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跷着二郎腿,手里把玩着打火机。
打火机在他的五根手指间,转得飞起。
戴着墨镜看不清脸,但很不好惹的样子。
他皮笑肉不笑:“既然失忆了,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就是统帅,在游戏里大杀的,你这选择性失忆,还挺会选择。”
谢明珠怒发冲冠:“游戏是我注册的,统帅不是我,还能是谁?我在游戏排行榜第一名挂着,铁证如山,你们没有深陷游戏,不知道那是一段怎样惨烈的生活,你当然说得轻松!”
谢明珠看明白了。
一定是谢妧妧举报她不是统帅,现在才有调查她。
她一定不能自乱阵脚。
那男人冷冷地笑:“很不巧,我也是玩家,游戏里的生活,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谢明珠端着架子:“那你更应该感激我。”
却听那男人继续说:“我不但是玩家,还是统帅的生死之交,当初我深陷游戏,开局就在贫民窟,身上连一把保命的枪支弹药都没有,幸好遇到了统帅,她开了一家酒吧,暗地里却进行武器买卖,我想干一票大的,去他的武器库偷枪支弹药,被她逮个正着,若不是我说出了自己是玩家的身份,当时就被她毙掉了。”
谢明珠摁着太阳穴:“我好像……隐约记得……确实,我曾经救过一个小偷。”
那男人看着谢明珠,忽然笑得诡秘。
他继续把玩着打火机,打火机在他的指尖转得更快了。
他的另一只手,把玩着手机。
不知道在和谁发消息。
他发了两个字:“假的!”
……
学校这边,谢妧妧还在描述她认识的四个队友,除了余朝,还有一男两女。
“其中有一个女队友在游戏世界里叫司落,在游戏世界的身份是联邦内某部长的女儿,她深藏在联邦内部做卧底,在我爬上游戏排行榜第一后,就主动联系了我,给我提供了不少情报。”
“我们一直都是暗中联系,从未真正见过面,就算最后组团大杀,也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在不同的地方战斗,她是我的情报员。我们的关系,准确来说,更像是最亲密的网友。”
“另外还有一男一女,与我是接触最多的,我们三个人在中后期组团一起战斗,是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关系,他们在游戏中,女的叫苏杭,男的叫陈启年……”
谢妧妧将如何认识四名队友的过往回顾了一遍,又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
然后又问:“陶组长,不知道你们可有我四个队友的信息,比如他们在现实世界都是谁?”
陶组长说:“我需要征询四个人的同意,如果他们愿意,可以与你远程连线,让他们进一步来确定你的身份,你是否接受?”
谢妧妧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接受。”
陶组长道:“稍等。”
约莫五分钟后,询问室里出现一个投屏光幕,光幕分成五个小屏幕,每个小屏幕都在试图连接一个她提到的队友。
最先出现在一个小屏幕上的,是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看他所处的背景,是医院的走廊。
他身上,穿的竟然是和陶组长一样的制服。
陶组长与谢妧妧、还有墨镜制服男说:“现在大家玩一个暗号对接游戏,两位最多与对方说三句话,可以是曾经只有彼此知道的对话,也可以是彼此才知道的小秘密,来确定是不是曾经的队友,两位可听明白?”
谢妧妧点头,对方也点头。
谢妧妧道:“这位哥哥,你在游戏里的名字是什么?”
墨镜制服男酷酷地落下两个字:“余朝。”
谢妧妧一喜,竟然是余朝哥?
但下一秒,她就不做人了,忽然抛出一句:“余朝哥,我送给你的痔疮膏还好用吗?”
询问室里的四个组长,齐齐朝着光幕小屏幕望过去,看到墨镜制服男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就听到墨镜制服男回击道:“一个女孩子,腿毛比我还粗,送给你的光子脱毛仪是不是用到报废了?!”
谢妧妧怒了:“你送给我的是假冒伪劣产品,我用完两条腿又红又痒,你还好意思提!”
墨镜制服男也不是吃素的:“你送给我的痔疮膏又好用到哪里去,小骗子!我每次把武器卖给你,都给你打五折,你好意思买假货送给我?”
谢妧妧叉腰:“哟哟哟,你可真能扯?哪次给我五折了?哪次不是我磨破了嘴皮子,你才肯给我打九五折,九折你都没给我打过!”
墨镜制服男呵笑:“你哪次来酒吧点鸡尾酒,我不是给你打五折的?小没良心的!”
“停!”
陶组长打断两人相互伤害的话:“可以了,现在请两人给出各自的判断。”
谢妧妧说:“他就是那个黑心地下武器商,错不了,奸商!”
墨镜制服男也道:“统帅,是她了。”
然后,墨镜制服男摘掉墨镜,露出一张刀削剑客的脸,重新对谢妧妧自我介绍:“终于又见面了,我的统帅。”
谢妧妧笑了,笑得眼中带水光:“余朝哥,你还是在现实中更帅,你叫什么?”
墨镜制服男报出自己在现实世界的名字:“重新自我介绍一下,特殊事件调查局总部调查科局长,朝京墨。”
谢妧妧一听,这官够大的啊!
紧接着,朝京墨又说:“七年前,我从游戏世界苏醒过来,那时候去查你的Ip,查到了谢明珠,那时候我主动联系谢明珠,她看不上我的身份,没有搭理我,我还以为小白眼狼回到现实就翻脸不认人呢,当时人微言轻,没想太多,只以为遇上一个忘恩负义的小混蛋。”
七年前,赵京墨只是个小镇上的青年,高攀不上豪门谢家的千金谢明珠。
没想到,真正的熟人,竟然昏迷到现在才苏醒,赵京墨隔着屏幕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她,心情复杂,一言难尽。
两人正聊着,另一个分屏也出现了人。
是一个女青年。
仅一眼,谢妧妧就愣住了。
那个女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初中同学,也是唯一一个经常在朋友圈给她留言的人。
她考上了清大,上次说要坐高铁回来看她,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耽误,至今没有面基的余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