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师兄你不要说话,突然看不到师父了,说不定是被杂草挡住了,你声音那么大,被师父听到了不好。”诸葛英皱着眉看着前方,嘴里还小声的谴责她的师兄。
“哦,突然看不到师父了?”
“哎呀师兄,都说了不要……师……师师父?”诸葛英吓了一跳。
见师妹要摔,图岑立马扶住她。
“怎么连师父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云离不禁的摇了摇头,见两个弟子低着头,无奈的说道:“既然要去,就好好跟着吧,都几百岁的人了,这样鬼鬼祟祟的,让人笑话。”
“师父真让我们去?”诸葛英惊喜,她还绞尽脑汁的想要编造一个完美的谎言,比如去做宗门任务什么的,谁知道师父就同意了。
师父不是不想她们或许掺和师妹历劫的事吗?
怎么又同意了。
还没有等诸葛英问,云离便道:“我怕你们和她相处久了,等她消失的那一天,你们会受不了。”
“师父你说笑呢,那苏家小姐就是小师妹的恶魄,是小师妹的一部分,我们怎么会受不了呢?都是一个人啊。”诸葛英笑了。
“师父担忧的也不是不无道理,她虽然是小师妹的恶魄,但如今历劫,也是活生生的人,是人,朝夕相处之下难免会产生感情,不过师父,我始终记得,我的小师妹,沉睡在莲池底,我分的清。”图岑坚定的看着他师父。
诸葛英点了点头,“师父你曾经说,你在水镜看苏瑾这些年的行事,颇有小师妹的影子,且她心软善良,这真的是小师妹的恶魄吗?还是说,小师妹连恶魄,都是一颗心向善。”
“我也不知,我观她面相,一切的转机在修仙界,或许,是劫数还没有到。”云离说着,微微叹息,“罢了,赶路吧,后日你们就可以见到她了,一切,等见面了再说。”
是夜,苏瑾和苏清灵躺在一起,苏清灵闻着姐姐身上清冷的梅花香,有些无所适从,她居然和大姐睡在了一起,这可是全盛都的人都喜欢的大姐啊。
经过今天的事,苏清灵明白了,有人受欢迎,是有原因的,大姐确实很好,是她心思敏感,总觉得大姐的好别有用心罢了。
试问,哪个别有用心的人能毫无保留将仙门之事尽数告知呢,即使姨娘没有调换她们的身份,大姐一直以庶女的身份长大,也不会过得和她一样。
苏瑾不知道苏清灵思绪,她还在说仙门的事,“那些修仙之人心性都较淡薄,就算那天因为紧张说错了什么也没有关系的,在他们眼里,我们这个年纪就普通婴幼儿一般,他们不会计较,你也不用过于烦扰,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父亲可能会带你去祭拜娘……祭拜母亲。”
苏清灵离的近,自然听到了苏瑾那生硬的转折,但是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说没事,先夫人是我们共同的娘,她心底又不愿意,说到底,她还是介意,她羡慕大姐可能得到先夫人全心全意的爱,先夫人生下三弟没有几年,在一次宴席中中了妖毒,虽然后面毒解了,但身子每况愈下。
就那么虚弱的情况下,依旧会在大姐生辰那日亲自下厨,为大姐做长寿面。
当然,她记得很小的时候,长寿面也会有她的一份,不知道是不是先夫人亲手做的,但是从她院子里送过来的,不过姨娘说她身份卑贱,怎么能贪图和正室夫人的女儿一个待遇,将那碗长寿面倒了。
或许是正院的人知道了,从那年开始,她再也没有吃到过长寿面。
她知道大姐无辜,但她忘不了曾经受过的苦,她曾经发过誓,既然妾室卑贱,那她以后绝对不做妾。
她心仪之人也确实说会光明正大的迎娶她,但她总觉得心底空落落的,还有还有什么没有被填满。
“其实吧,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谁也想不到,换做我是你,我或许会很难看开,清灵,你也不必太过于纠结,一切顺其自然吧。”
苏清灵垂眸,长长的眼睫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让人无法探知。
“从嫡女到庶女,这样身份的转变,大姐,你心底,会难受吗?”苏清灵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和大姐接触的不多,更多的时候是大姐送她东西,然后从丫头轻蔑的语气中她体会到那被施舍的感觉。
大姐忙于修炼,时常闭关,但大姐似乎将她身边填满,无论她走到哪里,大家知道她是苏家二小姐后,总会来一句,哦,是苏瑾的妹妹啊,是那个被万剑宗看上,收为内门弟子的苏瑾的妹妹啊。
“怎么会呢?无论嫡庶,都是苏家的女儿,在这个世界里,在外行走,人家认的是父亲的身份,而不是嫡庶。
要说难受,也不是为了这个名头,是因为你,还有母亲,母亲至死都不知道她千辛万苦生出来的女儿,被人调换了,我为她难受,你从没有和母亲相处过一天,我觉得很遗憾。”
苏瑾说遗憾,苏清灵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小的时候她确实渴望过母亲的关注,也期望有一个人真正的爱她,但逐渐长大,她觉得那种期望很没有必要。
大姐当然不会难受,她是单一水灵根,她可以修仙,可以见到更广袤的世界,她却只能被困内宅,像被圈养的宠物,为什么,她没有灵根呢?
“我不知道赵姨娘对你怎么样,但从今日来看,想必是不好的,也不奢求你能够原谅她,只是想问问,能不能绕她一命,除此之外她送庄子也好,送去尼姑庵也好。”
苏瑾说完,一双眼睛期待的看着苏清灵,似乎是怕她多想,还解释道:“当然,如果你不愿意,也是可以的,姐姐不逼你。”
“如果姐姐想要为赵姨娘求情,可以直接和父亲或是祖母说的,他们会听的,我的意见,不重要的。”苏清灵自嘲。
一个有灵根有仙缘的女儿,比普通的正室之女有价值多了。
“清灵,你怎么会这么想,正因为关乎你自己,所以你才是最有权决定如何处罚赵姨娘的人。”
苏清灵听着大姐的话,眼前仿佛出现了先夫人的面容,也是这么一个为别人着想的人,他们可真像。
“如果,我一定要让她死呢?”
苏清灵直直的盯着头顶的帘布,等着苏瑾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