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俏俏在茶馆里垂头丧气地坐了半个多小时,龙玲才匆匆赶了过来。
“俏俏,你不要理龙锦说的话,她只是不懂而已。”龙玲说。她已经在手机上看到唐俏俏发给她的留言了。
“哦。”唐俏俏捧着暖暖的茶杯,失魂落魄,她已经发泄过了,现在上头的情绪下来,不想说话。
“你忘了我给你看过的温老师前女友的资料吗?他肯定是被前女友伤得太深了,刚分手没多久就和别的男人结婚,搞不好……总之你和张丝妙是同类型的女生,活泼又开朗,所以他对你防备心比较强是正常的。”
“真的吗?所有人都觉得温老师不喜欢我,你真的看出他喜欢我了?”唐俏俏倏然抬头盯着她问。
龙玲险些以为她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握着茶壶的手微不可查的颤了颤,但是面上她冷静平淡,反客为主,“还是你想放弃?”
唐俏俏顿时失了声,放弃吗?景姵的话和温雨弦的眼神都在大脑中浮现,温雨弦讨厌她?她是不是像个性骚扰的变态一样惹人讨厌?
她气闷地转头看向窗外,然后她愣住了。
温老师
她一下子站起身,不会有错的,她看错谁都不会看错温雨弦,他刚刚进了对面的手工饰品店?
一个男人没事会进手工饰品店吗?温雨弦浑身上下除了腕表之外,没有戴其他的首饰。
女人的直觉在此刻发挥了作用,唐俏俏脸色变幻,趴在玻璃窗上往下看,没一会儿,就见到温雨弦提着一个纸质袋子从饰品店里出去了。
唐俏俏这才从茶馆里跑出去,进了那个饰品店。
店里只有一个中年女老板,穿着一条很有民族特色的裙子,见两人进来露出笑,“你们好,看看有喜欢的首饰吗?我这里也可以定做哦,如果自己准备材料和设计图的话,只需要给手工费就行了。”
“刚刚那个……”唐俏俏马上就要问,被龙玲拉住。
龙玲问:“老板你好,我们想问问刚刚出去那个男人是买了什么?实不相瞒,那个男人是我这个朋友的男朋友,但是最近好像出轨了。”
女老板顿时露出惊色,看向唐俏俏。唐俏俏看起来顶多十七八岁,此时眼睛通红难过又焦急的样子,确实很像被骗色的小女孩。
可、可是温雨弦看起来不像这样的人啊?他提起女朋友时的眼神,那么快乐,那么幸福,就像打从心底深处洋溢出来的,怎么会脚踏两条船,玩弄这种小女生?是不是搞错了??
她再三跟她们确认他们说的男人是不是温雨弦,最后还是站在了女生这边,反正她知道的客户信息也不多,连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姓汪。所以她告诉她们温雨弦定制的是戒指,说是要跟女朋友求婚用的,戒指内侧刻了“w&m”。
女朋友……真的有女朋友,原来真的有女朋友,不是温雨弦编造出来拒绝她的,景姵也不是故意顶嘴让她不好受的,人家只是在说事实……
唐俏俏呆怔怔地走出了这个手工饰品店。
“我都在干什么……”唐俏俏蹲在路边捂住脸。
龙玲拧起眉头,蹲在她旁边说:“俏俏,先别难过,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温老师真的有女朋友,他为什么要瞒着全校人?你上次跟他告白,他突然也不说有女朋友了。”
“反正他就是有女朋友,其他有什么重要的。”
龙玲直觉这里面很有问题,于是说:“我觉得要么是温老师精神方面有点问题,女朋友是他臆想出来的,要么是他的这个女朋友见不得人,搞不好是什么危险人物。他那个前女友张丝妙跟他这么多年感情,跟他说分手就分手,搞不好就跟现在这个‘女友’有关。”
其实龙玲对温雨弦和他女朋友一点儿兴趣也没有,但是唐俏俏跟她唯一的联系就是温雨弦,如果唐俏俏就这样对温雨弦死心了,她还会联络她吗?那她想要得到的唐家里的那样东西,她还有机会能拿到吗?如果拿不到,她怎么杀了景姵得到龙珠?
所以她希望唐俏俏继续纠缠温雨弦,给她时间和唐俏俏加深友谊。
“别说了,我现在不想听这些,让我静一静。”唐俏俏难受地说。
温雨弦拿了戒指后去了学校,他上午没有课,下午的课倒是排满了,所以得回去上课。
除了上课之外,他还有别的事。
“辞职?”校长看着温雨弦递过来的辞职信,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温老师,是因为唐俏俏吗?”
唐俏俏这么纠缠温雨弦,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耳闻,不过因为温雨弦自己有把握分寸,所以大家也都当不知道,温雨弦受欢迎,大家司空见惯了。而学校的每一个摄像头都是校长的眼睛,因此她更知道不久前唐俏俏又跟温雨弦告白了,所以不免想到是不是因为唐俏俏。
“如果是因为唐俏俏的话"
“不是,跟唐俏俏同学没有关系。”温雨弦打断校长的话,“就是想换一种生活。”
校长推了推眼镜,说:“比如”
“比如开个养猪场什么的。”温雨弦似乎心情不错,笑道:“校长有认识很会母猪产后护理的朋友吗可以拜托介绍给我吗"
校长:“"
温雨弦似乎是真的要辞职,校长说:“那好吧,我也不勉强你,辞职信我先收下,如果你后悔了随时来找我拿回去。”
“谢谢你,校长,那我先去上课了。”
虽然递交了辞职信,但是当然不是马上就走,按照惯例,提前一个月罢了,下个月才会走。
温雨弦回去上课,只是手总是下意识去摸口袋里的戒指,过两天就是张丝妙的三十岁生日了,他们曾经的人生规划里有三十岁结婚那一项,所以他要在那一天跟她求婚。
虽然除了他在十二生肖学院上学那几年,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但是想到跟她结婚这件事,他仍然还是会激动和期待,哪怕这场婚礼不会有任何人的祝福,得不到法律的认可。
景姵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又看看唐俏俏空了的那个座位。原着里温雨弦就是因为这个戒指使得唐俏俏和龙玲去跟踪温雨弦,窥探他的秘密,结果撞见了温雨弦试图转移张丝妙的现场,唐俏俏达成了死亡结局,同时也为张丝妙生日当天温雨弦的死亡埋下伏笔。
那枚戒指最终只是落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带着他们那永不为人知的故事。
不过今天唐俏俏跑出去了,估计发现不了这个戒指了吧?
再者就算发现了,温雨弦和张丝妙现在已经搬家,住在那个隐蔽的小泡泡里,温雨弦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他对唐俏俏的返祖之力气息也可以说非常熟悉了,因此想要跟踪他一路跋山涉水,却不被发现,可能性非常之低。
但,剧情束缚如此强大,谁知道会不会以其他方式拐回去?温雨弦必须确保做到一件事,否则即便是她,也很难保住他们。
她今天来,除了那个单眼少年的事,就是要给温雨弦提个醒的。
正好下课,温雨弦关心她:“你这几天一直请假,跟小梅补课,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嗯,是有些危机感。边走边说吧。”
温雨弦一愣,顺她意的同她一起走出教室。
“您知道的吧,我们前段时间在调查江南区的人骨案,后来人骨案的凶手被发现了,是一个异变者和两个男人。”
温雨弦眸光闪了闪,平静地说:“我在新闻上看到了。”
“但是您不知道吧,那三个凶手并不是被我们找到的,而是被一个神秘人杀死后,才暴露在我们眼前的。”
“这样吗?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所以我想,这个世界上藏龙卧虎的人真多啊,就算我是龙族返祖人,遇到危险人物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吧,搞不好反而被抽筋剥皮挖龙珠呢。”
温雨弦眉头蹙了蹙,认真地说:“你有这种危机感很好,不要去涉险,小孩子做小孩子该做的事,凡事有大人顶着。”
这话听起来可真温柔啊,但是再温柔得像金毛或者萨摩耶的温老师,在他以为无路可走的时候,也会失去理智,对学生痛下杀手的。而当走错这一步,无论他再有苦衷,跟张丝妙也只有be这个结局了。
“那个神秘人,我们都觉得是个好人。”景姵将话题拉回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不敢让人发现真面目,饭量大到不敢让人知道,还把动物骨头掩人耳目地扔到江里,埋进土里。”
温雨弦浑身一僵。他不知道动物骨头的事已经暴露,毕竟唐俏俏这个他的“眼线”不知道这事。
景姵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说:“那个人神秘得让我们好奇呢,不过我们觉得他只是杀坏人,饭量大,并不是犯罪,所以没有继续往下查,也没有向警方报告。温老师,你觉得我们这样做对吗?会不会太幼稚了?”
温雨弦看着景姵,想要从她脸上探寻到什么,但是这个女生一直都有一种让人看不透的神秘感,现在也如此。因此他根本不能确定她是在暗示,还是在警告,又或者只是单纯地向师长请教人生道理。
他说:“如果他真的只是杀坏人,你们这样做没有错,这个世界本来就有点混沌不清,没有非黑即白。但是你们不能确保他真的只杀坏人吧。”
“是啊。”景姵叹了一口气,“这一点真让人为难呢,希望他不会走错路,杀不该杀的人,否则别人想保他也是有心无力。”
……
龙玲劝了唐俏俏很久,不想让她放弃温雨弦,唐俏俏最终却说了一句“你好烦”走了。
她当然很想知道温雨弦的女朋友是怎么回事,可是景姵的话一直在她脑中回转,让她感到很难堪,要是去跟踪温雨弦的话,那个女人知道了,岂不是会用更难听的话讽刺她吗?
龙玲气得拳头攥起,却为了自己的目的,不得不压下了怒火,做出了一个决定。
十二生肖学院下课。
温雨弦开着他的那辆很多年的小破车出来了,一辆出租车缓缓跟了上去。
“小玲,我跟上去了。”出租车司机对着前方架子上的手机说。
“好的,注意保持距离,不要被发现哦。”电话里传出龙玲的声音。
龙玲放下手机。
她要去跟踪温雨弦,看看他那个女朋友是怎么回事,然后再告诉唐俏俏。如果只是温雨弦臆想出来的女朋友最好,如果是温雨弦什么见不得人的女朋友,那也不错。
她哄了唐俏俏那么久,不能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得到。唐俏俏这么喜欢温雨弦,又是那种讨人厌的骄纵任性的性格,撺掇一下未必不会搞强取豪夺那一套。
她最习惯的,或者说是本能就懂的控制他人的那一套,就是先把人推进黑暗里,使之无路可退,无枝可依,便只能任由她操纵了。
就像她现在计划的得到那个单眼少年的计划一样。当然了,前提是,他的返祖物种足够强大到,让她为他费那么多心思和时间。
因此,等到放学,温雨弦开车离开学校,龙玲就派人跟在了温雨弦身后。
龙玲这么几年在校门口作秀不是全无回报的,她从不做没有好处的事,她得到了很多朋友,他们对她感恩戴德,可以受她指挥,帮她做一些事。
龙玲知道温雨弦是返祖人,虽然返祖纯度不高,但警觉性肯定不差,因此跟踪计划是未雨绸缪时就精心设计过的,只是没想到在温雨弦上派上了用场。
熟悉这座城市的老司机一看他转的方向,就能大概猜到他要走哪条路,前方有哪些路口,然后在即将引起怀疑的时候撤,换上早已等待好在另一条路上的另一辆车来跟,这样一来会引起怀疑的可能性就很低。
就像现在,温雨弦走了一半的路才察觉到自己在被跟踪。
那一瞬间他的神经绷紧,汗毛竖起,温和的双眸中恐惧和戾气一同浮现。
谁会跟踪他?跟踪他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妙妙吗?是那些人吗?!
……
另一边,女人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组织新发来的资料,所有人都在狂喜中,因为他们已经确定了目标人物。
“温雨弦,居然真的是他,难怪我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就觉得不像路人甲。”女人说。
“所以说什么分手,什么相亲结婚,都是不存在的,只是他们做的一场戏。这戏做得也太全了,张丝妙居然还真的回老家匆匆办了婚礼,然后对外说跟着丈夫移居到其他城市去了,婚纱照婚礼视频都有,所以才在我们当年的调查中溜走,这四年里也没有被发现。”
要不是他们先锁定了温雨弦和张丝妙,从结果去查证过程,搞不好也查不到。
女人摇了摇头,“可惜了这一对有情人了,算他们倒霉。”
当年他们随机挑选对象注/射返祖药剂,然后在暗中进行观察他们的变化,张丝妙大概也和那些人一样,可能只是下班回家的途中,可能只是在买菜的路上,可能只是在干无比平常的日常事,结果突然被扎了一针,一场无妄之灾就这样降临了。
这一次的实验和以往没有任何区别,实验体在或短或长的时间内,均出现排斥异变反应,有些在家里异变,吃了自己的家人和邻居,有些在地铁上,有些在大马路上,有些在公司里……
最后全都被裁决司派来的返祖战士解决掉了。
一个,两个,三个……
暗中观察的研究人员画上了一个个“x”,x下面只是一个个数字,他们不知道这些倒霉的实验体叫什么名字,也不在乎。直到数天后,他们忽然发现,还有一个一直没有动静。
人一旦变成异变者就不可能静悄悄的,疯狂的进食欲望注定他们要闹出很大动静,哪怕是有人有能力把异变者藏起来,也一定是使用暴力,一定会闹出一些动静,不可能悄无声息。
因此他们虽然不知道剩下那个是谁,但是按理说应该发生异变了,应该闹出一些动静了,除非它居然能够有主动性的、会配合保护者的行动,藏起来。
这简直让他们狂喜。这意味着这只异变者还保留有智慧,或者ta的细胞或者大脑有与众不同之处,总之是非常珍贵的研究材料。
“那支药剂是谁持有的?给谁注射了?”
“好像是那个谁拿了,可是到处都找不到他!”
找不到给实验体注/射的人,就无法知道是谁被注/射了。他们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不得不得出了一个结论——那支返祖药剂的持有者一定已经被杀掉了,为了不让他们知道最后一支返祖药剂注/射/进了谁的体内。
他们一直在寻找,找了四年都没找到,三个月前才勉强锁定江南区这个范围内,然后开始制造人骨案来逼他们露出马脚。
从现在调查到的信息来看,张丝妙肯定就是这个异变者了。
这种奇迹,组织必然要回收的。
“现在调查一下温雨弦住在哪,张丝妙肯定就藏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