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说要赶你走,安安,我只是想要让你知道真相而已,你有权利知道你真正的身份。”苏瑾说道。
肖君秋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娘居然说不会赶自己走?
肖君秋抬头看苏瑾,眼里含着泪,听到苏瑾说道:“你父亲去世后,娘太难过了,这些年来做了很多不合适的事情,让你受了委屈,娘也不知道怎么了,大概是病了吧。”
苏瑾叹了一口气,将长命锁给肖君秋戴上,说道:“你爹说的对,周围的环境对孩子的影响确实很大,等过些日子,我们去省城吧。”
苏瑾的话让肖君秋一愣,省城?娘和爹不是说家人都在s城吗?
“这么多年来,你爹一直想回去你爷爷奶奶身边,可惜娘无法带着你和你弟弟去那么远的地方,你爹的遗愿,只能你们完成了。”苏瑾说着,摸了摸肖君秋的脑袋,“洗把脸吃饭吧,今天晚上有蒸红薯。”
肖君秋点了点头,看着神情依旧清冷的娘,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被娘抱过了,她竟然有些不愿意离开。
苏瑾见肖君秋她说什么就信什么,心下无奈,这么多年来,肖君秋已经被原主培养成了乖巧任劳任怨不敢反抗的模样。
让肖君秋一直觉得只要她够听话,够乖巧,原主就能像从前那样慈爱,却不知道,原主从收养这个孩子开始就不断在后悔。
因为君秋的存在,原主才明白这么多年来丈夫不是不想要孩子,是因为她一直没有怀孕,所以丈夫从不提,一直宽慰她说不喜欢小孩子,吵闹的很。
苏瑾想着,和肖君秋一起去了厨房,走在庭院的时候,肖君秋听到了主屋里传来肖三立的哭嚎声,“娘,弟弟怎么了?”
肖君秋立马急了,想要去开门,却被苏瑾拉住了,肖君秋抬头看向苏瑾,谁知一向疼爱弟弟的娘居然没有什么表情,或者说,那张提到弟弟立马就会很慈爱的脸上没有半分温柔,有的是爹刚去世时的冷淡。
肖君秋突然有些害怕,有些恐慌,她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自己远去了。
但她又压下了这不适的感觉,看着苏瑾疑惑的问道:“娘?”
苏瑾:“先去厨房吃红薯吧,吃完看会儿书再睡,娘想送你去学堂,你好多年没有看书了,到时候去了学堂落后了同学就不好了。”
肖君秋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不等苏瑾继续说,就看着不断发出哭嚎的主屋向苏瑾保证道:“娘,你放心,我在学堂会好好照顾弟弟的。”
肖君秋想到弟弟最近经常逃学,一说教弟弟就耍无赖,娘没有办法,只能夜里默默的流泪。
肖君秋看到流泪的娘很心疼,在爹去世的时候,娘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段时间里她明白娘是需要她保护的,爹不在了,保护娘就是她的责任,让弟弟健健康康的长大就是她肩上的担子。
她娘和弟弟太脆弱了,她要好好保护他们。
见肖君秋的眼睛越来越亮,苏瑾只是让她进厨房吃红薯,没有解释什么。
等肖君秋去厨房后,苏瑾走到了主屋门前,肖三立似乎感觉到了苏瑾的靠近,在苏瑾越发近的时候,哭的更厉害了,试图让苏瑾心疼,但苏瑾可不是原主,她只会心疼值得疼爱的孩子,像肖三立这样的,苏瑾叹了一口气,或许他能改吧。
“屋子收拾好了吗?”苏瑾问道。
肖三立抽了抽气,没有回答,继续哭。
苏瑾:“那你就继续哭吧,饭也不要吃了。”
肖三立不信他娘会这么狠心,继续哭着,苏瑾站在门口,还听到他摔摔打打的声音,苏瑾听着这动静,不由得庆幸自己将值钱的东西收好了。
想着肖三立既然还有力气发泄,那就是没什么大事,站了一会儿就转身离开了,去到厨房的时候,见肖君秋乖乖巧巧的坐在门槛上吃着红薯。
见到苏瑾过来,开口道:“娘,弟弟是犯错了吗?”
听到肖君秋的话,苏瑾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要怎么说,说你弟弟说话太难听,骂你赔钱货,贱丫头,扫把星,叫着要把你卖掉吗?
苏瑾开不了口,因为肖三立能说这些,都是原主教的,她的重复只会让肖君秋更受伤。
见苏瑾沉默,肖君秋说道:“娘,弟弟会改的,让弟弟出来吃饭吧,他会饿的。”
“他不饿,不信你去问问他?”苏瑾看了一眼屋子,笑了。
见苏瑾笑了,肖君秋眨了眨眼,拿着红薯走到主屋门前,问道:“三立,你饿了吗?你快给娘认个错,让娘知道你能改正,爹说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要做个好孩子……”
但肖君秋的劝解没有得到肖三立的感恩,只听到他尖锐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滚啊扫把星,都是因为你我才没了爹,我娘才会把我关在屋子里,大壮他们才不愿意和我玩,大灾星……”
肖三立很委屈,除了得天花那段时间,他就没有这么难过过,他甚至在想,他得天花的时候因为娘身体弱,是扫把星陪在他身边,是不是扫把星扣破他脸上的痘,所以他才会毁容。
娘说了,爹可俊了,他的眼睛嘴巴鼻子和爹简直是一模一样,因为和爹像所以脸上的麻子都显得不那么丑陋。
原本没有向少爷的突然针对,大家都不会在意他面容的瑕疵。
肖三立想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生气的用凳子将镜子砸的粉碎。
听着这响声,苏瑾快步走了过去,将屋子门打开。
太阳已经消失在天际,但在月光的照耀下,苏瑾还是在暗沉的屋子里看到了肖三立站的位置,苏瑾点了灯,在灯光之下,肖三立手臂上的伤口是多么的显眼。
显然,这是被镜子碎片伤到的。
看着面无表情的苏瑾,肖三立有些害怕,他怯怯的看着苏瑾,湿漉漉的眼里透着无辜,“娘,我疼。”
肖君秋往前走了走,又触及到肖三立恶狠狠的眼神,终究没有上前。
她看着已经碎成渣的镜子。又看看苏瑾,沉默着没有说话。
这破碎的程度,显然肖三立砸了不止一次。
苏瑾看着镜子,有些恍惚:“这面镜子,是当初我,你爹,还有你姐姐逃难到这里时,置办的第一批家当。”
“娘……”肖三立有些害怕,已经顾不上肖君秋了。
他疼,他看到血的时候怕的要命,他怕疼,更怕死,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疼吗?”苏瑾蹲下身,拉起了肖三立受伤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