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扇花院是一处处花草葱郁的庭院,玛丽很喜欢自己的房间,她的起居室的窗前正好有一丛金扇花。
金扇花的茎秆长得像是竹子,竹节上对称生长着向外弯曲的毛茸茸的叶子,蓬松的像是羽毛一样。叶尖垂吊着一朵朵拳头大的铃铛一样的金色花朵,看起来十分优美。
微风拂过的时候,金扇花像是一支巨大的羽毛一样摇摇晃晃,叶片与花朵随风飘荡。一丛金扇花被风吹动,就像是无声的带着铃铛的羽毛起舞,非常美丽。
早上起来,玛丽在院子里散步,欣赏着院落里金扇花摇曳的风情。
辛西娅和艾琳都是快中午的时候起床,夜深才上床的作息,颇有现代人半夜不睡,早晨不起的风范。
班森和亨利是两人固定的牌搭子,熬夜多了,想早起也起不来。
只有亚瑟带着乔治,每日清晨起来锻炼身体,阿尔则是稍晚些时候起来做祷告和诵读教内经文典籍。
大家各自作息不同,却相处的非常和谐。
还没等到用早餐,亚瑟的手下就来禀告,说是金鸢尾的使团今日抵达了王都。
“既然如此,葬礼期间,我还是和使团一起行动为好。”亚瑟说。
家里其他人可以陪着玛丽住在皇家宾馆,这里的房子和服务要更周全一些;也可以住到大教堂方便自由活动,难得出一趟门,还是到别国王都,总要好好逛一逛才行。
“舅舅你放心,舅妈跟我说了,她们跟我住一起,下午她们还要结伴去神圣大教堂,参观发生神迹的福音堂呢。”
有班森和子侄们在,亚瑟倒也放心,两个人要历练有历练,要武力有武力,带着护卫们去哪儿也不让人担心。
亨利虽然武力值不高,但是脑筋转的很快,坑了人还能被握手感谢,是个不吃亏的主儿。
阿尔虽然年轻,身份却超然,在威廉姆斯家的耳濡目染下,也是个聪明仔,一般情况下也不用担心。
玛丽的话,亚瑟轻轻翘起嘴角,睡前故事能是讲述一桩密室杀人案件,不揭秘他自己都想不到答案的小姑娘,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乖巧无害。
亚瑟收拾了些东西就走了,玛丽也迎来了宫廷的使者和马车。
王宫还是老样子,但是装饰却与玛丽第一次来的时候有了很大不同。
从原来的奢侈华丽、穷奢极欲,变得优美典雅,庄重富有韵味。
帷幔从丝绸换成了天鹅绒,地毯也从真丝地毯、丝毛混织变成了制作精细的羊毛地毯。
显然,现任国王不喜欢浮夸风格。
又或者,是小金库不够宽裕?
玛丽跟着内侍官,来到了国王的议事厅。
厅堂上还有一位熟面孔,顾问大臣迪夫·盖曼。
“陛下日安。”
“玛格丽特,许久不见了。”盖瑞松开了紧皱的眉头,继位以来,繁重的政务几乎将他淹没,决心做个明君的盖瑞将这次见面视为难得的放松。
事实也确实如此,玛格丽特已经是他仅剩的至亲,年纪又还小,和她说话不用费心思考是否一句话说不对会引来各种莫须有的猜测。
才做了一阵子国王,盖瑞已经觉得有些吃力了。
满怀的雄心壮志,虽然还没有被消灭,但的确已经没有最开始的踌躇满志,做任何决定都要三思而行。
因为不知道自己随意的一个决定,会不会导致不可预料的影响。
“是啊,想不到再次与叔叔相见会是因为这样遗憾的事情。”玛丽接起了国王的话头,说话时脑袋微微低垂,为老国王的去世表示了哀悼之意。
盖瑞点头,父亲的去世他在松了一口气之后,现在还处在有些麻木、又有些空茫的状态。
一直以来,视为目标的人骤然离去,他的心绪一直复杂难言。
登基时的激动与处理国事的繁琐让他无暇与人诉说,也不能分享自己的心情。
忽略心里的憾然,盖瑞重新开口,“葬礼定在半个月后,在各国使臣瞻仰完国王的遗体后,到时你和弟弟凯恩一起,站在我与王后身旁,参加告别仪式。”
玛丽低声应是。
“届时,我们会奉上一些随葬品,这些东西之后会陪伴着父王的身体下葬。”盖瑞声音低沉,“我和王后会选取父王生前喜爱的水晶制品,凯恩选的是父王曾赏赐给他的一枚金胸章,你有什么想要放入棺椁的东西吗?”
玛丽只思考了极短的时间,便有了决定,“当时获封金玫瑰的领主时,我曾受到了一些赏赐,其中有一件很别致的红宝石胸针,就让它陪伴着邓普斯陛下进入长眠吧。”
前面的言辞都没问题,最后玛丽说到“邓普斯陛下”的时候,一侧旁听的迪夫微微张大了眼睛。
盖瑞则眼含深意地看向侄女儿,即便在他面前,也没有用上亲近的称呼。
只是规规矩矩地称为“邓普斯陛下”,完全不在意逝者,也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不愧是那两个人的女儿。
说完了葬礼流程,盖瑞望向玛丽,“还有一件事,我已经登基,你身为王室血脉,自然也要得到加封。”
他刚才已经和几位顾问大臣商议过了,玛丽的出生地在金伯伦郊外的伯伦行宫,封地是金玫瑰郡,称为金玫瑰公主和金伯伦公主都是合适的。
玛丽自然愿意选择前者,前者是她的领地,当然正适合她这个名正言顺的领主。这名字多好,低调又华丽。
国王与王后正值青年,他们将来必然还会有更多子女,金伯伦是王都的名字,自然是国王的子女才能得到这样的赐封。
玛丽的谦逊言辞让盖瑞很是开心,他不禁也期待着将来王后也为自己生下一个可爱的女儿,未来时间还长,没有了头顶悬着的利剑,他尽可以与王后诞育更多子女。
迪夫暗中咋舌,这位殿下可真是会讲话,人们都以为她所有的一切都来自舅家的支持和身为教廷高层的老师的教养,完全忽略了这位公主殿下本身的光彩。
就像是被夫人盛赞的教廷骑士,他们离开圣城已经经年,教廷那边能够影响的地方已经很少了,具有那么精神百倍的状态,他们的领导者功不可没。
也许,所有人都忽视了这位深藏不露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