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赵楷来说,他愿意留在这里,很大原因是要赌一赌。
因为现如今,宋徽宗尚未立太子,他想要拼一把,看看能不能真的改天换日。
历史上,宋徽宗的太子自然是其嫡长子,日后的宋钦宗赵桓,而赵桓在历史上是在建中靖国元年,封京兆郡王。大观二年,晋爵定王。政和五年,被立为皇太子,他在八岁的时候就被封为了定王,十五岁被立为太子,最后二十六岁继位。
而现在,宋徽宗尚未立太子,也已经要到了历史上立太子的时候了。
而宋徽宗有三十一个儿子,赵恒虽然是长子,却并不是他最满意的一个。
众所周知,宋徽宗是个多才多艺的人,平时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写写画画,他尤其擅长花鸟画。可是赵恒并不喜欢这些,因此父子俩没有共同语言。相比之下,宋徽宗就更加喜欢三子赵楷。
但是,赵楷也非常清楚,赵恒是嫡长子,继位是理所应当的,只要他没犯大错,宋徽宗不会改立太子。
虽说他表现的平日里和饱学鸿儒,文人雅士一样,但是深层次里面,他岂能对皇位没有想法呢?宋徽宗三十一个儿子,如果他们能有平等的竞争机会,只怕人脑子都打成狗脑子了。
赵楷喜爱诗文丹青,一者确实是喜爱此道,有兴趣,二者则是投宋徽宗所好,多少有些逢场作戏的成分在里面,再加上他确实有这方面的天赋,这人设就算是立对了。
现在从感情上来说,他和宋徽宗更为亲近,但是由于不是嫡长子,这一步跨越不了。
但是,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废长立幼的情况出现过,赵楷就是要赌,赌自己能不能用一场无与伦比的功劳,来让自己登上那个位置。
毕竟,如果宋徽宗对他真没点意思,就不会让他去册封大理段氏国主段和誉了。
如果他在军功上能够有所建树,到时候,文的方面他自不用说,武功方面也能有所建树的话,其实不考虑是否嫡长子的问题,他就已经是最合适的太子人选了。
于是,他还真的拿出来了皇子的威风来,先是和刘家父子亲往军营给士兵们训话,安抚军心,提高士气,给刘家父子提出来的奖励办法做保,然后又所谓“自掏腰包”宰了十五头牛让人送到了军营,给士兵们改善伙食,引得众军士一阵欢呼,成功邀买人心。
实际上,哪里轮的上他花钱,刘家父子早就准备好了牛肉,只是借他的手发出去,这样效果可是截然不同的。
然后,刘家父子又着急了全城的商旅和镖局开会,请出赵楷主持,朝他们要人借兵,并且提出了免税的问题。
也许刘家父子的面子真是没有那么大的,但是这位嘉王殿下就不同了,还真的最后给泸州招揽来了两万多人的兵力,其中还有部分想要攀附他的富商,还献出了不少金帛粮草,以资军用。
这些商人可不傻,士农工商,他们在的是最底层,所以,这个攀龙附凤的机会他们怎能放弃。
而赵楷虽然也是第一次出京,但是他饱读诗书,脑子不是笨的,他也知道,自己真要是想要和大哥赵桓争上一争,那么还真就得有自己的势力,这些商人的金钱就可以利用,包括这刘家父子,要是都能转化成他的人脉,这次就算他没白来一趟!
以往在东京城里面,他结交的大多数都是文士清流,虽然志趣相投,但是这些人吟风弄月的本事有,真到了这争取太子之位的时候,还真的没什么用了。
而刘家父子在得到了赵楷的鼎力相助之后,立刻开始了行动,开始分析如何分化敌军。
根据他们派出去的探子发现,现在敌军大概是分四路向泸州城下汇合,第一路是自贵阳攻城不下的苗人主力部队,由苗王李述甫和柴宗带领。
这一路主要是汉人叛军和苗人,其中柴宗有五千汉军叛军,李述甫那里全是他们罗殿国的黑苗族人,基本上是分化不了的。
苗族有一百多个分支,根据它的服饰、风俗、传统、文化、历史等方面的不同,所以分有黑苗、白苗、红苗、青苗、长角苗等等。黑苗族的苗语属于汉藏语系,苗瑶语族苗语支,而白苗族和彝语一样,属于汉藏语系,藏缅语族彝语支。
而第二路是从西边赶来的乌蒙部,“乌蒙”之名,出现于《宋史》仁宗之世。乌蒙原为部落首领之名,为唐代阿统的第十一世孙。他兼并周围一些小部落,统治了今昭阳、鲁甸、大关、盐津、威宁西北等地,今天的乌蒙山即因乌蒙部而得名。
他们的首领是当年于宋朝熙宁年间被封乌蒙王的阿杓之孙妥开,在这些年来,他们也是在山区发展的兵强马壮,此人在柴宗多年的收买之下与柴宗结为兄弟,他是们不是苗人,而是以彝族为主体的“乌蛮”,后来还在南宋时期,在滇东、黔西南地区的一个以“乌蛮”为主体的少数民族政权,自杞国。
他们乌蒙部平时和朝廷的关系就:不好,基本上是没有消停的时候,就算是不帮着柴宗打仗,这样的好机会,他们是绝对不会放弃的,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来捞一笔,对他们策反也是没有一点用的。
第三路是“毕兹卡”部,就是后世的土家族,历史上,土家族先民被称为“蛮”或“夷”。宋代以前,居住在武陵地区的土家族与其他少数民族一起,被称为“武陵蛮”或“五溪蛮” 。宋代以后,土家族就单独被称为“土丁”、“土人”、“土民”或“土蛮”等 。
而这支部队人数不多,只有近万,属于被李述甫胁迫而来,刘琦则是准备从他们先行下手,派出了一队兵马,带着耕牛和稻种去会见其首领谈判。
因为刘琦知道,这土家族在历史上与汉族接触较早。据史籍记载,五代梁开平四年,土家族人民即以农业生产为主,并喜渔猎,不事商贾。生产时,男女一样劳动,伐木烧畲,即刀耕火种,播种杂粮,不施肥,不灌溉,待地力尽时,再转移他处,另行开垦,农业产量低。
他们其实生活的并不容易,而且汉人和苗人还老是侵占他们的地盘,属于受夹板气的小部落。
刘琦派遣人找到了他们的首领,半路截住了他们,赠予其耕牛和稻种结好,并给他们分析了一下情况,说苗人一共只有几十万部队,大宋兵马数以百万计,早晚要杀到此地来剿灭叛军,他们知道土家族人都是受了胁迫,不得不去,所以他们愿意原谅土家族的举动,只要他们不去参战,返回部落,就可以既往不咎,如若不然,到时候天兵一来,灭李述甫的罗殿国之外,还要灭他们。
这支部落的首领受着夹板气,本来就是人怂货软的主,李述甫他虽然不敢招惹,但是宋朝他更不敢招惹,他们的文化程度虽然是不高,但是他们很清楚的是,宋朝就像是一头大象,而他们就像是一只蟾蜍,就算是李述甫也只是一只花猫罢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最后他们直接撤退,不敢和宋朝翻脸。
而第四路兵马则是瑶族兵马,一万多人,他们和宋朝也有着不死不休的关系,宋代,湖南桂阳、宜章、靖州等地瑶族人民不堪忍受宋王朝的政治压迫、经济剥削与民族压迫,相继起兵反抗,转战岭南,有力地打击了宋朝统治,迫使统治者作出让步,并对民族政策作了一定的调整。
但是,矛盾还是时有发生的,这支瑶族部落就是因为往日里被宋朝搞得太狠了,所以干脆响应李述甫的号召,参与造反。
刘琦倒是认为,他们造反其实和李述甫和柴宗关系不大,而且他们这支部队是几乎倾巢而出,如果能够派遣一支奇兵袭击他们的部落,便可以得到围魏救赵的效果。
于是乎,刘仲武派遣一千惯于翻山越岭的勇士直取瑶族后方部落,瑶族兵马在路上就听说了这个情况,立刻就返回救援部落去了,即便是宋朝兵马走了以后,他们仍然是害怕的不敢离开寨子了,生怕再被偷家。
等到消息传到了柴宗和李述甫那里,得知了原本的五万兵马就将将来了四万,气得也是不行,但是大战在即,不能退后,他们依旧是把兵马开到了泸州城下。
“城上的宋人听着,快快开城投降,不然我就血洗了城池!”
那罗殿国主李述甫生得身高一丈二尺,面如监靛,发似朱砂,身穿象皮甲,头戴银冠,坐下乌骓马,掌中一杆凤翅鎏金镗,宛如温元帅下凡一般,在那里张开血盆大口哇哇乱叫,吓得城头上的宋军心惊胆战,一齐喊道,“有鬼,有鬼啊!”
就连城上观战的嘉王赵楷也吓了一跳,口称道,“久闻化外蛮族恶形恶相,真是八分似鬼,两分如兽,却全无一分像个人!”
“什么鬼?哪里有鬼,是个蛮子罢了,待我叫他做个死鬼!”
刘琦见兵士窃窃私语,便要稳固士气,在城墙上弯弓搭箭,直接对准了下面的李述甫。
一支利箭直奔李述甫,而李述甫也不是废物,在《说岳全传》里面,他就用了几招就能把岳霆给活捉了,眼见着有暗箭袭来,当时手中凤翅鎏金镗一挡,就把箭矢给拨飞了出去。
“可惜!令郎箭术再准一些,便可斩杀敌首了!”
旁边的嘉王赵楷见到这一箭就差一点,可惜得连连叹气。
“千岁,这李述甫可不是等闲之辈,他当年在黑苗族之中并不占据显赫地位,后来一统罗殿国,本事不小,这罗殿国唐宋时期牂牁地区乌蛮所建地方政权,国中境内尚有苗、布依、仡佬等族,但是他带领黑苗族排挤走了乌蛮,后来鸠占鹊巢,成了罗殿国之主,这黑苗族也成为了罗殿国的大族。”
“真枭雄也,刘节度,他手中那般兵刃是何物?奇形怪状?”
赵楷看着那凤翅鎏金镗问道。
“殿下千岁,那叫凤翅鎏金镗,传说中隋朝大将天宝将军宇文成都就使用凤翅镏金镋,宇文成都威猛罕匹,仅次于西府赵王李元霸,此物是重兵刃,想来这李述甫能使用凤翅鎏金镗,武艺也不简单啊!”
刘仲武看着李述甫手里的那柄凤翅鎏金镗,虽然比不上宇文成都的那一把,但是看起来起码有个七八十斤的重量。
刘仲武自诩如今年老体衰,要是和他李述甫大上一场,恐怕就是凶多吉少了!
“城上宋军听着,我乃后周柴家世宗之后柴宗,我家本为天子,当支配天下,可叹那赵匡胤狗贼欺负我先祖孤儿寡母,兵变而篡位,又把我柴家子孙发送到此极边之地来,而今我兴兵讨贼,光复大周,恢复正统,尔等若愿意跟随我复国,便都是忠臣!”
柴宗喊出来的这句话,叫城墙上的赵楷听了,不由得火冒三丈,赵楷高声骂道,“柴宗!你在此胡说八道,我朝太祖承天意,顺民心,取得中原,此乃是天心民意也!你如今为一己私利,妄动干戈,使得百姓生灵涂炭,哪里还有脸面在此狺狺狂吠!真是禽兽不如!”
赵楷的发言,也引起了柴宗的注意,柴宗当即喊道,“足下是何人?敢于我如此说话?”
柴宗在不如意,这些年也是个藩王,气场不俗,但是他发现这个年轻人的气场不亚于自己,似乎非富即贵,极为不凡啊!
“我乃当今天子第三子,嘉王赵楷,领我大宋雄兵讨贼!你若尚有天良之心,是非之明,就该滚鞍下马,弃甲抛戈而投降,俯首系颈,委命下吏!”
“什么?”
柴宗听到了这个消息,是又惊又喜,他惊的是,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够遇见一个宋徽宗的皇子。
而喜的是,要是能捉拿住了赵楷,那可就能给老祖宗出口恶气了!