所幸如今正好是一年中日头最长的时间,离天黑应该还有将近两个时辰的。
陈玄乐得清闲,就带着陆瑾瑜去远处歇着了,也正好给了他们两个最后和范大夫独处的机会。
陆瑾瑜一直有些闷闷不乐的,陈玄看到陆瑾瑜的表情,思忖片刻,然后长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了?唉声叹气的。”陆瑾瑜好奇的偏过脑袋。
“我叹气是因为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我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而且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没有想明白。”
陆瑾瑜来了兴趣,她非常赞同陈玄的说法,“你说的没错,今天发生的事情是有点太多了,早上我们来这里检查坟茔中的尸体时,本就是要叫范大夫一起过来的,可他推脱了,随后没多久便自尽了。而且还有你说的那些猜想,我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对了,说的非常重要的问题指的是什么?”
陆瑾瑜其实也是有非常多问题的,不过正是因为问题太多了,所以暂时不知道该从哪问起。
陈玄看着陆瑾瑜,愁眉苦脸的说:“今天从早上跑到现在却只吃了一顿饭,我现在实在是饿得够呛,但是不知道该吃什么,这一点着实让我神伤啊。”
“大哥,你说的想不明白的重要问题就是这个?”陆瑾瑜非常鄙弃的说道。
“当然了,民以食为天,吃饭可是头等的大事,难道还不重要吗?”
陈玄越是说的一本正经,陆瑾瑜就越是觉得不可思议,她呆滞了很久,然后猛地推了陈玄一把,陈玄顺势往后一躺,直接睡在了草地上。
“快起来啊,怎么跟癞皮狗似的呢?”陆瑾瑜紧张的朝着远处的那两个人看了一眼,幸好徐念卿和寻遇都没有看过来。要是让外人看见自己竟然随便把陈玄打倒在地上,那他们连个可算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陈玄倔强的说:“不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要说我是狗的话,那你也是狗了。”
陆瑾瑜算是服了,她只能强行将陈玄从地上拽了起来:“好了好了,你不是狗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