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要先和诸位说的是有关南安惨变的最新进展。”
行道者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的眼睛就一下子睁大了,因为众人都不知道今天居然会有涉及到十几年前的这起惊天惨案的话题。
“南安惨变的尸首入土工作终于在半年前完成了,这个过程是漫长且波折不断的,最近几年才在商界的大力支持下完成。至于为何我们足足花了十年有余的时间才完成了这个工作,其实除了人手不足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们越做下去越发现这个工作需要做得深入且精准,因为我们发现了更为震惊的事实——尸首的数量至少在一百五十万具以上!”
“怎么可能!”
行道者话一完,卍兽门掌剑掌门燕圣寂无缝接上了这句话,而且带着一脸的惊恐,其余掌剑掌门虽然还没说话,但是从表情来看,都显得无法接受这个事情。
“你最好把话说清楚了!”
“这不可能!当时明明只有五十万大军惨死在了南安群山。”
“有一百五十多万?依据呢!”
然后众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逼问行道者,只有除了燕圣寂之外的掌剑掌门们在震惊中陷入了沉默。
“接下来,我的话会解释这个事情的由来,和这个事情的调查过程,但我现在需要大家先冷静下来,听我讲。”
行道者说这句话时运起了十分霸道浑厚的气,使得声浪不断灌入了众人的耳朵,强迫众人接受了自己的语音信号,众人接收到信号后,都克制住了自己,也就冷静了下来。
“最近几年,我们行道者整体接管了南安尸首入土的指挥工作。而我们一经接手便发现了,其实早几年在那里进行入土作业的人就已经发现了尸首中平民才是占了大多数,只是在某些人的要求下,而没对外公布这个消息!”
说到这里时,行道者扫视了一圈掌剑掌门们,而众位掌剑掌门连头都没抬起来,然后行道者继续说:
“根据我们后来的调查,得知了那些平民的尸首的来源。他们是在宋问自刎于孤狼山前的一年多时间里,皇朝官府陆陆续续从各地强招而来的平民。我们现在看来的话,皇朝官府强招这些人的用途其实很简单,肯定是要利用他们去南安群山开荒辟野,既要满皇帝出行的架势和安逸,最重要的也是为了尽快找到七剑。但站在当时的角度想,开始招役的时间点上,不可能有人知道之后需要那么多人进入深山去寻找七剑,当时也并无其他重大工程,而且就算往常要是有重大工程,也不会在招役上做保密工作。其中疑点太多,这些冤死的一百多万平民,至今还是死得不明不白,是南安惨变这个悬案中的案中案。”
行道者又停了一下,想听听众人对此的意见,但是在场的众人只是为此感到震惊,而对这些事情只是一头雾水,没有头绪,然后行道者只好继续说下去:
“虽然这些悬案未能破解,但就造成的后果,和其中的一些细节来看,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说到这句话时,明显听到了到了行道者鼻腔呼出了一下粗气的声音,能感受到他此时的愤怒。
“为一己私欲,秘密强征,一百五十多万人惨死于山野,之后还留下了那么大一个烂摊子,让北漠铁骑趁虚而入,蹂躏天下,死伤更是不计其数,这就是所谓的天子,所谓的朝廷,把天下变成了人间炼狱一般的存在。其实说白了,他们那些当权之人,就是在利用一切他们可以利用的东西来达到他们的目的。而他们所能利用的最大资源,莫过于全天下的百姓,他们的最终目的无非就是权力斗争。”此话一出,在场的现今掌权者脸上都出现了各自的微表情。
“而最后,为权力斗争的过程和结果付出代价的还得是百姓!百姓在他们面前可能就是连刍狗都不如,翻开地图,死多死少,也就变成了一个个冰冷的数字了。但是现实当中呢,那都是有自己思想、有自己生活、有爱自己之人和自己所爱之人的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行道者说着说着,一度十分的气愤,但说到最后,他冷静了下来。他现在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说话,慢慢平缓自己的气息,开始审视在场众人的反应。
“所以呢,你这一篇长篇大论,说的都是以前的事情,是来像怨妇一样抱怨这些已经无法改变的过去的吗?”真千雪似乎对此十分不满,认为行道者这些话虽然能引起大家的不满和愤怒,但却完全是无用之言。
“不是,那不是过去才存在的事情,现在这种事情也仍然屡见不鲜,不是吗!”行道者严词回应了真千雪的话,然后继续说:“两年前的七月十五,名剑山!死伤多少人呢,有多少是手无寸铁之人呢!”
“那件事,我们没有错,当时是有门派之人混进了人群中,想要进攻本门,本门瞬速作出应对,才将他们赶走的。”此时,神剑门的人当中坐在后面圆弧桌的一个人站起身来,十分激动地回答了行道者。
“关于那件事,我们不想再提起,还请你也自重!”此时神剑门掌门易鸿渊也抬起了头,说话了。
“不想提起?那恐怕不行,你们敢做,还怕被别人提起吗。而且在场的各位又不是不知道内情之人。你们神剑门所管辖的五郡,在短短数年间,甚至包括你们神剑门五大掌门直辖的五城,城池的管理者都变成了‘土皇帝’。他们放纵蛮横、任意敛财,甚至是无恶不作,搞得各地民不聊生。各地的有识之人投诉无门,便带领着各地受苦受难的民众来到你们名剑山来请求你们的帮助。”行道者义正言辞的说着,“他们的诉求是去除霸权,实行地区自我管理。结果呢,你们却不屑于向那些臭书生、小平民作出任何妥协。终于在他们‘赖’着不走的第十天,也就是七月十五,你们抓住了他们其中的一个门派的细作,便认为他们是被其他势力所驱使,而来神剑门捣乱的。于是,你们对他们动武了。最后,还是你们自己说吧,平民死伤多少人,你神剑门死伤多少人,还有多少人是被你们后来追杀而亡的。”
“我可去你妈的,一派胡言!师兄,我们走!”这时,坐在易鸿渊身旁的神剑门掌门之一的南向天愤怒地站了起来,想要带着所有神剑门的人离开。但是易鸿渊被未响应他,所以其他人也没跟着起身,但能看得出此时易鸿渊其实是在强忍怒气。
“南师弟!你坐下!”
易鸿渊说话了,先是十分严厉地命令南向天坐下,然后自己站起身来,“这件事情上,我们不需要给任何人交代。我也不瞒各位说,当时伤者不计,光被我们当场杀死的人数就达到一百八十九人,追杀出去杀死的,光是报告回来的就已经达到三十四人,而我们神剑门则只是轻伤了几个门人。”
易鸿渊这话说到后面时,不知是意识到了是神剑门犯下罪行了,还是说自己都感觉到了暴行过于残忍,说着说着便开始出现了声音的颤抖。
行道者虽然早已经得知了这些数字,但是当听到这些事实从易鸿渊口中说出时,还是会气的直哆嗦,甚至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握住台面的双手一下把台面给抓碎了进去了。
“那,那你说这件事应该怎么了结。”行道者还是强忍下了愤怒,尽量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
本来看起来十分气愤的易鸿渊,现在看来却已经显得平静多了,接着行道者的话便说:
“其实我近期来也开始反思这件事情了,而且我也预料到这件事情会在在这里被清算出来。只是我还是没想到,在你的逼问之下才说出来,会这么不爽。面对你所说的那些所谓的土皇帝,我们不是没有处理。不过现在看来,那样虽然只能算得上是亡羊补牢,但也是为给死者一个交代罢了。”
“但是我们当时动用武力的决定是我下的,就算换作现在的我,决定一样不会有所改变。当时下这个决定之前,是有背景的。”
“当时,在各大门派的辖郡,也已经开始有人在集结准备做同样的行动了,为避免这个情况进一步恶化,所以我们才果断采取了强硬措施。这个决定在我们五大门派内部都是达成了共识的,我们五大门派好不容易经过一番苦战才使得天下恢复了太平,现在我们的权威一旦又被动摇,天下很快又会陷入混乱。那些刁民算是触碰到了我们的逆鳞,出现这种屠杀,我们也是被迫决定的。所以,你今天在这深究,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面具之下的行道者仰着头,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其实对神剑门滥杀百姓的前事,行道者对此也是无能为力的,因为这是五大门派都默许的一件事,而且平时这件事都是严禁提起的话题。
这是行道者预料之中的一段话,这种触碰到五大门派根本利益的敏感事件,行道者自己也知道很难有所作为,但他在此提及,其实更多是为了释放一个信号:五大门派在逐虏之战之后是天下的霸主,但是,你们一旦滥用自己的权力,还是会有人站出来说不,甚至是武力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