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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月夔传信郎千禄,种种细节不表。

关翎好不容易找了件事,不到一盏茶就做完了,又灰溜溜回到屋子里。

来琥珂的路上她老觉得时光飞逝,眨眼日出日落,偏这天度日如年。

也是赶巧了,屋外突然传来鞭炮声。

关翎推窗往外瞧,见不夜坊门口张灯结彩,跟办喜事似的。

“幸娘头七还没过,她们庆祝什么呢?”

“她们那是……”

尾济刚想回答,突然谨慎地问她。

“我答上来了你生气,还是答不上来你生气?”

“你知道假装不知道,我最生气。”

关翎瞪着他。

尾济感受到她的目光,打了个寒颤。

“先说清楚,我知道不是因为我去过,是别人告诉我的。”

尾济解释在前头。

“青楼的姑娘开苞时,常办得跟嫁人一样。不夜坊大概是想借红事冲喜。”

“开苞是什么意思?”

关翎挠着头问尾济。

话本里提妓院时从来没用到过这个词,关翎也没在其他场合听说过。

尾济站在窗口沉默了很久。

“就是……庆祝生辰。”

他扁了扁嘴。

“哦……”

关翎觉得他没说实话,不过不夜坊的事她没兴趣细打听。

她正打算关窗,瞥见有人身佩彩带,往不夜坊里走。

“怎么是客人扎着彩带,她们要替客人开苞吗?”

“呃……大概是不夜坊的常客,所以姑娘们不把他当作外人。”

尾济敷衍了事地揣测。

关翎手撑在窗台上,看不夜坊的丫鬟撒米撒花,人人红光满面,不由喃喃自语。

“一起旅行了许久,我没问过沉舟、伊萨跟靳老二生辰是什么时候。我们是不是也该替他们开苞?”

她一回头,见尾济闪到了老远的茶几旁,假装喝水用茶碗挡着脸。

“二皇子何时生日?”

“不用,真的不用考虑我。”

尾济喝得满头大汗。

关翎又把视线移回街对面。

鞭炮声引来了不少凑热闹的百姓。

围观的人群里,有一条身影关翎眼熟。

那人绕着人群外侧转了一圈,忽然仰头望向客栈。

尾济耳畔传来“嘭”的关窗声。

“发生了什么事?”

关翎倒退两步,抚了抚心口。

那夜逼近脖颈的寒意再度浮现出来。

“是他。”

她稍微定了定心神,回答尾济。

“佩戴人面燕身吊坠的男人。”

尾济走到窗前,安静地聆听了片刻。

“他走了。”

他告诉她。

“你能听出他的声音?”

关翎不敢相信。

“那些人里有一个人脚步声与其他人不同。明明步履稳健,脚步声却极轻。只能从地面的震动感受到他的步伐。”

“斩家要学这样的功夫?”

关翎怎么想都不以为刽子手需要轻手轻脚。

“与斩家在一起,不代表他是斩家。”

关翎第一次见到尾济神情凝重。

“我不知道人面燕身的神只,假如是与燕子相关的人,倒是知道一个。”

“是谁?”

关翎由他的迟疑里感觉到不妙,仍然追问。

尾济轻吁了口气。

“燕关之所以称为燕关,因其毗邻古萱国。而古萱国信奉的是燕子神。”

听到那两个字,关翎一阵耳内轰鸣。

“你说的与燕子相关之人,莫非是……”

尾济沉重地点了点头。

“父亲在燕关与萱国联姻。与他结为秦晋之好的那名公主,世人称为‘玉面燕’冥冬儿。”

“你说……她叫什么?”

翎儿的声音微微发抖。

尾济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冥冬儿。”

“你可记得……冬儿?”

“她是你的侍女。当年不慎摔坏了我赠予你的紫金爵,受罚关在璟翎殿。”

她向诏明打听璟翎殿时,他提过这个名字。

四皇子那时候在试探她是否知道过去的事?

难道她真的是……

萱国公主不是清源皇后的婢女,他那番话是何意?

“二皇子……知不知道璟翎殿?”

“知道。”

尾济点了点头。

“那座地殿很早废弃了。”

“为何废弃?”

“听说是逸宗时地殿塌了方,成宗扩建两苑时拆除了。”

尾济的回答与四皇子所言分毫不差。

关翎又问。

“皇子……可知道璟翎殿位于哪里?”

“知道啊,在凤梧宫地下。”

“在凤梧宫……”

那座关翎一步没踏进过的宫殿?

“璟翎殿是父亲特意为母亲建造的宫殿。与龙霄宫的地宫一样,凤梧宫本为上下两部分。地面的宫殿是凤梧宫,地下的宫殿即是璟翎殿。”

关翎无论如何猜不到,她不敢忘记的宫殿位于凤梧宫地下。

“与龙霄宫的地宫不一样,璟翎殿有一片紫晶竹林。据说竹青馆就是仿璟翎殿的意境而建。可惜那栋宫殿我没去过,一切不过是道听途说。”

“竹青馆……是仿璟翎殿而建……”

她恰好在竹青馆醒来。

她铭记在心的地方,原来近在眼前。

“莫非……”

关翎猛然想起地宫后面通往神木宫的地道。

“莫非地宫的地道也能通往璟翎殿?”

“原来应该是。现在璟翎殿既然废弃了,我想通往璟翎殿的岔路也封堵了。”

尾济被她问了半天,不由好奇。

“为什么突然问起璟翎殿?啊……”

他想到了什么似的,轻呼一声。

“翎儿,你的名字难道是取自璟翎殿?”

“皇子有无听说过璟翎殿里关过人?”

关翎一不做二不休,打破砂锅问到底。

可惜这一次尾济让她失望了。

他困惑地摇了摇头。

“那栋宫殿除了父亲母亲,旁人不许入内。应该没人被关在里面过。”

“太祖……是否曾将萱国公主囚禁在璟翎殿?”

“那更不可能了。”

尾济嗤笑一声。

“父亲退位后,大哥把萱国公主软禁在了尘寺。别说璟翎殿,她甚至没机会踏进凤梧宫。”

“太祖在位期间呢?”

“那段时间……”

尾济挠了挠面庞。

“大哥无权囚禁公主,父亲更不可能关押她。毕竟父亲在位期间,华英国与萱国仍是盟国,怎能做出挑衅盟友之举?”

四皇子骗她。

璟翎殿里关的人不是萱国公主。

“翎儿,你怎么了?”

尾济察觉到气氛的异样。

她不该琢磨太遥远的过去。

当务之急是弄明白佩戴玉面燕吊坠的男人是谁。

“我……”

关翎刚想答话,听到了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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