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朝中局势险峻,一方是反对立姜侧妃为后的一面,一方是支持的。
但是圣上先是拿了余太尉开了刀,后来又处置了几个,这反对的声音就减少了,寥寥无几。
此外民间的风声也开始转变,原先一直在传播姜林是狐狸精转世的几个道士,纷纷转变了风向。
更是涌现了一波人称大师的道士,说姜林所怀的孩子乃是真龙降世,只要是在今年出生,那便会给人间带来福瑞。
并预言今年春日的时候,南边的灾荒就会过去,大地久旱逢甘露,万物复苏,到时便可播种粮食,以解燃眉之急,流民也可回归本家。
风向一下子变了,而百姓对大师的话是深信不疑,纷纷请回家来做法事,或是观看布局,久而久之,传言便可让人忘却。
……
皇宫的寝殿内,洁白的玉石地面上铺着柔软的毛毯,踩上去听不到任何声音,柔软至极。
高大的樟木门上镶嵌着精美的龙凤图案,显示出皇家的尊严和权威。
寝殿内的陈设与器具都经过精心挑选和设计,彰显出皇家的气派和尊贵。
无论是床榻、案几、屏风等家具,还是灯笼、窗帘、墙画等装饰
寝宫内的香炉、烛台等铜器,均以精铜铸造,表面镀金,显得尊贵而典雅。
烛台上龙凤呈祥的蜡烛已经燃尽,烛光闪烁,给寝宫增添了一抹神秘与浪漫的气息。
再细观寝殿中的每一个细节,从精美的图案、华丽的装饰到考究的布局。
姜林从梦中惊醒,前世的种种像走马观花一般浮现在她的眼前,甜蜜美好,痛苦难过,愧疚和亏欠。
几种情绪夹杂在一起,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分裂成了几瓣,心里堵得慌。
光束透过窗屉照进来,裹着随着柔风上下漂浮的细微尘埃,让人眼前好似蒙了层模糊的晕。
恍惚中好似回到了前世,透着暖光的茶室内,他屏息坐在茶桌前看着她,看她眉眼温和地半蹲了身在他身旁,一针一线给他缝补开裂衣摆的场景。
现在身处深宫之中,入目是金碧辉煌的宫殿,更是想起前世的种种。
就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前世的她与前世的沈临君一别,就再也没见过。
那时他是将军,而她是太后,两人就是在这金碧辉煌的皇宫内一别,却此生不再相见。
皇宫被破城的那一刻,她作为太后,带着十岁的皇帝亲眼看着大军兵临城下,而身边却没有他再次来护着她,因为那时他已经战死沙场了。
……
终究还是负了他,利用了他为自己和年幼的皇子镇守边疆,誓死守卫她的江山,直到他死的时候都没再见过他。
她从坐上了皇后之位,最后坐上了太后,但是辜负最多的也就是他。
纵然心中有愧,但是到最后关头,不得不想起他为自己所用。
一代英勇善战的将军被她利用终身未娶,不停地征战沙场,最后死在了荒无人烟的荒漠。
连尸身都未运回京中,不知所踪。
到现在她还记得他临走时与她说的话,言语中没有丝毫的怨言,只有信誓旦旦的保证。
“小芙,你放心,我定为你守住你想要的江山,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就不会让你担心,你安心做你的太后,他们便不会来犯我朝。”
那时她已经是太后,年仅七岁的太子登上了皇位,而她也顺理成章地把持着朝政。
而他也确实做到了,有他在的三年里,她,边境安定,没有战事。
而他被自己背叛之后却没有任何的怨言,依旧是被她蒙骗,为他倾尽所有,一生都未娶妻生子。
她知道他还有放下的情意,而她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能让他为自己付出,来达到自己把持朝政目的。
在他临走要娶边疆的时候,她许诺了他下一世,再与他在一起,这一世她要坐上尊贵无比的皇后,最后坐上皇太后。
“今生今世终究是我对不起你,若是有来生,我定要与你共度余生。”
“好,小芙,最后一次再叫你小芙,你允我的下一世我应了,一定要等我。”
可是两人都知道是否还有下一世,两人是否能真正地相遇,或是什么下一世是什么时候。
想来那梦里的一大片的桃花,天空飞翔的纸鸢,还有一句句诺言,犹如在耳,都是与他的点点滴滴。
梦里那缀满星光的眼睛,深情款款地看着她,眼底还有那难以掩藏的爱意,她的心里就莫名地一痛。
原来她反反复复做这样一个梦的渊源,是意识里在告诉自己的前世曾经欠了那么大的债。
前世今生,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前世造的孽,难道要她这一世来还吗?
前一世为了家族荣誉和做最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她不惜背叛与自己相恋的青梅竹马,如今这一世就是来还债的不成。
思及如此,姜林来不及细想,就感觉下腹一阵钻心的疼痛,来不及思考就感觉下身一湿。
这日早上,姜林发动了。
大殿内一片慌乱,廖妈妈知道姜林是要生了。
吩咐殿中的人准备好生孩子要用的东西,准备好一切事宜,遣人去禀报圣上。
沈临君还没来得及下朝的时间,听到来人来报就直接抛下了朝中的大臣,径直就直接从朝堂上离开了,留下一脸迷茫的大臣。
旁边的内官还没跟得上沈临君,就看见明黄色的身影就朝面前走,一时之间都没跟上他的步伐,直急着他们加快了脚步。
“圣上慢点,当心脚下。”
沈临君丝毫没有理会后面内官的担忧,径直就往姜林所在的大殿方向去。
路过的宫女太监也是显得格外的焦急,进进出出的人手中拿着热水剪刀毛巾等一些东西,看见沈临君进来,微微俯身请安。
沈临君步履匆匆来不及理会他们,快步迈过台阶,内心既激动又担心。
面色始终凝重,看表面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是步履匆匆还是暴露了他心底的焦急。
就在准备进房的时候被稳婆拦住了。
“圣上,产房污秽,圣上九五之尊不易进到里面,圣上还是在外面等待的好 一有消息里面的稳婆会出来禀报圣上的。”
“无妨,朕进去看看皇后,什么污秽不污秽的。”
他就想进去看一眼他才安心,丝毫不在意这些。
旁边的人一惊,惊的是沈临君的话,要知道里面这位主是还没有名分,但是圣上是格外地在意,如今却是皇后的。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近日早朝,沈临君就下来封姜林为皇后的圣旨,就好似那么巧,就在圣旨还没下来的时候,就听到姜林临产的消息。
沈临君力排众议就是为了今日,让他们的孩子出生的时候就有嫡子的身份。
廖妈妈见产婆拦不住沈临君,就改变了一个说法。
“圣上,皇后娘娘才刚开始生产,这还早呢,圣上在里面也不方便,娘娘难免会紧张,妇人生产本就是力气活,不可再分精力给圣上,平白地给娘娘添加负担。”
闻言沈临君才止住了脚步,脸色不悦但是终究没说什么,他深知妇人生产十分的凶险,自己在里面确实是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是为她徒增了压力。
压住了想要进去看她的冲动,但是这个人也是坐立不安,来回地在殿外踱步。
廖妈妈则是进去照料姜林。
外面守着一众太医和几个有生产经验的婆子,还有几个稳婆在里面帮姜林接生。
看着沈临君的样子,姜林才刚生产,时间还早,一直这样也不行
内官想要劝他沈临君坐下休息,但是都没敢开口,只见他脸色凝结,眉头微微皱起,面上是难掩的焦急。
最后他也只能压迫自己坐下来掩饰他的焦急。
沈临君早已将老大夫请到了皇宫中,姜林的身子一直是他在照料,最是清楚她的体质,虽然他不愿承认,但心底??:
“圣上,现在一切都好。”
廖妈妈看着脸色从未缓和过的沈临君,再道:
“圣上不要太过担忧,娘娘自有福星照看着,定能平安生下皇子的,老奴一定照顾娘娘。”
沈临君微微点头示意,在廖妈妈准备进去的时候,他突然叫住了她。
“进去告诉她,朕已经封她为皇后,让她放心,专心生产。”
廖妈妈迟疑了一会儿才领命道:
“是,老奴遵命。”
从早时一直到午时,姜林在产房足足待了三四时辰,隔着门沈临君都能隐约听到里面虚弱地喘息。
微微颤抖的手预示着他此时心情的紧张。
“怎么还不好,还没生下来?还需多久?”
“圣上,妇人产子各有不同,有的几个时辰就能生下来,有的需要几天几夜才罢。”
几天几夜,他的呼吸骤然收紧,心跳加快。
他又开始烦躁地在屋前反复踱步,面露不悦,对旁人劝他回去休息之类的话一概不听。
就在这时,脑海中不知怎的,来回反复地出现些不妙的念头,这念头让他心惊。
他的心也随之越跳越快,神色也越绷越紧,胸腔有种郁躁,想发泄却无从着起。
大雪掩盖了皇宫,原本金碧辉煌的皇宫变得雪白一片,无刻不显示着此时的肃静。
就在姜林发动不到一个时辰,宫里都知道姜林被册封为皇后的消息,还知道了姜林此时皇后在生产,圣上一直守在她的殿外。还是隐隐担忧,生怕她有个不测。
听见里屋有痛苦的呻吟声传出来,还有带有痛苦的喘息声,沈临君搭在扶手的手骤然收紧。
廖妈妈从里面出来,禀报沈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