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向邑宰借些刑具，大刑伺候。”
伊萨憋着揍邵乐楼不是一天两天了。
靳月夔的提议他十分赞同。
“不行。”
靳月夔断然拒绝。
“你未在军中当过差，不知严刑拷打出来的消息大多是假的。得这些人真心投奔才能吐露真话。”
“你有办法直说。”
“食色性也。食不行，当然换色。”
靳月夔摊了下手。
“不行。”
这次换兰十七摇头。
“邵乐楼在青楼侍奉多了男女，厌人得很。不夜坊的姑娘打动不了他的心。”
“不夜坊的姑娘当然不行。不知他说出什么，怎能冒然牵扯外人？”
“那找谁色诱他？”
兰十七不懂靳月夔的想法了。
“找能保守秘密的。比如说，你……”
他手指指向兰十七，感到两股杀气后把手指移向别处。
“你跟你。”
他指了指伊萨跟沉舟。
“他见过我们俩无数次，能动心早动心了。”
不似伊萨一脸厌恶，沉舟平淡地否决靳月夔的主张。
“他虽然在青楼伺候过男人，可据我观察，他不喜欢男人。”
靳月夔朝这两人摇手指。
伊萨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指。
“那你指着我们干什么？“
“男人不行，就换女人。”
靳月夔换了只手，朝兰十七勾勾手指。
“兰兄应该知道牝牡叶吧？”
*
邵乐楼连续几日遭人捆绑，躺在屋内，没有擦过一次脸。
半饥半饱他不介意。
以前每日需要精心梳洗迎接客人，邋里邋遢的他不习惯。
这天他正在琢磨怎么挪到水缸边洗把脸，门口走进一个人。
来人是名浓眉大眼的女子，此前没有见过，轮廓又不太陌生。
她提着一只水壶走了进来，一抬脸看见邵乐楼，有些不好意思地用衣袖掩住脸。
这群人住的地方极少有陌生人出入，更何况是关他的房间。
邵乐楼困惑此人是谁。
女子端着水壶走到他身旁，掏出一块方巾，沾了水为他擦脸。
“你是什么人？”
邵乐楼避闪几下，瞧出她没有恶意，乖乖任她擦了。
“这府里最好看最帅气最威武的那名大爷，命奴家前来照顾公子你。”
邵乐楼回想了半天，不知道她在说谁。
“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是没人使用的官寮，叫几个不要脸的纨绔子弟占作私用。你出去了最好去府衙报官。他们不仅霸占官舍，还擅自扣押良民。”
女子额头冒出一条青筋。
她抚了抚鬓发，把那条青筋按了下去。
“小女子拿人钱财，替人做事。怎能报官抓我的东主？公子说笑了。我看公子相貌堂堂，不像坏人。他们怎把公子你囚禁此处？”
一提此事，邵乐楼气不打一处来。
“他们目无王法。我无意打伤其中一人，这群人怀恨在心。无中生有找了些借口，把我关起来。”
“哎呀，没想到那位大爷威武帅气又好看，竟然这么小心眼儿。”
女子一阵惊讶，继而面露困色。
“他们把公子囚禁在此能如何呢？每日供你吃喝，不白白浪费钱吗？”
“他们想逼问我师从何处。”
“这算什么大事儿？公子告诉他们不就得了？”
“这……”
邵乐楼话至一半，一脸气恼，不再说下去。
女子见状，不继续追问，仔细擦去他面庞上的污垢。
邵乐楼鼎盛时，名震一方。
如今也不过二十出头，恰是少年英俊的时候。
脸一擦干净，即刻英姿勃发，威武庄严。
女子帮他擦完脸，端详他半天。
“怎么了？”
邵乐楼奇怪地问她。
女子摸了摸脸。
“公子容貌出众，小女子看呆了，莫见笑。”
这般恭维话，邵乐楼听多了。
他敷衍地点了点头，思考怎么脱身。
一个人有来言，一个没有去语，无法继续交谈下去。
女子握着湿巾暗暗焦急。
“小女子……叫小月，公子叫什么？”
她顾不上三七二十一，没话找话。
邵乐楼转睛，瞧见她面带春色，懂了几分。
“小月姑娘倘若不能替我报官，能不能解开我身上的绳索？”
他往前凑了凑。
“公子希望我放了你？”
小月眼珠子骨碌碌地转。
“府里的爷请我照顾公子，我怎能私下放人？万一叫人发现了……”
“万一叫人发现，姑娘就与我一起离开琥珂。”
邵乐楼双眼泛起春波。
“不瞒姑娘说，姑娘进门时，小生有些心动。在这么个鬼地方与你相遇，说不定是天定的缘分。如果姑娘尚未许配任何人，小生是否有幸……有幸……”
他说得情真意切，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羞涩，听得小月姑娘脸一阵红一阵白。
“公子与我今日初次见面，未免太草率……”
“小生也知自己太过莽撞。假如唐突了佳人，我很抱歉。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人如此在意，实乃情不自禁。”
“公子说出几位爷想知道的事儿，我没准儿能帮公子讲情……”
“何必将那些人牵扯进你我之间。你是担心往后与我无法过日子吗？小生略有薄产，足以应付生计。你以后不必低三下四听人命令的。”
“我是担心……”
“咳、咳……”
屋外传来一阵咳嗽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小月端起水壶，慌里慌张地离去。
沉舟跨进门，与她擦肩而过。
“等等，你们刚刚说了什么？”
小月肩膀一缩，受惊不轻。
“别怪她，是我请她帮我找些吃的来。”
邵乐楼出言救了小月。
沉舟点头放行，小月低垂头，一路碎步离开了。
“邵公子说出何方习来的武艺，自然能吃饱。”
屋里剩下沉舟时，邵乐楼又别过脸，沉默以对。
“一点儿用也没有。”
伊萨从门缝看清楚屋子里的状况后，闪进另一个房间。
里面是尚未换回男子装束的靳月夔。
“我又不擅长勾引男人。”
靳月夔拔下头上的花簪。
“他倒是挺擅长的。你是不是动心了，小月？”
伊萨憋不住笑，所以没法儿进屋救场。
靳月夔苦不堪言，不停摇手。
“他们俩一副异国长相，装作女子肯定引起怀疑。你不行，那没人行。”
兰十七解了靳月夔身上祝术，甩手思考其他方法。
“攻心得知道他的心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